第421章 算不算守護
韓芸汐無聲無息地暈厥在百里茗香身上，解毒系統也立馬停止了檢測工作。
這一回的昏迷，並非解毒空間出問題，而是韓芸汐太疲憊了。
百里茗香出事的那天早上，她就通宵了一夜，而這五天來和龍非夜日夜兼程的趕路，雖然窩在龍非夜懷中小睡過，但是終究沒睡多久，手上握著一條人命，她著實睡不了，況且，龍非夜這麼辛苦趕路，她豈能安眠？
這些天腦袋裡都繃緊了一根弦，忽略了疲憊。
這不，一放鬆下來，就撐不住了。
房門口，龍非夜面朝庭院，負手而立。百里將軍來來回回地踱步，主僕兩人都等著。
等了一會兒，裡頭都沒動靜，百里將軍忍不住出聲，「殿下，藥都拿來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百里將軍其實很想讓秦王殿下進去瞧瞧的，王妃娘娘被別人打擾了會發火，被秦王殿下打擾了，應該不會吧。
龍非夜只「嗯」了一聲。
韓芸汐救人的時候，他基本都是被請出來的，一次也沒在場旁觀過。
百里將軍欲言又止，只能又來來回回踱步起來。
等呀等呀，卻突然，屋內傳來一聲大叫，「來人！來人啊！」
這是百里茗香的聲音！怎麼回事？
百里將軍還未緩過神來，龍非夜就已經推門沖了進去！
只見百里茗香已經坐起來了，看著昏迷在她腿上的韓芸汐。一臉驚恐，不知所措。
再見秦王殿下衝過來，百里茗香更驚恐了。
龍非夜一把將韓芸汐抱起來護在懷中，怒聲，「怎麼回事？」
百里茗香近距離見秦王殿下那寒徹如冰的臉，血色的眼，嚇得不知所措，嘴巴張開了，卻說不出話。
她剛剛醒來，記憶停留在幾天前，她完全不明白狀況。
見百里茗香的反應，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不耐煩，怒吼，「百里元隆，找大夫！」
百里將軍剛剛到門口，見了屋內的場景也被嚇到，原以為是女兒出事了，沒想到竟是王妃娘娘出事了，幸好大夫就在附近，很快就找來了。
府上的大夫本就敬畏秦王殿下，一進門見秦王殿下那肅冷得要殺人的臉，他雙腿都有些發軟，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敢過去把脈。
一室寂靜，百里茗香已經冷靜了下來，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知道王妃娘娘一定是來救她的。
大夫把脈確定韓芸汐的情況之下，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下了，「殿下寬心，王妃娘娘只是過於疲憊睡過去了，睡夠了自然會醒，休息一陣子就不會有大礙的。」
幸好是小事，萬一是大事，這大夫都擔心自己會被踹出去，因為，秦王殿下的臉色實在很難看很難看！
龍非夜薄唇緊抿。就連嘴角的線條都是冷肅的，他抱著韓芸汐就要走。
這時候，百里將軍連忙說，「茗香，還不拜謝殿下和王妃娘娘，如果不是殿下和王妃娘娘五天五夜日夜兼程去求藥，你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五天五夜，日夜兼程？
殿下也去了？
所以，王妃娘娘是因為救她才累到暈倒的？所以，秦王殿下那滿眼的血絲也是因為她累出來的？
百里茗香心頭一緊，顧不上虛弱的身子，急急就下榻跪在冰涼涼的地上磕響頭，「謝秦王殿下，謝王妃娘娘救命之恩！」
任由她磕頭磕得「砰砰砰」直響，龍非夜都沒有回頭，而是大步流星地走了。
至於百里茗香是否服藥了，痊癒了，他也沒多關心。
人都走遠了。百里茗香還跪在地上，百里將軍連忙將她攙起來，讓大夫過來瞧瞧。
大夫一番檢查，連連稱奇，「顧太醫說的藥果然有奇效，小姐這身子已沒有大礙，只是太過於虛弱，需要慢慢調養。」
百里將軍大喜，賞了大夫讓他退下。
百里茗香這才開口，「父親，殿下他……」
女兒的心思，當父親的最清楚，他將這幾日來的事情都告訴了百里茗香，包括美人血的事情。
「你就是不聽話，王妃娘娘讓你慢慢服藥，你非得一下子吃光了！幸好王妃娘娘只是累壞了，要是出個什麼事，看你怎麼辦！」百里將軍訓斥道。
百里茗香低下頭。默默接受批評。
她之所以將十幾天的毒藥都吃光了，其實並非故意的，而是那天她毒發，疼得無法承受，理智全無，見了那些毒藥就一口氣全吃了，然後後面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有些疼痛，如果不是親身體會，是無法理解的。所以，再多的解釋都是無用功，別人只會當你是矯情。
「百里家族的使命就是服從，你忘了嗎？」百里將軍大聲質問。雖然心疼女兒，但是，家族使命更加重要。
百里茗香抬起頭來，眸光澄澈而堅定，「女兒知錯了，請父親懲罰。」
百里將軍吐了口濁氣，「少胡思亂想了，乖乖把身子養好，回頭給你送幾個婢女和嬤嬤過來伺候。」
百里茗香眼眶一緊，連忙低頭，這麼多年來，父親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
百里將軍起身來，都要走了，卻又道，「茗香，你這條命既然保下了，你的婚事為父也該替你安排了。」
大家族的兒女，有誰的婚事自己做的了主的？無論嫁娶。一切都從家族利益出發，娶媳婦，等於娶另一家族勢力，嫁女兒也是同理的。
百里將軍的其他女兒嫁的都是雲空大陸有權有勢的家族，為百里家族拓展了勢力範圍。
百里茗香是百里家族最小的女兒，也是求娶者最多的。只要她肯嫁。必定可以為百里家族拉攏到一個勢力勢均力敵的盟友。
百里茗香低著頭，沒有回答百里將軍，婚事畢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百里將軍只是先提醒她罷了，他說完便走了。
秦王府這邊，龍非夜一回來就立馬把顧北月找過來了。
雖然這顧北月有所提防。可是，在天寧帝都，也就只有顧北月的醫術能讓他信任。
以顧北月的醫術，連把脈也不用，只稍看韓芸汐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然而，他不僅僅認真把脈了，而且還做了一些小檢查，之後才確定韓芸汐只是過度疲憊。
他眉頭緊鎖，認真道，「殿下，王妃娘娘這是疲憊過度導致的昏迷，她太累了。」
「什麼時候能醒？」龍非夜冷聲問道。
「這不好說！」顧北月一臉認真，「殿下，疲憊至昏迷，輕則一兩日便醒，重則……」
「什麼？」龍非夜分明急了。
顧北月退了下來，低頭作揖，「重則永遠不醒！」
「啪！」
一聲巨響，是龍非夜拍桌子的聲音，只見那名貴的烏木茶几就這樣應聲而裂，碎了一地。
侯在一旁的趙嬤嬤和蘇小玉全都嚇壞了，遲遲不敢上前去收拾。
「她是什麼情況？」龍非夜怒聲問。
「殿下息怒，王妃娘娘的情況還不算嚴重。下官給不了確切的時間，但是可以保證三日之內必醒，還望殿下提醒娘娘，日後切勿過於操勞。下官開些滋補藥材，待王妃娘娘醒來，可以經常飲用。」顧北月連忙回答。
龍非夜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吐氣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大聲，趙嬤嬤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見這主子把情緒全寫臉上呀！
顧北月當場寫了一張藥方，開出來的全都是非常名貴的滋補藥材，好些太醫院都沒有，得到藥城去高價購買。甚至有些名貴到世上就只有唯一一味的。
比如一千年的雪蓮，兩千年的靈芝，三年前的老黨參，這種藥即便是買到手了也是買來珍藏的，誰捨得吃呀！
但是，顧北月開出來了，就相信龍非夜就有本事去找來給韓芸汐吃。
顧北月其實可以確定韓芸汐醒來的準確時間的，他故意誇張了，無非是不想韓芸汐成天這麼勞累。
除了龍非夜，還有誰能管得住這個女人呢？
韓芸汐，找一個比我更能守護的你人留在你身旁，算不算對你的守護呢？
看著韓芸汐那慘白的小臉，顧北月有些心疼，有些不舍，卻終究還是告辭了。
龍非夜看了一眼藥方就交給楚西風，「馬上找，全都給本王先找三份來！」
楚西風憂鬱了，這裡頭好幾味藥一份都未必找得到，殿下居然還要找三份，而且還是「先找三份」！
嗚嗚，他只求王妃娘娘趕緊好起來呀！
「殿下，喝水，別累著了。」趙嬤嬤小心翼翼奉上一杯溫水。
龍非夜接過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當趙嬤嬤和蘇小玉都下樓去後，龍非夜那寒徹如霜的臉才漸漸溫軟下來，他看著韓芸汐，深邃的眼中全是心疼，濃得都化不開。
他輕輕撫摸韓芸汐的小臉，無奈道，「本王一疏忽，你便這樣。」
他向來一個人慣了，從來不需要多關心另一人，可如今，他發現自己必須多管一管這個女人了。
指腹輕輕撫過韓芸汐乾澀的唇，龍非夜立馬喝了一口溫水，緩緩傾近，嘴對嘴哺喂，而就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