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昨夜猜測太后中毒的正是和陳太醫關係很鐵的林太醫,也是太后的心腹之一。
「你診斷出哀家中毒了?」太后冷冷質問。
林太醫當然知道太后心裡的猜測,他之所以說中毒,亦是想把矛頭指向韓芸汐,為陳太醫報仇。要知道,陳太醫在秦王府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當然,就太后的症狀看,也確實有中毒的嫌疑。
林太醫謹慎得很,「太后娘娘,下官對毒不了解,中毒只是下官的推測。」
太后不悅至極,「沒用的東西,哀家養你們作甚?」
林太醫立馬改口,「太后娘娘,依下官看,您的症狀十有八九是中毒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個毒醫來瞧瞧。」
在宮裡混飯吃的。哪個不是聰明機靈人呀?
林太醫一眼就看出太后想要他指認韓芸汐,可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要把話說死了,他便會是這件事裡下場最慘的一個。
韓芸汐不好惹,她背後的男人更加不好惹。
見太后遲疑。林太醫連忙湊近,低聲,「太后娘娘,下官認識一位毒醫,毒術精湛,不如找他來瞧瞧?」
林太醫看了下太后的神態,見太后沒有反感,他便將聲音壓得更低,「太后娘娘,切莫打草驚蛇呀!」
盛怒的李太后這才冷靜下來,她當然聽得懂林太醫什麼意思。
韓芸汐這一年來被誣陷了不少回,每一回都能逢凶化吉。她的本事,大家都領教過的。゚
如果現在直接把矛頭指向韓芸汐,以韓芸汐的毒術要推卸責任是輕而易舉的,畢竟在場的太醫沒一個懂毒術的。
這件事,只能慢慢來,掌握了鐵證,再打韓芸汐個措手不及,直接將她置於死地!
「這是個機會呀……」太后喃喃自語起來。
「太后娘娘英明!」林太醫暗暗鬆了口氣。
「快,快去把你說的那位毒師找來,哀家今天就要見到他!」
太后非常心急,巴不得馬上就置韓芸汐於死地,當然,她目前更心急的是她的睡眠問題,頭皮癢成這樣,她怎麼睡呀?゚゚
之前失眠是失眠,大部分時間也能在下半夜入睡,偶爾還能睡久一些。
現在倒好,一躺下就頭皮癢,一夜折騰到天亮。
噩夢,這就是噩夢!
林太醫也急呀,連忙告退去請人。
當日下午,林太醫就把毒師帶進宮了,這毒師名叫朱正陽,人稱朱老,在毒界也算是有點名氣的人物。
「草民朱正陽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正陽一進宮就給太后行了個大禮,太后連忙讓他平身,「哀家的情況林太醫可都同你說了?」
「說了說了,太后娘娘的……」
朱正陽的話還未說完,太后就急了,「趕緊過來瞧瞧吧。」
俗話說太歲頭上動土,不知死活。
既然太后都這麼說了,朱正陽也就沒推辭,他上前給太后的頭髮、頭皮做了詳細的檢查。
按照林太醫說的情況,太后中毒的可能性確實非常大,可是。朱正陽詳細檢查了一番,卻什麼都沒發現。
「太后娘娘,能否讓草民把個脈?」朱正陽恭敬的問。
太后二話不說立馬伸出手去,只可惜,朱正陽認真把脈之後,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毒。
朱正陽猶豫了,偷偷朝林太醫看去,林太醫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連忙問,「朱正陽,如何?」
「太后娘娘,就頭皮和脈象看,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只不過……」
「如何?」太后急急插話。
朱正陽又看了林太醫一眼,怯怯說,「只不過如果取血檢查的話,或許能有發現。」
這話一出,太后就嚇到了。「難不成哀家中了很嚴重的毒?」
「不不!」朱正陽連忙解釋,「太后娘娘,有些毒不是輕易能檢測出來的,得通過血液的檢測。」
太后這才安心,「那你要多少血?」
「一小杯。」朱正陽如實回答。
太后原以為用針紮下手指取一滴就可以了,沒想到要那麼多,她臉色有些蒼白。
朱正陽和林太醫都沒敢多說話,一室寂靜。其實,懂點醫理毒理的人都知道,取那麼多血說明如果真中毒,必是很可怕的毒。
太后怕是怕,也沒其他辦法,她蹙著眉頭,不悅道,「那就取吧!」
朱正陽不敢動手,使勁給林太醫使眼色,林太醫無奈之下只能親自動手了。
他拿了把小醫刀,「太后娘娘。請把食指伸出來。」
「輕點!」
都還沒割下去,太后的臉憂得就像個老橘子,她別過頭去不敢看。
林太醫手顫著,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一刀割下去!
「哎呦!」
太后立馬大叫起來,疼得五官全擠在一起了。
礙著形象,她強忍著沒再喊疼,她想,一旦檢驗完畢拿到證據,這一刀她一定要從韓芸汐身上十倍討回來。
刀口不小,一小杯血很快就取好了,林太醫不敢耽擱立馬替太后包紮好傷口。
「朱正陽,趕緊檢查。哀家等著!」太后急急催促。
朱正陽無奈了,「稟太后娘娘,最快也得到明天這個時候才能出結果。」
「什麼?」
太后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韓芸汐不是一下子就能檢查出毒了嗎?你怎麼回事啊?」
朱正陽又無辜又尷尬,不是他沒能耐,而是太后中的毒極有可能是罕見的種類,沒那麼簡單了!他在毒界混了那麼久,也是第一次取那麼多血做檢測。
「太后娘娘,你中的毒可能會複雜一些,以下官的能耐無法那麼快檢查出來。」
朱正陽這樣解釋就罷了,誰知道他遲疑了下,又道,「太后娘娘,不如請秦王妃來試試?」
這……
這個時候,誰提「韓芸汐」這三個字太后就跟誰急!朱正陽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剎那間,太后的臉色全變了,她憤怒的目光朝林太醫射出。林太醫也無辜呀!
宮裡的事情,太后和秦王妃之間的明爭暗鬥,他怎麼敢跟外人隨便說?即便朱正陽是他的好友,他也不敢多嘴呀,他就只告訴朱正陽太后的病情而已。
而朱正陽,一直潛心研究毒術。哪裡知曉皇族裡這些厲害關係呢?
面對太后那足以殺人的目光,林太醫默默地低下了腦袋。
面對不明情況的朱正陽,太后礙著顏面,怒而不能發,只能強忍下這一口氣,鬱結在心中。整個人都不好了。
血都取了,她還能怎麼樣?她冷冷道,「來人,給朱毒師安排住處!」
她等!
為了能拿到證據除掉韓芸汐,多煎熬一晚上她也認了。
朱正陽走之後,太后就怒斥林太醫,「沒用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厲害毒師?」
「太后娘娘,能對你下毒的人可不簡單呀!」林太醫連忙解釋。
這理由太后倒是認可,韓芸汐下的毒,絕對不一般。
她嘆息了口長氣,只希望朱毒師不要再讓她失望了。
望著外頭的偏西的太陽,太后都心生恐懼了,今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夜,她連續兩天大半夜洗頭都洗怕了……
韓芸汐在秦王府一邊等顧北月醒,一邊打聽宮裡的消息。
天剛黑,趙嬤嬤就興沖沖地帶回消息,「王妃娘娘,昨兒個太后又折騰了一夜,聽說今天請了個毒師過來,具體的情況就問不到了。」
「這就夠了!」韓芸汐冷冷而笑。
太后沒馬上來找她,確實是聰明的選擇,但是,很不幸的是太后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她韓芸汐什麼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了呢?
「王妃娘娘。到底怎麼回事呢?你跟奴婢說說。」趙嬤嬤雖然不知道王妃娘娘葫蘆里賣了什麼藥,但是,她對王妃娘娘是一定有信心的。
秦王殿下那麼高的眼光,瞧上的女人豈能一般?
韓芸汐什麼都沒透露,就問了一句,「黃太醫今天什麼時候過來?」
「晚上。」
回答的是楚西風,自從收到秦王殿下的命令,他幾乎寸步不離顧北月房間。
當然,比他還寸步不離的是小東西。
王妃娘娘不說,趙嬤嬤只能等著看好戲了。
「王妃娘娘,顧太醫什麼時候能醒呀?」趙嬤嬤還是頗為關心的。
韓芸汐幫顧北月告了病假,並秘密請了黃太醫來醫治。畢竟她對自己的醫術都沒信心。
黃太醫是太醫院醫術僅次於顧北月的御醫,和顧北月私下的關係很好,卻鮮為人知,韓芸汐也是去了太醫院幾回才發現的。
黃太醫的醫治,再加上小東西給顧北月餵了藥,小米粥和水,顧北月的臉色和脈象都恢復了不少,只可惜就是不醒。
黃太醫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醒,韓芸汐也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呀。
這幾天,她什麼事都顧不上做,就單單守著顧北月。
是夜,黃太醫給顧北月針灸之後,韓芸汐親自送他出門,一路走,一邊低聲閒聊。
至於聊什麼,就連跟在他們後面的蘇小玉都聽不清楚。
夜深靜寂,這一夜宮裡多了個不眠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毒師朱正陽。
他已經連續幾個時辰檢測分析太后的血液,卻都沒檢查出任何毒性來。
翌日,他早早的就去見太后。
「太后娘娘,依草民看,你未必是中毒。」朱正陽如實回答。
太后的手指都還包紮著紗布,隱隱作痛呢!
一聽這話,她當場就發飆,「朱正陽,你給哀家解釋清楚,否則,哀家要你一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