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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只望著她,笑而不語,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再不屑於她辯駁。
南宮傲雙眼微眯,望向如陌的目光有些複雜,似若有所思。這些隱秘的消息,連他都知道得不甚詳細,而她不僅將這些消息掌握得十分清楚,且對當今的局勢更是了如指掌,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也許還不是她真正的本事。
常御史面色微變,僅僅是短短的幾句話,便表明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若她還具有除去翌王的能力,那麼,這個女子便是驚世駭俗。看她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篤定神qíng,似乎真的是只要她願意,天下便盡在掌中。
他忽然覺得這女子深不可測,在她的面前,他們這些被稱之為國之棟樑之人皆渺小如浮土塵沙。
陵王心中一驚,不禁多看了如陌兩眼,目光犀利,帶著審視的意味。
眾大臣,面色各異,暗自對這名如天仙般的女子盡qíng揣測著。
曲戰站起來,望著她不屑道:“你以為僅憑這點消息和隨意的猜測就能平定天下?可笑至極!我問你,你說殺了翌王,翌國便會大亂,那你可有本事殺掉他?如果沒有這本事,那就是放屁。天下,是在戰場上士兵們用鮮血和頭顱堆積出來的,只有我們王爺那樣驍勇善戰的英雄,才有資格說‘平定天下'這四個字,你一個女人,還是躲在被窩裡生孩子吧。”說完他便大笑出聲,後面的一些武將也都跟著笑起來。
曲戰身後的一名武將也站起來,附和道:“對!沒有我們在戰場上以命相拼,哪來的江山安定!女人,也就是暖暖被窩生個孩子,還能有什麼用處?膽子小得看到蟑螂都會尖叫,有什麼資格說平定天下?這是對我們男人莫大的侮rǔ……”
然而,他話未說完,便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恐的神色,張開的嘴半響都合不攏。
第七十四章
那是什麼?速度如此之快?
他感覺到一股qiáng勁的力道,衝著他的雙眼,迅即而來,在他未來得及反應時,停在他雙眼前,離他瞪大的眼珠不到半寸的距離。就那樣停在半空,既不前進,也不落下。令他剩下的話語卡在喉嚨,半個字也吐不出。驚懼的目光望向突然襲來的暗器,竟只是兩隻細細的竹籤!
透過竹籤的邊緣,看到的是遠遠的那個女子張開的手心,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制著。仿佛只要他再發出一絲聲音,那竹籤便會毫不猶豫的扎進他的瞳孔,令他再也看不見世間的萬千之色。
他怎能不驚恐!不單是他,在場所有人皆為這瞬間的變化而驚呆了。
尤其是自認為武功高qiáng的曲戰秦征等人,他們甚至沒看清那女子何時抬起的手,如何發出的暗器,而那兩隻細細的竹籤帶著qiáng勁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嘯著擦過他們的耳畔,繞到後面那名說話的武將眼前,在最緊要的關頭,停住。
那是一種警告,對於自大的男子蔑視天下女子的警告。而她的警告,確實受到了很好的效果。
隔空cao物蠲罕見,竟還能如此的控制自如,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樣一個年輕女子,竟有著如此深厚的內力!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如陌生平最恨的便是他人的肆意取笑,看不起女人嗎?她會讓他們知道,女人不知是能生孩子,還可以隨意cao縱他們的生死,並且不需要依靠任何外在的權勢。望著他們詫異而驚懼的目光,她冷冷的勾唇,募地收了力道,那兩隻竹籤沒有了依附,立刻向地上落去,在青石板發出的輕響,傳遞到眾人的耳中,竟無比的清晰。
那名武將憋住的一口氣終於重重的吐出,暗道,好險,差一點成了瞎子。
正當眾人送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她忽然抬頭,向天空望去,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令人禁不住心中發顫。
一群白鴿飛過,淨白的顏色與蔚藍的天空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極為賞心悅目。然而,這道風景僅僅存在了不到片刻。只見那白衣如仙的女子縴手一揚,輕巧而優美的動作,卻帶著一股千鈞的力道,掃向一旁的竹林。所到之處的翠竹頂端皆被齊齊屑斷,卻無一片落葉如塵。
眾人屏息凝神,望著那如被利器削斷的竹枝齊齊懸在半空,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被懸了起來。
如陌面無表qíng,冷冷掃了一眼眾人,縴手再往上那麼一台,頓時,那些纖細的竹枝,似被人cao控了一般,竟齊齊向天空飛去,迅速的速度在風中划過的聲音如利器破空般震人心弦。眨眼之間,那群正在飛行的白鴿連半點聲音也無,便已隨著碧色的竹枝如破敗的枯葉般速速墜落在眾人的眼前,驚得眾人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如陌望向空中僅剩的一隻,唇角的笑意愈來愈濃,蔥玉般的指尖輕點玉杯之水,往空中看似輕柔地一彈,那水珠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在空中發出五彩的光澤,不等眾人驚嘆,那唯一的白鴿似被擊中,迅速的墜落。
一滴水,也能成為襲擊的暗器?!且如此jīng准好無錯漏!
又見她微微縱身一躍,竟翩然飛起,凌空的姿勢仿如騰雲駕霧般輕鬆自然。風帶著雨後的cháo濕及夏日微微的急躁之氣,揚起她的如墨青絲,在空中輕揚飛舞,那月色的輕紗,隨風飄搖擺動,輕靈飄逸的身姿宛若九天仙子的歸去。南宮傲心中募地一緊,想要伸手去拉住她。
卻見她停在半空,攤開掌心,拖住那隻墜落的白鴿。旋轉的身影令勝雪的白衣揚起一圈圈美麗的弧線,飄飄然落地。這短暫的片刻,只起落之間,已是一場華麗的視覺盛宴,一場不屬於凡塵俗世的絕美舞姿,然而,僅僅是片刻,眾人驚艷的目光立刻變得驚駭無比。
那如仙般女子掌心托起的白鴿在叢瑩指間,被一股似有似無的氣體纏繞,以他們看得見的速度,慢慢的,化為了一攤血水,滴滴落入青石磚,開出無數妖冶而美麗的花朵,濺入青石磚的fèng隙,消失不見。那雪白的羽毛,化為灰燼,隨風四處飄飛,於他們的呼吸間,無處不在。
而她白皙嬌嫩的掌心以及蔥瑩的玉指間卻並未沾染上半點的血跡污點,她看起來依舊無比的清澈純淨,美的不帶一絲凡塵的氣息,只那雙絕世雙眸忽然噴發出的光彩,極盡了妖嬈魅惑,勾人心魄。她唇邊揚起的那抹笑容,帶著刻骨的寒意,震懾人心。
是驚艷過後的震撼,震撼後再次驚艷。驚的是那如仙般絕美的身姿容顏,震的是那世間幾乎無人能及的蓋世神功,以及那將世間的一切皆不放在眼中的孤傲。她,果然有足夠的資本,傲視蒼穹。
這樣的女子,誰能吸引她的眸光,哪怕是短暫的一刻?她前行的腳步,最終將為誰停留?
古予舒望著她的每一個動作,沒有驚訝,只有痴迷的神色。原來她武功如此之高,何須他這微薄的力量,但是,他還是願意,哪怕是能幫上她一絲一毫,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幸運。即使幫不上忙,至少也能多看她幾眼,這邊足夠。
南宮傲震驚得許久不曾回神,這便是古予舒說的舞姿麼?不,這僅僅只是一個縱身而已,可這個縱身起落之間便已如此之美,那麼她的舞姿,又該是何等的絕世傾城?而她的武功更令他震撼,聽曄提過魔宮宮主神功蓋世,卻沒想到竟然已達如此境界,她還這麼年輕,內力卻已然深不可測,那迅疾無影的身法,那竹枝齊齊扎進的白鴿的雙眼,令身負當世三大神功之一的他望塵莫及,也許只有曄和莫殘歌才可以與她不分高下。
他終於明白為何曄在軍營要bī她離開,若她那時並未失去武功,那麼,要離開軍營,只是輕而易舉之事。軍中的將士,連她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曲戰秦征等人更是心中一片震撼。她……真的是那個無助而絕望的女子嗎?為何如此的截然不同!似完全變了一個人。忽然想起那日她離開後,王爺的那一聲仰天長嘯,帶著悲痛與無奈,令他們十分的疑惑不解,如今,似乎明白了一些。
這樣的女子,與王爺具有同樣的藐視天下的氣勢,談笑間可殺人於無形。在讓他們心目中,這世間的女子無人可與王爺相配,但眼前的女子,高雅如仙,卻又妖冶如魔,生生遮掩了一旁的王上身為一國之主的耀目光芒。若是她。令他們的王爺陷入了感qíng的囚籠,也並不奇怪。
如陌緩步走到面色慘白早已癱倒在地的妍貴妃,只見她瞪大了眼睛,如白日裡見到了鬼怪似的,滿眼驚恐的神色,唇微微顫抖著。
如陌緩緩蹲下,微微一笑道:“貴妃認為如陌可有出去翌王的本事?”
妍貴妃身子一顫,輕輕往後挪了挪,緊咬著唇,似要哭出聲來。如陌笑容頓斂,驀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冷冷道:“若不想翌王死,便安安分分地做你的貴妃。既然懷有身孕,當好好休息,往後,你的書信,如陌為你代筆好了,也省的貴妃費神。”
說罷對旁邊嚇得身子直抖的宮女吩咐道:“扶著貴妃回鳳儀宮歇息,請個御醫去瞧瞧,別動了胎氣。”她淡漠的嗓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儼然一國之後的風範。卻忽然令人覺得,這一過之後的地位,也只會委屈了她。
隨妍貴妃來的宮人唯唯諾諾的應著,連忙扶了她匆匆離開。眾人望著張揚而來láng狽而去的妍貴妃,不禁心中一嘆,遇上這名女子,註定了她的悲哀。
如陌轉身,望向曲戰等人,眸光銳利,道:“幾位將軍,還認為女人只能暖被窩生孩子?”
曲戰等人垂了目,一聲不吭。
如陌走回南宮傲身旁坐下,望了眼仍跪著一臉震驚的常御史,再掃視眾人,淡笑道:“各位大人以為,如陌可有成為這一國之後的資格?”
古予舒站起身,走到中央一繚衣擺,筆直跪下,對如陌拜道:“臣拜見王后千歲千千歲!恭喜王上即將娶得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為妻。”
眾人愣了一愣,仕子們也都跟著伏拜。只一些老臣們,仍撐著面子,心中不安之感愈發的重了起來,如此女子,才貌雙絕,又有這一身神功,按說當世封國之福,其實不然,若她無野心還好,若有野心,以王上對她的寵愛之qíng,封國定會不保,那他們這些老臣,如何對得起先王的託付?可是,又無力阻止,只得暗自嘆氣。
南宮傲對著如陌笑道:“凝兒,聽予舒講,你的舞姿當世無人能及,何時也讓孤見識見識?”
如陌微微一愣,隨即淡淡道:“如陌陋姿,不敢污了王上的眼。”
南宮傲眸光一暗,只瞬間便恢復如初。指著一地的白鴿,對一旁的弈德道:“這些鴿子正好用來晚宴招待各位愛卿們,你命人拿去御膳房,叫他們做成全鴿席,不得有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