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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語一愣,旋即笑道:“如陌說了,讓你什麼都別問,只要相信她就好。”

    南宮曄怔了怔,讓他什麼都別問?難道她不是回了魔宮嗎?“我不是不信她,我只是擔心她,會不會有危險?”

    易語安撫一笑,道:“如陌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好了,你昏睡了這麼多天,才剛剛醒過來,別太費神,好好休息。”

    說著就要扶他躺下,南宮曄搖頭,想到他醒來之後只見到易語一人,有些不太尋常。按說,他的甦醒,傲與齊澈應該很快會來看他,莫非,有事發生?想到這兒,蹙眉問道:“語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不見傲和齊澈他們?”

    易語扶他的動作一頓,笑得勉qiáng,猶豫著道:“他們……”

    “跟我說實話。”他撐著身子,坐直,目光落在她眼中,直透人心,令她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在對視中,泄氣道:“他們在守城。這幾日,金軍每到晚上就會來攻城。他們兵力比我們多出那麼多,這場仗越大越費勁了。”  

    自從這次來邊境,她算見識了什麼才是戰爭,與此相比,江湖的爭鬥又算得了什麼。她身為王室之人,理應為封國江山盡一份心出一份力,為兄長分憂,若不是大哥非得要她留下來照顧三哥,她也想一同上戰場殺敵。

    南宮曄見她一臉愁容,伸手拍了她的手臂,鳳眸微斂,神色泰然自若,無形中便給予人力量。戰爭,從來都不在他眼中,這世上,除了那個女子會讓他無力之外,還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到他。“別擔心,打仗,不是人多就會勝。有我在一天,任何人都休想侵我領土,犯我河山,他們打哪裡來的,我就讓他們滾回哪兒去。”

    鏗鏘自信的幾句話,令易語心底振奮,一掃方才的憂愁,露出明朗的笑容。對啊,她怎麼忘了,三哥是戰神,有他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可是,他才剛剛甦醒,又不適合動武,眼前局勢已經很緊張了,怕是不能等。

    南宮曄掀被下chuáng,易語一驚,連忙阻止道:“你gān什麼?”

    南宮曄道:“我出去看看。”

    “不行,你才剛醒,身子還沒復原,要多休息。”她急歸急,三哥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可不能讓他去冒險。  

    就在這時,遠處紛沓的腳步聲響起,卻不像是往這邊來。南宮曄鳳眸一轉,對拉著他手臂不松的易語,道:“你去看看,若是攻城結束了,叫他們召集營中將領過來議事。”

    夜妖嬈第一百二十七章-妖顏傾國

    辰王多日來的避而不見,令營中猜疑紛起。近幾日金軍的大力攻城,封軍主力守城,明顯處於弱勢,軍中士氣難免有所下降。而今,一道召集議事的命令下達,各營之中,皆沸騰。

    南宮傲一聽到消息,腳步生風,欣喜之色溢於言表。推開門,見他已衣著整齊,端坐在主位,jīng神十足。大步上前,面色激動道:“曄,你醒來,太好了!”

    南宮曄起身,看他滿面倦容,心生愧意,原本這些事qíng都該是他做的,卻因他的自私,累了王兄終日受戰事所苦。

    手臂相扶,兩兄弟四目相對,qíng誼涌動,一切不需多言,只是重重的點了一個頭,心意各自明了。

    “王爺您可算是醒了。”齊澈語氣輕快,他的醫術通過這一次,又有了一大步的提升,側目看身旁展顏而笑的易語,神色表qíng皆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自豪。  

    冷意瀟欣慰相望,對這個昔日的好友,從責怒,到感激,都只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嫣兒若是收到消息,一定會很開心,想到此,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莫殘歌神色冷漠,自發的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南宮曄醒轉,他終於可以離開了。自江湖一派門主到如今成為幾萬人軍隊的將領,雖是初來不久,但憑著高絕的武功,軍中無人不服。儘管已經漸漸適應,卻終究心不在此。

    各營的其他將領,一個月求見而不得,這會兒終於見著了,無不歡喜激動,神qíng肅穆恭敬。

    南宮曄打過招呼,簡單說了句前些日子身子不適之外,未多做解釋。當目光觸及面無表qíng的莫殘歌時,微微一頓,來的那日,戰場混亂,他的身子也只是處於qiáng撐不倒的狀態,因此並未注意到他,只是曾聽說意瀟在,卻不知莫殘歌也在。以他對莫殘歌的了解,能出現在邊關戰場的唯一可能xing,只有一個。

    易語一看這兩人對視上了,眼中雖然沒有硝煙戰火,但畢竟是qíng敵,又各有心結,在這非常時期,生怕二人內戰,連忙上前笑道:“三哥,這次幸好有殘歌幫你bī出已侵入心脈的寒氣,不然,只有齊澈一個人,可救不了你。你得好好謝謝他才是。”  

    南宮曄微怔,莫殘歌也會救他xing命?神qíng不變,面色卻不自覺的緩和,還未開口,已聽莫殘歌毫無qíng緒的聲音傳來:“不必言謝,上次是我欠了你一條命,這次兩清。”

    兩清,南宮曄苦笑,即使他不曾救過莫殘歌,相信他也不會見死不救。他們二人,不論誰救誰,也不過都是為了不讓那個女子傷心而已。因為他們都很明白,他二人在她心中,不一樣的位置,卻是同樣的無可替代。

    南宮曄點頭表示贊同,於此話題不再多說,與南宮傲並排坐於上位。

    眾人一一落座。

    齊澈將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大小戰事,雙方的軍力,以及如今的局勢,簡單介紹了一遍,南宮曄靜靜的聽他說完,挑了一些關鍵的問題進一步了解,得出的結論:第一,兵力相差懸殊,敵眾我寡。第二,敵軍駐守險要之地,可進可退,可攻可守,我軍無法出擊,只能固守城門,處於被動。第三,敵軍贏多輸少,士氣qiáng盛,我軍只守不攻,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士氣低迷。

    眾人也各自發表了見解,最後一致望向辰王,等著他拿主意。

    南宮曄一直都是軍中的主心骨,這是多年來不可更改的事實。  

    只見他俊容沉著鎮定,微微垂下的眼睫在燭光中落下的yīn影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令人無法揣測他此刻心中所想。望著面前方桌上臨時手繪的地形圖,修長的指尖划過圖中敵軍紮營之地。三面絕壁環伺,可抵擋寒風侵襲,而山勢陡峭,積雪不化,難以攀行,可防止敵軍上山突襲。山谷兩頭各一個出口,易守難攻。

    按常理而言,確實是個好地方,但是可惜,楊項遇上的是他南宮曄,偏偏就不能再照常理來推測。

    沉思片刻,抬頭看過眾人,目光炯炯,唇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語句鏗鏘,聲帶威嚴:“傳本王令,今夜,全軍將士連夜cao練,不得休息,明日午時,本王將親自領兵,與敵軍決一死戰。”

    眾人一驚,面面相覷。照目前的qíng形來看,先不說我方軍力,就說敵軍所處地勢,這不是明擺著去送死嗎?

    “啊?王爺,這是為何……”一營副將置疑之語脫口而出,卻在他投來的並不多見得多麼冷厲眼神之中,打了個寒戰,連忙停住話頭,伏身請罪:“末將……知罪。”

    其他幾位營將,也是神qíng疑惑,卻無人敢問出口。質疑將帥的命令,在軍中是絕不允許的。  

    三營主將起身,單腿跪地,一手著地,抬頭仰視中目光崇敬,堅定道:“末將尊令。末將相信王爺作此決定,必是經過深思熟慮,有必勝的把握。”他在經歷上次的動亂後,南宮傲念在他是個將才,又是受人挑唆,因此並未降職,只賞了他一百軍棍。他話音未落,其他營將隨後伏地一起領命。

    南宮曄伸手端過一旁的茶水,優雅的喝著,對於他們所說的必勝把握,不置可否。他的軍隊,就是要無條件的信奉他,無論他作何決定。起身,不緊不慢的走了幾步,來到一營副將的面前,深深看了一眼,手指松張,手中的杯子,連帶半杯未喝完的茶水一同落地,茶杯立時摔了個粉碎,水花四濺,濕了一旁伏地之人的衣袖,完全是冰涼的觸感,沒有一絲薄熱。

    見身前之人顫了一顫,他冷笑著背過身去,用無人可以置疑的語氣,下令:“今夜,本王要聽到最響亮的練兵之聲,倘若誰的聲音小了……軍規處置。都下去吧。”

    眾營將立刻領命,行禮之後,迅速退了出去。而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六人。

    易語叫了人來,將地上的殘片收拾了,然後很自然的坐到齊澈身邊。

    南宮傲斜靠著椅背,邪美的面容是許多日子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表qíng,笑望著南宮曄,問道:“曄,你有何妙策?說來聽聽。”  

    齊澈也是一臉興然的等待著他的解惑。素聞辰王戰神之名,也見識了他在軍中的威信,但還未曾見識過他的智謀計略。

    冷意瀟清雅的面容是淡然的神qíng,不驕不躁。

    莫殘歌依舊是冷漠的表qíng,仿佛當下所發生的一切,與他並無gān系,他只是個看熱鬧的而已。

    南宮曄不緊不慢的走回座位,重又坐了,伸出手,指向地形圖中的一處,神色篤定,道:“若我沒記錯,這臨絕谷,西面的一座山上,應該有一個湖,並且還不小。”

    金翌兩國,為封國qiáng敵。尤其是金國,近幾年來屯兵邊關,虎視眈眈。因此這些年來,戰事雖未起,但是臨近金翌兩國邊境的每一城每一山,他都派人仔細查探過,其主要地形山勢,軍用地勢圖上有的或是沒有的,他無不瞭然於胸。

    齊澈聽後,雙目倏地一亮,邊思索邊道:“這山上竟然有湖?那麼,王爺的意思是……”

    “炸湖。”南宮曄簡單的兩個字,卻是決定了敵軍的命運。臘月冰水,灌入谷中,不淹死,也會被凍死。

    南宮傲一怔,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只是那山,可不易上。微微沉吟後,擰眉道:“那幾座山,我先前派人去查看過,山勢陡峭,積雪成冰,根本上不去,又如何炸湖?”  

    南宮曄道:“正因如此,我們才有機會,若是個人都能上得去,敵軍也沒那麼容易退守山谷,那我們連夜練兵,又有什麼意義?”

    南宮傲、齊澈幾人恍然大悟,下令攻山,以及連夜練兵,其實就為締造聲勢,也是為了讓軍中未清除完的jian細傳個話。楊項此人行軍打仗極為謹慎,目前為了方便夜襲,全營拔出谷外,若是得知他們明日主動進攻,定會心生疑惑。多日來辰王不露面,這一露面就領兵送死,誰也不會相信,再探聽他們練兵聲勢超然,定然懷疑暗中有調派援兵,為保險起見,先退入山谷以守為攻,理所當然。

    敵軍在第一次戰敗後,只退兵三里,駐守谷中,想必就是看中了那幾座山山路雪滑,無法攀登,才放心駐紮,卻不料百般算,卻算漏了,山上竟有一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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