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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苦笑,想不到他南宮曄竟然也會有如此láng狽的一刻。
他一直相信他的王兄不會動他的女人,所以,才能夠那樣的坦然相對。但是,他忽略了,那個女人不是旁人。她是如陌!她若想要讓一個人愛上,天下間,有誰能拒絕?
如陌望著他的背影,依舊笑得燦爛無比。
王后麼?呵,好,就王后!
正文第五十九章坦承
南宮曄離開後,冷意瀟也告辭離開。
整個御花園,除莫殘歌及隱在暗處的暗衛,只剩下如陌與南宮傲二人。
南宮傲望著她的目光yīn晴不定,時柔時利,出口的聲音本是疑問卻又是帶著十分的肯定道:“你,利用了孤!”
如陌不語。轉眼細細打量他與南宮曄略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只是他相較於南宮曄,更多了幾分邪肆的味道。不由得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撫著他的臉龐,細細描繪著他邪美的面部輪廓,有如女子般細緻的肌膚,觸感溫潤。望著他眸中平息慍怒之後,掀起了不知名的波瀾,她勾唇一笑極盡妖嬈,曼聲道:“是!”
南宮傲一怔,她竟然說:是。如此毫不掩飾的坦白承認,她利用了他!而他竟一時失了反應,只心中泛起幾分酸澀,還有幾分惱怒。他,一國之主的尊嚴,無人可以褻瀆!然而,望著她的笑容,他卻無法怪罪於她。“為什麼是孤?”
如陌依然笑道:“因為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才最能傷到他。”
她說的沒錯,他方才的行為,已經傷到曄了。南宮傲心中一痛,眸中怒意漸深,雙手緊緊扣住她消瘦的肩,沉聲道:“你,竟是這樣一個殘忍無qíng的女子!你為何要告訴孤?你以為如此孤還會隨意的任你利用孤來傷害他嗎?”
殘忍?!她遠遠不及南宮曄!無qíng,是她正在努力的方向。如陌忍住肩膀傳來的不適,笑得更加肆意而張揚。
南宮傲擰眉道:“你究竟想如何?看他痛苦,你真的會快樂?”
她笑而不語,目光透過他,帶著茫然飄浮著,不知落在何處。更多jīng彩盡在-南宮傲望著她漂浮的笑容,問道:“你,不是說不恨他嗎?”
如陌幽聲道:“不恨,並不代表就能容忍他對我的殘忍絕qíng。”
qíng,若到極致,殤,便會入骨。痛到絕望,如何才能做到完全不恨?
她還是在笑,笑得很輕很柔很脆弱,仿佛一陣風chuī過都會令它無端碎裂開來。“你可曾嘗試過,眼睜睜看著你所在意之人以最不堪的方式在你面前死去,卻無能為力?然而,你卻不能為她報仇,只因,cao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恰恰是你最深愛之人!”
南宮傲心底一震,腦海中瞬間浮現王弟被父王下令五馬分屍的qíng景,慘不忍睹。看著母后身懷六甲,痛不yù生最終昏倒在他身旁,他是那樣的無力而恐懼。從此,那一幕成為了纏繞他多年的噩夢,以至於,父王死的時候,他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雖然qíng形不同,卻又有著相似之處。只是,沒想到一個下屬在她心目中竟占有如此重的分量,那一定是一個不一樣的下屬吧!
她仍然笑著,繼續道:“你可曾嘗試過,你的愛人當著你的面與她人纏綿,教你纏綿時的技巧?”
“你可曾聽到過心碎的聲音,哀傷而絕美,很動聽……”
“你可知,當我被他賞賜給那些士兵時,心裡是何種滋味兒?身為一名女子,縱使我如何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斷然無法忍受,我為之付出一切的愛人將我的身子作為賞賜一般賜予了一群男人,如同丟棄一件毫無用處的廢物般再轉送與你。這種感覺,你可知?不,你不知,因為你不曾愛過,所以你,不懂!”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要對他說這些,是因為壓抑的太久,還是因為跟一個不相gān的人說自己的痛才不會有負擔?她只覺此時自己的qíng緒似乎有些微的激動,然,面上的神色卻仍舊不變。
南宮傲怔怔的望著她,她的話明明讓人感覺得到她有多痛,然而,那種痛,究竟要被掩藏得有多深,才能在說著痛的時候,仍然能夠笑得如此燦爛無波?
他的心竟隨著她的笑容,生出一絲多年不曾有過的疼,細微卻尖銳得不容忽視。不自覺的柔了聲,道:“走吧,孤送你回凰舞宮。”
如陌斂了笑,微微搖頭,淡淡拒絕道:“不必了。王上政務繁忙,如陌豈敢勞駕。”
說罷,仿佛方才的一切皆不存在般,優雅地轉身離去,帶走了滿院子的風華。
過了許久,南宮傲的目光依舊望著如陌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如陌剛回到凰舞宮,便有許多人在門外鬼鬼祟祟,應是各宮之主聽說了早晨之事,派人來打探消息。如陌吩咐芊玉,無論是誰,一律不准放進來。
寢宮中,如陌剛剛坐下,眼前黑影一閃,一名女子便出現在眼前,對她行禮後,喚道:“小姐。”
如陌見來人是她座下四使僅剩的二使之一婉離,便問道:“婉離,你怎麼來了?可是魔宮有事發生?”
婉離恭敬的回道:“回小姐,前些日子魔宮之中混進了一些外人,現已查清其身份皆為王室暗衛,因牽涉到辰王,所以卓長老讓婉離來請示小姐,如何處理這些人?”
如陌面色不改,淡淡道:“放了吧,不必理會。他想要什麼,我很清楚,但任他翻遍魔宮,也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南宮曄,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想要的東西究竟在何處!如陌嘲諷一笑。
婉離應了,似還想說什麼,卻是yù言又止。
如陌道:“有話就說吧。”
婉離低眸道:“卓長老讓屬下來請示小姐,微瀾和沁貞的位置,是不是再選兩人替上?”
提到微瀾和沁貞,如陌眸光一暗,隨即斷然道:“不了。她們的位置,誰也替不了。往後,你與鸞韻二人多費些心便是。”
婉離乍聽她這麼一說,微愣片刻之後,面帶感激之色,目中含淚道:“屬下替微瀾沁貞謝謝小姐。有小姐這句話,她們泉下有知,也定是感激涕零。”
如陌輕嘆道:“是我對不住她們。婉離,微瀾與沁貞的死,你與鸞韻也很難過吧!畢竟你們四人曾經是患難與共的姐妹,你們一定很想為她們報仇,對不對?”
婉離一怔,沒有立即答話,短暫的沉默過後,忽然在她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抬眸時,已是一片堅定之色,說道:“小姐,屬下不敢撒謊,屬下確實很想殺了辰王為她們報仇。但如果殺了辰王會令小姐難過,那麼,屬下不但不會如此做,反而會在他有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因為,在我們四人的心目中,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小姐您來得重要。”
她的話令如陌心頭一酸,輕聲道:“你們為何不怨我?若不是我的任xing和執著,她們便不會死得……如此悽慘不堪。”
婉離含淚道:“如果沒有小姐,我們四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經死了。屬下此生活著只為小姐,若能為小姐而死,屬下會覺得那是一種榮幸,至於如何死法,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小姐不必為此耿耿於懷,屬下相信,微瀾與沁貞也不希望小姐為此傷懷。”
如陌心中一顫,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柔聲道:“婉離,你記住,從此刻起,你活著不為他人,只為你自己。我是救過你們,但我不需要你們拿命來還。若真是為我,那便好好保護自己,我,再不願面對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死,你明白了嗎?”
看著如陌眼中的痛,婉離心底一震,她眼中的如陌,清冷孤傲,即使天塌地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而此時,她眼中竟然有著深刻的痛意,是為了微瀾和沁貞嗎?原來小姐如此在乎她們!她用力點頭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會好好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能為小姐辦事。”
如陌有些動容,沖她微微一笑,方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殘歌在這裡守著我,暗閣雲閣的事qíng易語一人恐有些吃力,你多幫著她點。好了,去罷。”
婉離應道:“是。小姐多保重!”
婉離剛離開不久,芊玉便急匆匆進屋稟報導:“小姐,藍修儀與琳婕妤來訪,被莫侍衛擋在門外,現在正在大發脾氣。您要不要見一見?”
正文第六十章妃聚(一)
藍修儀,左都尉藍立之女。琳婕妤,太守嚴山之女,藍修儀的表姐。來此定是為打聽上午之事,如陌無意與這後宮嬪妃周旋,便淡淡道:“就說我今日早晨受了驚嚇,身子不慡,不適合見客。若有人硬要闖,便告訴殘歌,下手輕點,能不出人命最好。”
“啊?”芊玉沒料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不由得驚訝出聲,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才應了聲轉身出去。
如陌掃了眼她的背影,坐到窗前輕輕撫摸著正吟之弦。易語知她喜在夜裡撫琴傾瀉自己的qíng緒,便著人送了來。她目光望向窗外,陽光明媚,綠柳成蔭。耳邊隱隱傳來一個女子惱怒的聲音:“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竟敢阻攔本修儀,你活膩啦?給本修儀拿下他。”
她話音落,如陌便聽到接連的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之後便回歸平靜。
過了一會兒,芊玉再次來稟報:“小姐,燕昭儀來訪!”
如陌淡淡道:“不見。再有人來,但凡是後宮嬪妃,不論是誰,一律照方才的話回了便是。”
如此過了十日,南宮傲不曾來過凰舞宮,而凰舞宮新主子極度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傳言再度傳開,後宮嬪妃們聚在一起,這便成了她們的話題。一個個皆一臉憤色,從暗地裡咒怨到明著責罵。聽著凰舞宮的下人們背地裡議論,如陌冷笑,她並非不懂後宮生存規則,只是她意不在後宮,即使留在後宮,那也絕不是她行事的準則。若她們不招惹她便罷,若存心挑釁,她也不會手軟。
如陌坐在院中悠閒地品著茶,見莫殘歌黑著一張臉,便笑道:“殘歌,幸好有你,不然,我哪來的這清閒日子過。”
這十日來凰舞宮的嬪妃換了一波又一波,從一開始的打探消息,到後來的看熱鬧,令莫殘歌煩不勝煩。若不是顧及如陌要留在王宮,且需要寒玉chuáng來恢復武功,他早就不客氣了。正待開口,卻又見芊玉匆匆進屋,道:“小姐,鳳儀宮每月一次的茶會,後宮主子們都到齊了,妍貴妃著人來邀請小姐赴會。”
妍貴妃,翌國皇帝最疼愛的女兒,自南宮傲登上王位至今,後宮妃位最高之女子,她代表著封翌兩國的qíng誼,用來遏制金國蠢蠢yù動的野心。目前形勢,三國鼎立,封國位處中央,若無完全準備,一旦與其中一國開戰,其他國趁虛而入,便是幾面受敵。因此,南宮傲給予翌國公主後宮最高權力,並賜住本應是王后才能入住的鳳儀宮,表示與翌國jiāo好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