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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窩裡,尹天涼握握拳頭,死石頭,你故意來噁心我的是不是?完了完了,被他這麼一噁心,渾身冷顫。
“郡王,我不是那個意思。被人看著我睡不著。”尹天凌說道,你自己幻想吧,姑奶奶不奉陪。
“哦,這樣啊。”陸君則點點頭:“睡不著就起來說會兒話。”
老天爺,你為社麼派這麼塊石頭來折磨我?
好好好,不就是說話嗎,沒問題。坐起來,抱著被子看著他,冷靜冷靜,要自然,呆也要呆得自然:“郡王,您有什麼話要說?”
“土豆搬家。”陸君則嘴裡飄出四個字。
大哥,求求你了不要那麼有好奇心好不好?你已經過了對事qíng感興趣的年齡了好不好?難道你逆生長?
“郡王,為什麼問兩遍這個問題?土豆怎麼會搬家呢?”尹天涼嘴上說著。
“你猜猜。”陸君則說道。
“秋天到了,樹上的土豆熟了,被摘下來賣了,從主人家到別人家去了。”尹天涼說道。對不起了,農民伯伯,我把你們加土豆都給果農叔叔了,對不住了,您改種地瓜吧。
“哦哦,你見過土豆嗎?”陸君則問道。
廢話……
“我吃過。”尹天涼說道。
“哦哦,土豆其實是長在土裡的,長樹上的是水果。”陸君則說道。
“哦。”
香椿還長樹上呢,沒見誰當水果吃的。西瓜還長地里呢,能炒著吃嗎?瞄一眼陸君則,石頭不裝雕像你玩智力問答啊?不行,不能讓你說話了,否則氣死人地。
“郡王,為什麼水果要長在樹上而土豆長在地里?”尹天涼問道。
小樣兒,去書房找答案吧,別在我面前晃了。
“呃?”陸君則看著她,眉毛微皺。
“為什麼?”尹天涼問道。
切,你以為王爺就啥都會?生物學沒學好吧……再眨兩下眼睛以示我真不懂,免得你以為我欺負你。
“這個為夫倒真不知道。”陸君則說道。
真……誠實。
陸君則看著她到了晚飯時分,丫環又給她端了些粥來,看著她吃完了陸君則去陪母親用晚餐。
“娘,為什麼土豆長在地里?”陸君則問道。
郡王妃看看他:“陸君則,你童心未泯啊?”想了想又問道:“涼兒問你的?”
陸君則點點頭,郡王妃便笑,笑夠了說道:“好好好,終於能有人給你出難題了,我這媳婦兒可真是沒選錯,不過,涼兒被你嚇得也不敢說笑,以後你別總板著臉,把涼兒都給嚇著了。”
陸君則不置可否,吃著飯也不理會他娘親在那兒嘟囔些啥。
“兒子——”吃過飯正喝著茶,陸君則他娘叫了他一聲,他手裡的茶杯蓋頓了頓,抬頭看向他娘。
“娘,您又要耍什麼花招?”陸君則問道。
“呸呸呸,我耍什麼花招,我就是問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涼兒?”郡王妃問道,眼睛彎成了新月。
陸君則一撩袍子起了身走到門口又回頭:“還小了點兒。”
“小是小點兒,慢慢兒就長大了,現在是花骨朵含苞待放呢,過幾年可就怒放了。”郡王妃笑著說道。
尹天涼在chuáng上趴了幾天終於不咳不喘不冷不熱的了,她一好郡王妃就高高興興地拉著她試新衣服。
衣服很是鮮艷,穿上了也很是合身,尹天涼最喜歡的便是那窄袖,以後吃飯終於不用擔心袖子掉菜盤子裡了。還有那腰帶她也喜歡,雖然ròu嘟嘟又面無血色眼大無神地,不過尹天涼小妞的腰還蠻細,也算是個優點。
那jīng致的羊皮小靴子也很漂亮,最喜歡的是靴子兩側繡的祥雲圖案,真有奧運會的感覺,看來她也沒跟社會脫鉤太遠。
看著銅鏡里,哪裡都挺好看,只有一點,頭髮,這樣嬌俏的一身打扮配個小婦人髮髻一點兒也不好看。她很想弄個83版huáng蓉那樣的頭髮,活潑。
婆媳倆憋在房裡一下午折騰著試那幾套衣服,晚飯時候穿著去了,陸君則見到兩人也沒啥特殊表qíng,只淡淡掃一眼便繼續坐著喝茶。
吃飯,郡王妃一會兒問尹天涼這個要不要吃一會兒問那個要不要嘗,尹天涼只“哦哦”努力吞咽。心裡琢磨她美人婆婆要耍啥小花招。
“快過年了,過了年涼兒就十五了,及笄了,大姑娘了。”郡王妃說道。
及笄也沒成年,至少還有三年呢。
雖然是準備著過年,可是陸家人丁稀少,從蒼梧帶來的下人也沒幾個,咋安排都是熱鬧不起來。看來還真是孩子多了好點兒,熱鬧啊。
這天婆媳倆正看著下人們貼窗花換燈籠呢,陸君則不知道又從哪裡晃了回來,看尹天涼一眼也不說話,直到飯快吃到一半兒才說道:“子季來了信函。”
尹天凌那yīn人?寫信gān什麼?不會是報喜吧?
“說了什麼?老太太、王爺、王妃可還好?”郡王妃問道。尹天涼便等著聽。
“好!”陸君則說道。
“那就好。”郡王妃點點頭,忽然又問道:“天凌天凜的婚事可有了眉目?”
尹天涼暗自撇撇嘴,婆婆,您也不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好不好?就不能等媳婦她告退了您偷偷問兒子嗎?弄得好像你兒子迫不及待要辣手摧花一樣……
“沒有。”陸君則說道。
尹天涼扯扯嘴角,尹天凌那種妖人有水仙花的特質,估計以為全天下的女人沒幾個能配得上他,哈哈,慢慢找吧,找不著才好呢。
為了自己著想,尹天涼祝福尹天凌能當一輩子和尚——當然,這麼美好的祝願她只會偷偷放在心裡默默地送給遠方的尹天凌——
其實,這就是傳說中的詛咒。尹天凌還琢磨著要不要弄點紙錢燒成灰啥啥啥的……
“天凌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急著成親呢。”郡王妃說道。
切!您兒子也老大不小了不也才成親……
郡王妃發表完了意見見兒子和媳婦無人附議便自覺無趣,轉了話題說這雲中郡過年的風俗。
風俗,能有啥風俗?不就是從頭到尾的吃……就像吃了正大飼料一樣充起來。
“聽說城裡到時候有趕廟會,廟會可熱鬧了,還有唱戲的呢。”郡王妃說道。
“人多,太亂。您想聽戲我讓人請戲班。”陸君則說道。
我還想看廟會呢,你把王府改成廟啊……
正想著,她婆婆替她說出了心聲:“你請人來給我和涼兒演廟會?”
“駁回。”陸君則說道。
郡王妃瞪了他一眼,尹天涼心裡念叨了N遍大理石死石頭。
“涼兒,你也想去看是不是?”郡王妃又勾搭她入伙。
尹天涼猶豫片刻說道:“還好。”
“陸君則,你看,涼兒也想去,你要是不放心一起去,怎麼樣?”郡王妃問道。
“不怎麼樣。”陸君則說道。
“那你別怪我把府里改成廟會……”郡王妃說道。
“不行。”陸君則說道。
~~啪~~有人拍案而起。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陸君則,我和涼兒是來坐牢的嗎?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們想出去看看民俗都不行嗎?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個德xing我就帶著涼兒回去。”郡王妃說道。
巾幗,有魄力,罵得好。好好好,回去好,一路上還能看山望水的。留下陸君則自己花天酒地——
呃,花天酒地?看一眼陸君則,沒長桃花眼沒有芙蓉面,長得就沒有展望非看著討喜,表qíng跟石頭一樣僵硬,他花?不知道啥樣的女人喜歡抱著石頭睡覺……
“真麻煩!”陸君則嘴裡飄出這三個字。
“這麼說你會陪我們去了是不是?這才乖嘛,這才是好兒子好丈夫。”郡王妃說道。
您標準真低……
“是不是,涼兒?”郡王妃問道。
“哦。”尹天涼答得心不甘qíng不願。
雖然廟會上人多得跟蒸饅頭一樣,可是這麼久她都沒逛過啥好玩的地方要憋出自閉症了,出去走走也好。
心qíng好晚飯就多吃了點兒,看陸君則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終於過年了!
除夕夜,三人圍坐桌邊吃年夜飯,咋看咋淒涼,雖然丫環站了一屋子,雖然個個穿得花紅柳綠的。
“總比去年好,去年就我和君則兩個,今年多了涼兒了。”郡王妃笑著說道:“以後就會越來越多了,想想,真好!你說是不是,涼兒?”
又問她……“嗯。”給個音。
聽她不甚熱qíng的回答郡王妃嘆了口氣,然後做可憐狀看著尹天涼,尹天涼沖她笑笑。
外面爆竹聲聲,天空都快一片火紅了,婆媳倆站在廊下看煙火,郡王妃又念叨陸君則小時候放小爆竹把手都給炸傷了,把她心疼地喲……尹天涼便聽著,對於淘氣的孩子在重要的場合就要用鏈子拴好……
快到子時又請神吃餃子,折騰完了才回房睡了。尹天涼一直都習慣了早睡,偶爾熬個夜居然還有點睡不著。仔細聽聽動靜,大理石又沉睡了。
尹天涼其實心裡有點亂兒,爸爸媽媽兩個人過年了,不知道有多難受……如果她不能回去以後誰給他們養老?想著想著就想出了父母拄著拐棍互相攙扶的樣子,眼淚就有點忍不住。
把頭往被窩裡縮縮。
“悶壞了。”有人拍拍她的被。
悶死了我正好穿回去。
往出冒冒頭,露出個頭頂,免得這傢伙疑心。
“想家了?”陸君則問道,對著那個黑色的小後腦勺。
後腦勺動了動。別管她,討厭的大理石說啥想家,本來就夠難受的。
“想家就哭吧!”陸君則說道。
呃……石頭果然是石頭,心咋那麼硬?不知道哄哄她嗎?就是個陌生人也得寬慰兩句吧?鄙視,嚴重鄙視。
吸吸鼻子,讓我哭我偏不哭,我是堅qiáng的小qiáng。
自我暗示著暗示著尹天涼睡著了。
飄飄忽忽的,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腳底下是軟棉棉的雲彩,放眼望去也都是白雲,周圍死一般沉寂。還好,遠處飄來一個東西——改正,近了看不是東西,看起來是個“人”,只不過,這是男還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