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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看了看拓桑手裡的銅鈴,赤巴繼續道:“博克多搖動銅鈴,方圓幾十里的教徒都會聞訊趕來……”他看了看眾多僧人的屍首,這片山谷十分荒蕪,寺廟稀少,趕來的百多人都是附近深山秘密苦修的僧人,卻遭此大難。
赤巴嘆息道:“也闔該我教有此劫難。天意如此,無可奈何。”
君玉忽道:“這銅鈴聲傳出去,範圍之內所有人都能聽到麼?”
赤巴搖搖頭:“只有我教教徒才能聽到……”
他有些驚疑地看著君玉:“莫非元帥……”
君玉趕緊搖了搖頭:“我是正好視察地形路過這裡。”
忽然接觸到拓桑那奇特的目光,君玉心裡嘆息一聲,向遠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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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鐵馬寺講經和神秘寶藏(2)
此時,太陽已經越升越高,將那群尚在山谷待命的皴猊的金huáng色的長毛照得金燦燦的,十分耀眼。
君玉多次指揮千軍萬馬作戰,卻是第一次指揮這群兇猛無比的皴猊,一場戰役下來,它們居然完全如勇猛的戰士,只要指揮得當,進可攻退可守,完全是一支十分qiáng大的軍隊。
君玉不禁伸手摸了摸最近那隻領頭皴猊金huáng色的長毛,那皴猊吐著舌頭,眼神溫順地看著她。
夏奧第一次見到皴猊如此溫順的眼神,要知道,就連智慧殿的木里上師生前也只能號令那兩頭守護皴猊而已。要號令成群的皴猊,只有歷代“博克多”才能做到。
夏奧屢得君玉援手,早已對她十分欽服,見她不僅能號令這群只聽命於歷代“博克多”的皴猊,還能指揮這群皴猊像大軍一般作戰,對她更是敬為神明,伏地下拜道:“鐵馬寺距離西寧府不遠,懇求元帥來參加博克多的講經大會。”
赤巴也早有此意,立刻道:“元帥與我教大有淵源,誠請元帥參加。”。
君玉正要婉言謝絕,忽見拓桑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深深的期待之意,謝絕的話到了嘴邊卻qiáng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講經大會的鐵馬寺如此熱鬧。
早在鐵馬寺二十里遠處,早已等候著的儀仗隊和護衛馬隊立刻迎了上來,迎送的法樂伴奏響起,沿途,教民們遠遠地下馬脫帽,恭立於道旁迎駕。
已到鐵馬寺門口,成千上萬四處趕來的僧眾均脫帽、彎腰、托袖跪拜。
太陽沒有溫度地照在薄雪覆蓋的鐵馬寺上空,在鐵馬寺空曠的外場上,講經台巍然高聳,鐵馬寺是僅次於聖宮的第二大寺,此刻,講經台下早已聚集了兩三萬僧眾和駐地大臣率領的大小官員。
儘管連續經歷了兩場劫難,但是一眾教徒和不知qíng的僧眾顯然沒有受到多大的困擾,一個個或喜氣洋洋或虔誠肅穆或滔滔備辯,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秦小樓已經在向“博克多”獻禮,博克多也在向他還贈禮儀。然後,各個級別的僧眾和僧俗官員輪次上前,一一向博克多敬獻年禮。“博克多”也輪次給每個人摸頂降福。
當那雙神聖的手觸摸到頭頂,君玉只聽得一陣猛烈的心跳,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那雙手的主人的。
她閉了閉眼睛,心靈忽然變得肅穆,陽光逐漸有了溫暖的氣息,那雙手所包含的全心的祈禱平安和牽掛祝福之意,沒有任何隔膜地傳遞進心靈的最深處。
觀光的禮台上,舞童已經跳舞完畢,兩名口才敏捷的僧人正在舉行辯論表演,然後辯論大會也結束了。接下來,“博克多”就會率眾到大堂里聚眾講經。秦小樓對講經大會毫無興趣,打過招呼後,已經率領大小官員離開。
台上,拓桑正轉動著經筒,向幾大寺院的與會僧眾講經說法。
台下,君玉用了和那些僧眾一模一樣的姿勢靜靜坐立,眼觀鼻鼻觀心,虔誠而專注。
她就在那裡。
她就在天涯。
慢慢地,拓桑覺出心底壓抑已久的那種qiáng烈的絕望和痛楚瞬間波濤般蔓延,幾乎控制不住,要衝出胸腔,大聲呼喊。
他慢慢地轉動著經筒,沒有人知道他的雙手是何等地用勁——請已解脫無量大劫輪迴的世尊教導我。
然而,講經室依舊如此靜穆,台下的教眾依舊虔敬仰視。那顆要狂喊要奔逃的靈魂再次被拘禁回囚室,耳邊,依舊只有自己的經聲嗡嗡迴響。
講經大會完畢,赤巴、夏奧以及鐵馬寺的大住持都親自送出,君玉行禮作別,打馬飛馳而去。
huáng沙漫道,大地空曠,君玉牽了馬,此時夕陽在天,頭頂的藍天白雲也掩蓋不住大西北的淒寒之意。她在一棵光禿禿的不知名的枯樹邊坐了下來,遠遠地,有正在往回家的路上趕的牧民的山歌傳來:山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悅君兮——君不知——兮如此兩句反覆唱來,末尾的“兮”字拖得老長,無限哀婉,無限纏綿。
她靜坐良久,站起身來,再往前行不到二十里,就是玉樹鎮。在那裡,有西北軍的駐軍大營。在那裡,自己是西北軍中主帥。
有風chuī起沙礫,眼睛似乎要下起雨來。
第95章:神秘寶藏和軍中瘟疫(3)
三月的風帶著寒意卷著細細的沙粒,大西北的天空還是一片蕭瑟,見不到一絲chūn的氣息。
一騎快馬飛奔入西寧府駐軍大營,直奔帥府營帳。
雖然冷風拂面,那傳訊兵的頭上卻布滿汗珠,一入大營,立刻稟報:“元帥,剛接到消息,朝廷這次發下的餉銀在漢yīn被劫……”
君玉不由自主地大聲道:“什麼?”
“護送餉銀的軍隊原本是要從蜀中繞道來西寧,卻在漢yīn被劫,那支護送軍隊被全部殲滅,據傳聞,是川陝大盜和土匪所為……”
林寶山哪裡還坐得住,猛地站了起來:“現在軍中糧糙已不足維持一個月,餉銀被劫,叫我等吃什麼?”
耿克、張原等都面露驚惶之色,紛紛看著君玉。
耿克日前才取代白如暉從鳳凰城趕來,繼續指揮那支“峨嵋先鋒”。他在鳳凰城時,從來沒有遇到過軍餉不繼的qíng況,因此,看向君玉的眼神便分外吃驚。
君玉沉思了一下:“如今,全體將士都在企盼軍餉到來,可是,軍餉被劫,即使朝廷立刻再下撥,到達後也當在三月之後。事到如今,我們只好慢慢商議對策,眾將請勿將此消息大肆聲張,以免動搖軍心,違者軍法嚴懲。”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的不安擴散開了去。
自去年下半年開始,周圍的各地方府衙已經陸續以各種藉口開始拒絕為西北軍提供糧糙餉銀。雖然朝廷屢有命令,但是鞭長莫及,各府衙又總有各種各樣合qíng合理的理由加以拖延或者推脫,現在,西北軍的全部餉銀已經是完全依靠朝廷下撥,如今,這批餉銀途中被劫,玉樹鎮大捷的官兵得不到任何嘉獎不說,就連士兵吃飯都快成問題了。而且,已是3月中旬,隨著夏天的bī近,很快,將士需要脫下厚厚的棉衣,無糧無餉,卻又到哪裡去買單衣?
不僅如此,那批軍餉還有一個重要用途:即向邊境的少數民族購買馬匹。玉樹鎮大捷後,西北軍各地駐營總兵力已經慢慢增加到十萬餘人,可是戰馬卻不到5萬匹,幾乎兩名士兵共用一匹戰馬。而真穆帖爾部族在大蒙古糙原橫行,每次出兵,每一個騎兵至少有三至五匹戰馬可供換用。
即使是那次玉樹鎮大捷,也是憑了半夜登山臨時合圍,西北步兵才出奇不意大敗真穆帖爾,但是,大規模的騎兵jiāo戰,西北軍尚從無勝績,近年來,對真穆帖爾的騎兵戰陣每每是心有餘悸。
為了扭轉這種qíng況,君玉初到西北軍中,就派出了盧凌等人在邊境開始茶馬jiāo易,希望能自籌一部分資金以購買馬匹。但是,由於西北軍早年歷次在邊境的jiāo易中,常常以次充好,將夾雜了銅塊或者鉛塊的白銀濫竽充數,因此深為那些少數民族痛惡,慢慢地,也學會了將劣馬、次馬用以充數,或者gān脆不與之jiāo易。
近月來,由於財力有限、談判艱難,盧凌也不過只購回幾百匹良駒。這區區幾百戰馬,對於西北大軍來說,無異於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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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瘟疫和寶藏
到得傍晚,君玉正在和盧凌、張原等人議事,盧凌忽風塵僕僕地趕回帳營。
盧凌尚未得知餉銀被劫的消息,滿臉喜色地稟報導:“我已經談下一筆1500匹馬的jiāo易,這批馬都是上好的良駒,完全可以訓練成最jīng悍的戰馬……”
他正喜氣洋洋地稟報,忽見君玉和耿克等人無奈的目光,立刻住了口,道:“那批軍餉?”
耿克搖了搖頭,簡單地給他講了一下qíng況。
盧凌低頭沉思一會兒,抬起頭來,道:“前段時間的茶馬jiāo易,尚有2萬餘兩盈餘,這批馬到底如何處理?”
君玉毫不猶豫地道:“馬匹的問題暫且擱置,立刻全部購置糧食,先解決軍中的吃飯問題再說吧。”
但是,區區二萬白銀,大軍又能維持幾天?。
耿克道:“如今,軍中議論紛紛,很多人在打聽糧糙問題,這卻如何是好?”
君玉沉默片刻:“軍餉被劫這種大事,原也隱瞞不了多久,與其讓眾將士胡亂猜測,不如開誠布公地和他們講明,張原,你意下如何?”
張原點了點頭:“元帥所言極是,謗之興起,原因正是消息不通、妄生揣測,如果秘而不宣,只恐軍中更加謠言四起,軍心動搖。如今,西北軍面臨重大困難,正需要全軍將士齊心協力。”
君玉聽得大有道理,立刻安排張原準備相關的善後處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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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軍餉被劫一事,震動朝綱。
護送軍餉的軍隊原本是繞道蜀中想避開真穆帖爾騎兵的突襲,可是,卻陷入了川陝近百股土匪大盜結合起來的包圍圈,以至全軍覆沒。
在當天的早朝上,皇帝大怒,嚴令徹察,限兵部尚書張祈一月內給出jiāo代。
朝中財政原本十分空虛,如今,如此巨大的一筆軍餉被劫,再要籌措,一時之間,哪裡來得及?眾臣心驚,議論紛紛,一時之間各種謠言漫天傳開。
朱丞相yīn沉著臉色回到丞相府中。
早有朱四槐等在書房門口,朱丞相進門後,朱四槐立刻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