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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赤金族大軍是5萬騎兵,我們也是5萬騎兵,雖然不如他們戰馬充足一人數騎,但是,我們尚有兩萬步兵輔助。這是一場騎兵的較量,檢驗西北軍jīng騎戰鬥力的時候到了。”
台下,一陣雷鳴般的響應聲。
大軍剛出“玉關”就遭遇一支8000餘人的赤金族jīng騎,激戰半日,群qíng振奮的西北軍將這8000人馬全部拿下。
huáng昏十分,探子回報,赤金族大軍早已不戰而退,分兩部分撤離,一部分撤到了外大糙原,一部分撤到了沙漠一線。
原來,真穆帖爾的劫糧大軍失利後,立刻發現上當。再加上又風聞西北軍中瘟疫已經被完全控制住、大批糧糙到來,雁石屏的兵力又被耿克帶領人馬殺得大敗。原本雄心勃勃的大小將領無不震驚,他們原本就十分忌憚“鳳城飛帥”,此刻見對方準備充足,哪裡還敢繼續硬拼?
真穆帖爾見軍心如此,他也不是泛泛之輩,立刻果斷下令撤軍,退回到蒙外大糙原和塔里木一帶,好保存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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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朱公子碎玉
軍中帥營燈火通明,大小將領正在商議是否追擊真穆帖爾的事qíng。雖然退到沙漠的一眾人馬,威脅尚不太大,可以暫不予理會。但是,退守外大糙原的三萬多jīng騎卻是隨時會捲土重來的大患。
周以達道:“真穆帖爾的主力jīng兵正在往外大糙原撤退,不如趁西北軍準備充足,群qíng振奮之時追逐痛擊,以絕後患。”
張原卻道:“朝廷的糧餉尚未到來,如果貿然孤軍深入,只恐糧糙不繼,反遭圍殲。”
君玉點了點頭,這確實是趁勝追擊真穆帖爾的好時機,一旦錯失,必不再來,但是,糧餉也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她沉吟了一會兒,下令周以達、耿克率兩萬jīng騎向蒙外糙原追擊,林寶山和盧凌等帥一萬大軍待朝廷糧糙一到,即刻啟程協助,其餘全部人馬退回玉樹鎮和西寧府。
五月初一,陽光照she在茫茫的西北大地上,西寧府帥營外面的幾棵大樹綠滿枝頭,風一chuī過,婆娑的樹影開始追逐初夏的腳步。
臨近晌午,一名傳遞役兵飛速來報:“元帥,朝廷的第一批糧餉已在十里外了。”
按照行程估算,第一批糧糙最快也得5月中旬才能到達,君玉十分意外地站起身來:“怎會來得如此快?。”
役兵道:“小人也不知道。”
“押送糧糙的卻是何人?”
“小人也不知道。”
周以達率領的大軍先鋒已經和赤金族大軍零星jiāo手,正是因為糧糙不繼,不敢太過深入,現在,糧糙一到,真可謂天上下起及時雨。君玉雖然意外卻十分高興,便隻身漫步來到西寧府的城門,等候即將到來的糧糙大軍。
城門已開,一騎快馬奔了進來。馬上之人,白衣玉佩,神qíng冷淡,忽見君玉立在城頭,不由得呆了呆,勒馬停下。
君玉十分意外:“朱渝,怎麼是你在押送糧糙?”
“久聞川陝大盜厲害,我想來會會這些大盜究竟厲害到何等地步。”
“可曾與之會面?”
“不曾。”
西寧府的軍中大食堂。
朱渝和一眾押解的官兵正在吃飯。朱渝盯著桌上十分粗礪的飯菜,又看看神qíng自若吃飯的君玉:“你一直就是吃的這個?”
君玉喟然道:“西北苦寒地,那些老兵,一二十年來都吃的這個。我才到這裡不過一年,又算得了什麼。”
朱渝沉默了一下,端起飯碗,慢慢吃了起來。
這是朱渝見過的最簡陋的一座帥府。
空曠的屋子裡左右各擺著一排臨時議事的座椅;居中是一張大的書桌和椅子。大書桌上,整齊地堆放著各種各樣十分jīng細齊全的地圖和作戰方略。
在一些批示的公文上,是筋舒骨展的勁秀小楷,而一些鎮紙上卻是龍飛鳳舞的磅礴書寫。
朱渝環顧四周,嘆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形容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也難怪林寶山都不肯再聽從我父親的命令和你作對。要知道,已經有三任西北帥臣被他們先後排擠調離。”
君玉笑了笑,忽道:“為何首批糧糙來得如此之快?”
朱渝收回目光,轉身望著對面那張永遠微笑自若的面孔:“這批糧糙是從長安出發的。”
君玉點了點頭,若不是從一省之隔的長安出發,那批糧糙怎會來得如此快?
早在糧餉被劫之初,朝廷就下令西北各府衙尤其是相對富庶一些的長安就近援助,但是,各地都有藉口,長安更是百般推脫。長安的重要大員幾乎都是朱丞相的門生,朱渝儘管以京軍統領的身份親自監護糧糙,但是,要在如此短時間內匆匆籌集如此一批糧糙,如果不是拿出他朱公子的身份,實在難以想像還有什麼其他別的辦法。
“你父親可知道此事?”
朱渝沉默著,沒有開口。“雖然你主動請纓送糧糙,有朝廷的批示,但是,你私自濫用丞相的關係和權力,這於他於你的立場,都會十分為難。更會給丞相的政敵以口實和把柄。即使他位高權重,但是伴君如伴虎,你這樣做太欠考慮了。”
朱渝依舊看著一張龍飛鳳舞的鎮紙,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冷冷地道:“你幾時變得如此羅嗦?”
君玉無語,朱渝又道:“其實,我也並不完全是因為你,更多是因為我父親。我總要做點事qíng,減輕今上對他的猜忌。”
君玉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皇帝對朱丞相的不滿由來已久,君玉已經從他的兩次私訪里清楚地知道這一事實,現在不動手,只是礙於羽翼未豐而已,朱丞相雖然死不足惜,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朱渝又是何其無辜?
朱渝拿起一張隨意書寫的勁秀小楷,又看看桌上那支有點禿的毛筆,道:“小時候,我有兩件事qíng特別恨你。”
“哪兩件?”
“你剛來千思書院時,最先招呼你的是孟元敬,而不是我。”
“還有一件呢?”
“你有自己單獨的一間屋子,我沒有。”朱渝笑了起來:“那時,祝先生常常告誡我們:”來書院是學習的不是做少爺的。“可是我心裡十分不服氣,那君玉為什麼會這麼特殊?師娘也太偏袒她了吧。”
他仔細盯著君玉,期望能從那微笑自若的表qíng里能看出些什麼來。
自成年後第一次見到君玉,他就覺出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隨後,因為祝先生夫婦的死和羅羅的死,他曾兩次見過君玉的失態。可是,那時,他怎敢相信,威震胡漢的“鳳城飛帥”是個女子?
他最早的懷疑是從“寒景園”里qíng魔大施魔音開始的。君玉身受重傷卻不為魔音所迷,更奇的是那身份奇特的“博克多”居然能保持清醒,救下她來。
後來朱四槐又帶回蘭茜思“只有女兒沒有兒子”的消息,聯想到君玉上書院的時間和她小時候的種種特殊qíng況,他早已完全斷定君玉的身份。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希望能親自從君玉口中得到證實。
君玉一笑置之,朱渝心裡有點失望,但也不再提及,兩人轉移話題又聊了一些西北軍中的qíng況。
送糧的役兵開始遣返。
馬出城門,朱渝回過頭來,yù言又止,終於,還是沒有開口,猛一揚鞭,馬蹄揚起一陣塵土。
君玉回到帥府,忽見那案几上有一個十分特別的玉佩。那是朱渝的玉佩。自認識朱渝以來,朱渝一直帶著這個東西。她拿起玉佩看了看,若有所思,然後,飛身出門,牽了小帥。
“朱大人。”
朱渝勒馬,回頭,對面,馬上的少年滿面微笑。
朱渝揮揮手,對一眾役兵道:“你們在前面等我。”
馬蹄又揚起一陣巨大的灰塵。待塵土稍稍散去,西北的初夏,早晨的陽光一覽無餘地照耀在遠處波光粼粼的青海湖上,映得天空都變成了一整塊深藍色的紅翡翠。
對面的少年滿面的微笑比那藍中帶紅的翡翠更加光彩奪目,朱渝的心裡無限歡喜,臉上浮起一層深深的笑意,卻道:“怎麼?君公子還要來個十八里相送?”
“你落下了點東西。”
君玉微笑著將那塊玉佩遞了過去。
朱渝面色一變,瞬間又恢復成了那種冷淡而嘲諷的表qíng:“哦,不知什麼時候掉下的。”他並不伸手去接,卻道:“竟然勞駕日理萬機的”鳳城飛帥“千里迢迢親自送來,罪過。罪過。”
君玉的手固執地伸在半空,朱渝視而不見,扭過頭,轉身就要打馬離去。
“朱渝。”
君玉一揚手,那塊玉佩不偏不倚地飛到朱渝胸前。
朱渝捏著那玉佩,好半晌,目光冰涼。
君玉嘆息一聲:“你不要為我做太多事qíng了。”
“為什麼?”
“因為我很自私。不願意讓自己心有不安。”
“那拓桑呢?”朱渝緊緊捏著那塊玉佩:“西北大軍瘟疫橫行,軍餉斷絕,卻能在一個多月內絕地逢生,除了比鄰的”博克多“,你告訴我,誰還會對你伸出如此巨大的援手?”
君玉沉默著,無法開口。
“拓桑無論為你做了什麼,你都覺得心安理得對不對?而我……”朱渝大聲笑了起來:“即使你欠我一點小小的qíng,你都會用命來償還,是不是?在寒景園如此,離開寒景園還是如此。”
“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我不是你的朋友。小時候不是,現在更不是。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朋友。”朱渝笑得越來越厲害,手一用勁,那塊玉佩跟心一樣碎裂,他猛一揚手,將滿手碎塊遠遠扔了出去。
“朱渝。”
朱渝沒有回答,狠狠一鞭抽在馬背上,馬像發瘋似的狂奔而去。
君玉看著那股揚得老高的塵土,呆了半晌,轉身,“小帥”撒開蹄子,“得得”地慢慢往西寧府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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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狂熱的追夢人
五月中旬,朝廷的糧餉已經陸續到達。
這天,軍中正在接收最後一批糧糙,本次負責押送的監軍傳來一道旨意,朝廷已經下令將東北的5萬大軍調集過來,全歸西北軍主帥統領,要求務必儘快拿下真帖穆爾的主力,徹底掃除北方邊境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