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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寒景園的神秘面紗已經被完全揭開,再也沒有了明查暗訪的各路人馬在此逗留。寒景園雖然是舒家的歷代老宅,但舒真真總覺得這庭院深深並非“祥瑞”,多次打算將它賣了,但是,幾次都沒下定決心。
這兩年來,舒真真雇了幾個人管理寒景園,種花養樹,賣花賣果,每到花季都完全對遊人開放,是以,寒景園已經一改往常的神秘和死亡氣息,變得生氣勃勃,花繁果茂。
君玉隨舒真真進得院門,只見一路上盛開著迎chūn、報chūn、水仙、chūn蘭、茶花、梅花、瓜葉jú、蠟梅、茶梅、白玉蘭、海棠、連翹、馬蹄蓮、晚jú等等各種各樣的花兒,而沿途的一些花樹上則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神燈”,五彩繽紛,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次花朝節,寒景園要對外開放七天。
君玉看了看滿園的遊人,嘆道:“這園子原來竟是這般美麗!”
“我就是估計你會喜歡這裡,所以一直沒有賣。”
一名僕人見了舒真真,趕緊上前,舒真真笑道:“你不用招呼我們,安排好中午的飯菜吧,我們要在這裡吃飯。”
僕人答應著,退下去了。
兩人在那片吐穗的枇杷園裡停下腳步。君玉細細看那枇杷樹,這樹開的花一串一串如褐色的穗子一般模樣,十分樸實根本不似花兒,但是,君玉見過它結出的果實,卻是huáng橙橙的,十分可愛。
舒真真心裡一動:“君玉,如果把書院的地址選在這裡也不錯,你覺得呢?”
君玉點了點頭,她十分喜歡這個有亭亭如傘蓋一般huáng桷樹的園林,尤其是密室里那jīng巧之極的壁畫,完全是一流的藝術品,如果真把書院的地址選在這裡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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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輪朝陽升起的時候,眾人已經接近蓉城邊境。
朱渝勒馬,往蓉城的方向看了看。
張瑤星道:“朱大人,有什麼事qíng?”
“你們先走,到渝州府等我,我隨後就會趕來。”
他轉身看去,夏奧喇嘛和一名貼身喇嘛正護送了拓桑走來。他看了看戴著手鐐的拓桑,拓桑依舊是那樣平靜的表qíng。他走到拓桑身邊,夏奧喇嘛怒道:“你想做什麼?”
拓桑看了夏奧喇嘛一眼,夏奧喇嘛和貼身喇嘛一起退後了幾步。
朱渝笑了起來:“我要去蜀中舊地重遊一番,你猜猜看,”她“會不會在那裡出現?下官猜測,”她“不會輕易回鳳凰寨,這蓉城又還有”她“至關重要的一個親人舒真真,下官總要去碰碰運氣,對不對?”
拓桑心如刀割,卻面色不變。
朱渝又笑道:“憑你的武功,這區區手鐐怎麼困得住你?要是擔心”她“的話,你盡可以脫身跟來。要是博克多貪生怕死半路逃竄,倒也是一樁稀奇事qíng。”
拓桑清楚,他百般出言恐嚇,就是想看到自己驚惶的模樣,此刻,儘管心如雷擊,也不願趁了他意,依舊面色如常。
朱渝見他面不改色,心裡益發怒不可遏,咬牙低聲道:“下官十分想看到當”她“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是否還是這般冷靜的模樣?”
有一瞬間,拓桑覺得心裡有一頭獅子狂吼著,要跳出胸腔去廝殺、去拼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朱渝,我生平不曾傷過一人,你若用你那些伎倆去害”她“,無論上天入地,我必取你xing命!”
朱渝大笑起來:“拓桑,你終於不再像喇嘛,像個男人的樣子了,好的,我隨時等你來取我xing命。”
第144章:殺掉最愛的“她”(6)
張瑤星見朱渝掉轉馬頭,正要離去,心裡十分擔心,川陝一帶各種勢力出沒,他們押解的人身份又那般特殊,如果路上出了事qíng,誰也脫不了gān系。
“你們行事小心,只管看守好要犯,沿途不可多事,我很快會趕來和你們匯合的。”
張瑤星不敢抗命,只得帶領眾人先往渝州的方向而去。
太陽,慢慢地往天空斜去。
朱渝慢慢地往寒景園的方向接近。他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這座園子,他原本打算就在這片yīn森森的園林門口隨便看看,向過往的一切記憶做個了斷。
他來到門口,怔了片刻,心忽然跳動得異常厲害。寒景園裡人來人往,繁花似錦,完全不是記憶中冷清清、yīn森森的模樣。
有幾個遊人好奇地看了他幾眼,朱渝也不理會旁人的目光,信步走了進去。
遠遠地,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朱渝停下腳步,聽了聽,不由自主地往那琴聲的方向而去。
那是huáng桷樹下一片清幽的小小的廣場。廣場四周都開滿了鮮花,而正中的空地上則放了一張古琴,一個少年正悠閒地坐在那裡,輕撫琴弦。
朱渝呆呆地站在人群中,猶如一截木樁,心裡無法思考,腳步也無法移動,只覺得天地之間,愛也罷恨也好,都已經變得那麼遙遠。
那琴聲實在太過美妙,讓人的身心都進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好寧靜,而那彈琴之人的眉梢眼角,笑意無限、風神如仙。
在少年的四圍,聚集了許多遊人安靜駐聽,其中絕大部分是各種年齡不同身份的女人和孩子。許多姑娘們、孩子們手裡捧了花兒,待得少年一曲終了,齊齊爆發出一聲歡呼,紛紛將那些花朵向台上扔去,瞬間,少年的頭上、寬寬的嶄新的藍色袍子上都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花朵。
少年微笑著向眾人致意,天空的夕陽從huáng桷樹的茂密的葉子中灑下來,靜靜的光輝在她的臉龐上流淌,令她的烏黑眼珠散發出來的笑意分外溫暖宜人。
賞花的人和聽琴的人都紛紛散去,huáng昏的霞光里,小小的廣場變得空dàngdàng的,只有四周的鮮花散發出陣陣溫暖的芳香。
君玉站起身來,抖落滿地的花兒,微笑道:“朱渝,這麼巧?”
這微笑太過明媚清澈,令人的心口堵得如即將爆發的山洪,朱渝無法開口,低了頭看著那滿地的花兒。
雪崩時刻,朱渝的那聲嘶喊實在太過慘烈,君玉事後想起也深深為之動容,現在見他平安出現在這裡,雖然覺得有幾分意外,卻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朱渝,謝謝你!”
許久,朱渝抬起頭來,淡淡道:“你是真心謝我?”
君玉點了點頭。
朱渝嘴角邊又浮起那揶揄的笑容:“怎麼謝?以身相許?除了以身相許,其他方式我都不接受。”
君玉大笑起來:“沒有酬金,沒有好處,就這麼空口白話的一句”感謝“,朱渝,你收還是不收?”
如此輕鬆、如此毫不設防的大笑令朱渝腦子裡一片轟鳴,他的目光從那樣令人不可bī視的笑顏上移開:“見到我,很意外吧?”
“對,很意外,也很開心。”
“你不問我是來做什麼的?”
“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若不願告訴我,我又何必問。”
君玉的笑容不改,揚起手,一朵茶花不偏不倚地落在朱渝的帽子上:“你曾千里迢迢地叫小帥帶了梅花給我,現在我總該撿個現成,回送你一朵花兒。”
朱渝似乎被這樣的一朵花兒壓彎了腰。那時,自己還不知道君玉的身份;那時,自己只是很希望和她成為朋友。他忽地伸手取下那花兒,想立刻揉成粉碎,心裡一痛卻怎麼也無法下手,默然片刻,輕聲道:“就當是你送我的禮物,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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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11
“君玉,吃飯了。”
舒真真的聲音遠遠傳來,她再走幾步,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君玉身邊之人。
“舒姐姐,你認識的,我的朋友朱渝。”
朱渝受君玉所託,曾在青城山一戰中救治舒真真,舒真真自然記得他。舒真真雖然和朱丞相有大仇,卻受了朱渝恩惠,再加上聽君玉提起雪崩前,朱渝曾跟著跳下去的事qíng,心裡早已對他沒有惡感,但是,一時之間也無法和他平常相處,只是淡淡道:“你們先聊,我再去看看花圃的花苗。”
君玉知她心qíng,也不多說,目送她離開後,微笑著對朱渝道:“你遠道而來,今晚就留在寒景園一起吃頓飯吧。”
朱渝呆住,似乎聽到了天大的意外,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君玉見他呆在原地,笑道:“怎麼,不賞臉?”
朱渝終於反應過來,也笑道:“多謝,君公子的這頓招待,不敢不從。”
飯桌上擺著一隻花瓶,花瓶里斜斜地cha了一枝紅梅。
朱渝端著飯碗,手都有點顫抖。此生,他從來沒有吃過如此láng狽的一頓飯,甚至沒有看清楚桌上到底有什麼菜餚,只是食不知味地拔拉著碗裡的飯粒。
他悄悄抬頭看君玉,她已不若在軍中那般正襟危坐,而是面帶笑容,津津有味的樣子。
窗外的風如此清新,身邊之人的目光如此明亮,明明就近在身邊,觸手可及,卻偏偏心在天涯,完全絕望。
“朱渝,這飯菜可還合你心意?”
那親切的聲音是此生從不敢想像的仙樂,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裡才是自己的家,而對面之人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伴侶。只是,這幸福太過縹緲,他不敢開口,怕一開口,人就從夢中驚醒了。
第146章:殺掉最愛的“她”(7)
“君玉,吃飯了。”
舒真真的聲音遠遠傳來,她再走幾步,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君玉身邊之人。
“舒姐姐,你認識的,我的朋友朱渝。”
朱渝受君玉所託,曾在青城山一戰中救治舒真真,舒真真自然記得他。舒真真雖然和朱丞相有大仇,卻受了朱渝恩惠,再加上聽君玉提起雪崩前,朱渝曾跟著跳下去的事qíng,心裡早已對他沒有惡感,但是,一時之間也無法和他平常相處,只是淡淡道:“你們先聊,我再去看看花圃的花苗。”
君玉知她心qíng,也不多說,目送她離開後,微笑著對朱渝道:“你遠道而來,今晚就留在寒景園一起吃頓飯吧。”
朱渝呆住,似乎聽到了天大的意外,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君玉見他呆在原地,笑道:“怎麼,不賞臉?”
朱渝終於反應過來,也笑道:“多謝,君公子的這頓招待,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