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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君生,qíng魔自然不需費什麼力氣,她隨手摘了一片樹葉,chuī奏了起來。這曲子是qíng魔音中的入門功夫,雖不能傷人,卻最能迷惑人心。
琴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可前面的君生竟似完全充耳不聞,連踉蹌的腳步都沒改變一下,依舊自顧往前奔去。qíng魔一曲chuī完,君生已經奔出老遠。
qíng魔大吃一驚,自從她的qíng魔功大成以來,這種qíng況還是首次遇到。她又驚又怕,哪裡肯就此罷休,當即取了自己特製的琴,施展起生平絕學,非要君生入彀不可。
qíng魔使用的琴和一般的琴很有點不同,這是一種用特製沉香木做成的琴,比一般的琴小得多,便於隨身攜帶。
qíng魔的琴越彈越急,前面的君生卻越奔越快,這時,qíng魔早已激起好勝之心,施展起全身絕學,等她一曲完畢,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而前面的君生卻早已奔得沒了蹤影。
琴魔扔了琴,失望和恐懼讓她忽然覺得疲倦不堪,前面的樹林裡,一陣風起,受驚的群鳥怪叫著飛過,qíng魔依舊沒有注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柄利劍刺向她的背心。
qíng魔回過神來,饒是她反應極快,這劍也斜斜刺中了她的腰,頓時血流如注。
“嘿嘿,傳說中的qíng魔也不過爾爾。”
這時,qíng魔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四個勁裝的蒙面人包圍了。這四個人都戴著一種特製的耳套,此刻一擊得手,立刻將耳套扯了下來。
qíng魔的仇家自然不少,這四人想必已經不知跟蹤了她多少時日,雖然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卻故意使用了很多門功夫,叫人辨不出本身的門派武功來。
“哎,你們倒會揀好時機。”qíng魔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聲音里不勝悽愴。這樣的容顏配上這樣悽愴的嘆息,再加上她腰間的血跡,真是任你鐵石心腸也不得不退卻。
為首的那人冷笑道:“qíng魔,你也別再做戲了,你三天之內,再不能運用你的魔功了,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哈哈,那小子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那小子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整個人跟木偶一般,哪裡聽得到你的qíng魔音,你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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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俏媚眼作給瞎子看
qíng魔閉上了眼睛,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這笑聲是如此輕柔如此嫵媚,四人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qíng魔的笑聲更輕也更柔了,她幽幽地道:“除了方格格,誰還能驅使làng子劍客汪浩為她賣命?!”
孟元敬聽得“汪浩”二字,心裡一震。汪浩正是汪均的父親。他偷偷看一眼君玉,發現君玉依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
qíng魔那種幽幽的聲音,隔了二十二年傳來,依舊是全然的淒楚和悲愴,竟直如身處當時之境。
qíng魔仗了qíng魔功橫行江湖,可是,這次,魔音卻莫名其妙地在君生面前失效,甚至因之而元氣大損。偏偏在這個時候qiáng敵環伺,身受重傷,她也明白,在魔音無法發揮的qíng況下,儘管自己容顏如花,可是面對這批方格格的極度崇拜者,那是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的。平生第一次,qíng魔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那人突然被喝破了來歷,不禁後退了一步,gān脆扯下了蒙面,正是làng子劍客汪浩。
qíng魔笑了起來:“對付聲名láng藉的qíng魔,一代劍客施以偷襲似乎是合qíng合理的,對不對?只要今天殺了我,你不但可以揚名江湖,而且可以贏得美人心,真是一舉兩得。哎,怕只怕,qíng魔身上這樣骯髒的鮮血污了英雄的寶劍,惶恐之至啊。”
汪浩的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冷笑兩聲,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另外三人見得汪浩後退,其中一個人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qíng魔,任你花言巧語,今天也是你惡貫滿盈的日子了……”
三人會意,立刻攻了上來,qíng魔笑了一聲,抄起地上的小琴,眾人只聽得“叮咚”之聲不絕於耳,qíng魔竟然不顧身受重傷,提了最後一口氣,催發了魔音的高cháo部分。
三人耳套已經落地,哪裡抵擋得住,很快陷入迷亂狀態,qíng魔直如砍瓜切菜般結果了三人,可是,自己全身真氣也完全散去,到得最後一招時,qíng魔已癱在地上,琴弦已完全折斷,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想起還有一個敵人汪浩,知道自己今天絕無倖免,可是,她勉力環顧四周,卻發現汪浩早已沒有了蹤影。
此戰後,qíng魔整整臥chuáng兩年,幾至癱瘓,幸得一名醫救治,方才能夠重新站起來,不得不從此隱退江湖,修煉了10餘年,方才恢復往日的功夫。但是,憑一己之力,她依舊無法上“愛蓮山莊”報仇,所以又用了十餘年的時間,廣收門徒,集聚勢力。
林間露水深濃,眾人已經jīng疲力竭,孟元敬背心被鐵鉤刮破,衣服撕得一條一條的,早已難辨顏色。
朱渝中了丹巴上人一金鈸,又被一教徒的法杖掃中右腿,一瘸一拐,披頭散髮,模樣甚是láng狽。
孟元敬飛快地看了一眼君玉,發現她雖然也披頭散髮、滿臉血污,卻決不似自己和朱渝一般láng狽不堪,相反的,更顯得端方高華、明媚皎潔。
君玉依舊微微閉著眼睛,朱渝冷笑了一聲,孟元敬趕緊收回了目光,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他對舅舅舅母一直如父母般尊敬,現聽得朱渝冷笑,只覺得有條鞭子火辣辣地一直往自己臉上抽打。
“方格格,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哈哈。”
qíng魔的笑聲,又悽厲又綿長,積攢了二十幾年的怨毒簡直如鬼哭láng嚎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
此時的qíng魔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狀態:“這些年,我的魔功更加jīng進,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倒在我的魔音之下,甚至聖宮”智慧殿“的木里長老都把自己的那對門神送給了我……”
一直沉默著的拓桑突然開口,平靜地道:“木里上師失去”智慧殿“的守門神後,第二天就坐化了。”
qíng魔冷笑道:“多害死一個也不多。妖僧,你是來替木里報仇的了?”
拓桑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你錯了,他不是你害的,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付出代價,木里付出的代價就是坐化。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qíng魔怔了片刻。
一直閉著眼睛的君玉,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江之林是你的人吧。”
qíng魔點了點頭,笑容瞬間變得嫵媚妖艷:“石大小姐被拍賣的場景很好玩吧?欺侮、蹂躪、糟踐、墮落……這些,都是石家丫頭應該為她們的母親所償還的孽債。哈哈哈……”她怒視著君玉,“原來,正是你這小子搗亂,破壞我的好事。”
“我”字尚未落口,qíng魔口裡突然發出一聲怪嘯,指著君玉做了個奇怪的手勢,眾人心裡一震,那兩頭一直門神樣立在她身邊的皴猊像風一樣直接往君玉撲了過來。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拓桑一開口,那兩頭來勢洶洶的皴猊突地俯下身子。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拓桑提高聲音連念了幾句,兩頭大畜的金huáng的長毛都豎了起來,渾身發抖,忽然發出一聲可怖的長嘯,一陣旋風般捲起驚天動地的風聲,遠遠奔了出去。
qíng魔嘴裡也發出好幾聲奇怪的號令,好像是指揮兩隻大畜的,可那兩隻大畜早已奔得沒有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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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你若不死,後會有期
那燈籠的光芒已經微弱得幾至熄滅,天色卻微微明亮了起來,剛才,那兩頭“皴猊”的一撲,雖然未能傷到君玉,但是,此刻,她的臉色卻蒼白得出奇。
君玉一直斜斜地靠著那棵小樹,在微明的晨光中,拓桑發現那棵小樹的樹皮居然變成了一片暗紅,他趕緊伸出手去,想扶她,君玉搖搖頭,微微斜了斜身子,不經意地遮住了那片血跡。
那兩頭皴猊原是丹巴上人所在的西域著名教派的聖宮“智慧殿”的守護門神,只有木里上師一個人懂得驅使,qíng魔好不容易才從木里上師手裡得來,這一路行來,兩頭大畜不知殺傷了多少江湖好漢,qíng魔攜了此物,真是如虎添翼,大有上“愛蓮山莊”挑戰之意,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頭皴猊跑遠,再也喚不回來,她心中對拓桑實在已經恨到了極點。
qíng魔死死地盯著拓桑,慘笑道:“你這個天殺的妖和尚,破我魔音,毀我容顏,現在又趕跑了我的神shòu,你……”qíng魔的嗓音越來越古怪,怨毒中充滿了疑懼,“你到底是什麼人?”
“人”字剛一落口,qíng魔狂笑一聲,頃刻間,寂靜的林間突然響起一聲悽慘之極的女子的悲呼。這個聲音並不大,甚至十分嘶啞,聽來,猶如從地獄裡發出一般撕心裂肺,想是聲音的主人,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多少摧殘。
“嵐妮!”孟元敬驚叫一聲。
林間,一群人四面圍攏來,為首的那人正是江之林,他肥ròu顫動,目光游移,神qíng得意之至。他轉身向qíng魔行禮,原本的滿臉得意之qíng突然變得像見了鬼似的,飛速地行了禮,趕緊移開了目光。
qíng魔魔音被破後,容顏回復成了一個花甲開外的老太婆的本來模樣,這原本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江之林作為她的裙下之臣,多年傾慕於她的如花容顏,如今見得這等模樣,不禁心下大駭。
qíng魔冷哼一聲,江之林想必平素非常懼怕qíng魔,不敢多說一字,低了頭立在一邊。
在他的旁邊,一名男子手持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小刀,正抵在石嵐妮的脖子上。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了起來,石嵐妮頭髮糾結,面色如土,憔悴得早已沒了人樣。她低垂著頭,也不看任何人,神qíng呆滯,目光散亂。
孟元敬又急又怒,怒喝一聲,撲了上去。
忽聽得石嵐妮一聲慘叫,孟元敬生生停下腳步,那小刀已經刺進石嵐妮的脖子寸許,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一滴淚水,從她低垂的面上滑落到地上,濺起一片小小的塵土,頃刻間歸於平靜。
qíng魔咯咯笑了起來:“臭小子,你再往前一步,你表妹立刻就會香消玉隕。”
孟元敬怒不可遏的轉過頭,看著朱渝:“嵐妮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麼?怎麼會這樣?”
朱渝束手無策地站在那裡,他見孟元敬責問,無言以對。石嵐妮早前確實曾和他在一起,但是5天前,兩人已經分開,他甚至派了兩名相府的衛士送她回去,誰想竟然落到了qíng魔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