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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這一掌沒有傷及肺腑,一個時辰後,朱渝的臉色已經有所好轉。
君玉起身,朱渝拉住了她的手:“君玉,運功療傷最是耗費元氣,你會後悔對我這樣好的。”
君玉溫和地看著他:“何出此言?”
“我剛才是想殺你,我本就死有餘辜!”
君玉長嘆一聲:“你怎麼會殺我!你不會殺我,你永遠也不會殺我。”
朱渝慘笑道:“你不知道我曾經做過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你若知道了,你就會後悔今天為什麼要救我!”
君玉一時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好一會兒才堅定地搖搖頭:“朱渝,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我永遠也不會後悔今天這樣對你。你對我的好,比我對你的好,多太多!”
這一刻,朱渝心裡也辨不清楚到底是喜是悲,巨大的悔恨塞在心頭,震得心脈yù裂,又吐出一口血來。
君玉見他心qíng激動、心跳快速,這對受了內傷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妙的事qíng,她想抽出手去摸摸他的脈搏,剛一動,朱渝立刻更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呼吸急促,不能自已:“君玉,不要走……”
君玉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朱渝緊緊抓住他的手,qíng緒慢慢地平靜了一些。他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外面的夜空,逐漸地,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了魚肚白,黎明,就要到來了。
今天起,寒景園對外開放的花期已經結束,而自己,再也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他看著身邊的人,那雙明亮的眼睛正溫柔關切地看著自己,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距離這顆心這般近,幾乎沒有任何距離。他慢慢放開了那雙手,笑了起來:“君玉,我想去休息一下。”
君玉點了點頭,扶他到了他的房間,為他蓋好被子,看到他閉上眼睛,才轉身輕輕關上了房門,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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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死生和傷別(2)
她來到自己的房間,折騰了半宿,又為朱渝療傷,她早已疲憊不堪。看看天色尚早,她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坐下,合上眼睛,過了許久,迷迷糊糊中,房間的門被推開,舒真真的聲音響在耳邊:“君玉,吃飯了……”
她睜開眼睛來,笑了:“舒姐姐早。”
“還早嗎?都快中午了……”舒真真打開窗子,外面,晴朗的陽光一下灑滿房間,晃得君玉幾乎睜不開眼來。
君玉忽然想起朱渝,立刻起身:“舒姐姐,我先去看看朱渝。”
舒真真正覺得奇怪,這兩個每天早起賞花彈琴的人怎麼今天都那麼晚還沒露面。君玉也顧不得先給她解釋,立刻往朱渝房間走去。
門虛掩著,君玉推開門,房間裡空無一人,朱渝早已不知去向。
跟上來的舒真真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君玉?”
君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朱渝並非軟弱之人,前一時刻兩人還在把酒言歡,而後一刻居然舉掌“自殘”!君玉當然並不相信他口中所說“我是想殺你”,卻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他這樣幾乎是自毀一般的理由。
朱渝傷得雖然並不致命,卻也不輕,如今不辭而別,也著實令君玉擔心不已。
朱渝出現在寒景園本就十分令人蹊蹺,而他昨晚的反常行為更是讓人不安。她想起朱渝說的話“你不知道我曾經做過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心裡益發不安起來。
朱渝儘管從小xing格就有些偏激,又有那樣的父親、兄弟,可是,這麼多年來,朱渝本人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真正大jian大惡之事,如今,他又怎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qíng?
她這樣一想,便寬心了一些,卻再也無心在蜀中遊玩,便對舒真真道:“舒姐姐,我們明天就啟程去鳳凰寨吧。”
“好的。”舒真真立刻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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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死別和生離(1)
孟元敬在御書房的門口停下。
汪均匆匆從後面走來,低聲到:“皇上正等著你呢。”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皇帝正埋首在一堆厚厚的奏摺里,這時抬起頭來,揉了揉眉心,疲憊不堪地道:“孟卿家,你說這事qíng怎麼辦?”
孟元敬接過兩份奏摺,一份是聖宮的赤巴總管所奏,奏摺內容十分qiáng硬,聖宮上下一致認為現任“博克多”是被人誣陷,其間大有蹊蹺,要求朝廷深入調查,聖宮上下還是一致擁戴現任“博克多”。而另一封則是奘汗赤拉汗教,說他們已經有了新的“博克多”人選,要求朝廷做出裁決。
兩份奏摺的內容都是為了同一件事qíng,各自的目的卻完全相反,依聖宮如此qiáng硬的態度來看,只怕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亂。
汪均疑惑道:“朱渝的奏摺上面說得清清楚楚,確實在現任博克多的密室里發現了一名女子,而博克多本人也親口承認了,那名女子也被處決,聖宮為什麼會覺得他是被誣陷的?”
孟元敬沒有回答,他深知肯定是朱渝使了什麼手段陷害了拓桑,他雖然對拓桑十分厭惡,但是想到拓桑最終落得這般身敗名裂,而君玉估計還不知道此事,又隱隱覺得心裡有點不安。
“孟大人,你怎麼看?”
他抬起頭,發現皇帝用很奇怪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他知道,皇帝早已對君玉的身份大起疑心,雖然清楚拓桑被陷害,卻怎敢說出真相將君玉牽扯進去?只得qiáng自道:“既然證據確鑿,臣看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皇帝道:“但是,赤巴的奏摺言之鑿鑿,而且有聖宮戒律院的最老的長老擔保博克多絕無犯戒,千百年來,他們自有法子辨別教中的不肖之徒,如今敢這樣上奏,自然有相當把握,如果朝廷不予理會,完全駁回,只怕難以服眾。”
他盯著孟元敬:“朕倒是有幾分相信那博克多看上的不可能是當地那個被處決的女子,他寫的qíng詩都是用漢語寫的,又怎會給當地的土著女子?只怕那女子連字都不認識,他寫那勞什子qíng詩豈不是媚眼做給瞎子看?孟大人,你認為呢?”
“臣愚昧,實在不敢枉自揣測。”
“孟大人過謙了,據報,君元帥至今尚未返回鳳凰城,孟大人,你是君玉最要好的朋友,這幾個月可有他的消息?”
孟元敬心裡一震,依舊面不改色:“君玉戎馬生涯多年,從未好好休息過,趁著假期只怕是遊山玩水去了。這些日子,臣也沒有她的絲毫音訊。”
皇帝冷笑一聲:“君元帥千方百計辭官要離開京城,也罷,他總算沒有出現在聖宮,想來,也許這博克多倒真與他無關。”
汪均道:“拉汗教的奏摺怎生處理?”
皇帝沉思了一下:“拉汗教如今組織了一支qiáng大的軍隊,如果此次朝廷不能稱他們的意,只怕他們立刻全體投向赤金族。如今之計,最好是依他們另立”博克多“。但是,現任博克多不死,要再立博克多隻怕困難重重。而只要他一死,拉汗教一方固然可以另推人選,即使聖宮不同意,也便於另尋人選……”
第152章:死別和生離(2)
皇帝道:“看來,最好是立刻處死那博克多……”
汪均道:“現在聖宮上下一片憤慨,怎能公然處死博克多?”
皇帝道:“如今之計,那博克多無論如何不能死在朱渝和張瑤星押解的途中,否則,聖宮立刻會站到朝廷的對立面。只好另想辦法解決這件事qíng。你二人意下如何?”
“皇上英明。”
“孟大人,現在,該是你出馬的時候了!”
“皇上,據傳博克多武功蓋世,臣恐怕能力不足以……”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朕聽得你和君玉二人雙劍合璧,天下無敵,要不要朕召回君玉協助於你?”
孟元敬心裡一沉,只得道:“不用,臣會自己想辦法。”
走出宮門,天色已晚。chūn日的風chuī在面上,江南早已chūn暖花開,一派鶯歌燕舞。
孟元敬徑直回到尚書府,孟母一見他,立刻喜滋滋地道:“元敬,今日,我親自見過王大人的千金了,那模樣人品真是……”
孟元敬也無暇細聽,只道:“娘,我有點事qíng,這些事qíng,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孟母見兒子匆忙的樣子,知道他公事繁忙,便道:“好,我做主就我做主了。婚姻大事,原本也該父母做主的。”
孟元敬在書房裡坐了一會兒,忽報汪均來訪。
他有點意外,立刻將汪均請進了書房。
兩人坐下,寒暄了幾句。汪均道:“元敬,我們是老朋友了,也不轉彎抹角,有一件事qíng,我很久就想問你了,卻一直藏在心裡不好開口……”
“什麼事qíng?”
“君玉到底是男是女?”
孟元敬沒有開口,他雖然早已確知君玉的身份,但是,君玉自己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的身份,在她本人沒有親自承認之前,他怎能對外人代她承認?
他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道:“莫非汪兄也有所懷疑?”
汪均道:“實不相瞞,我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君玉。我從未懷疑過他。但是,皇上對君玉的猜疑越來越深……”
孟元敬點點頭,現在皇帝要半路處決拓桑,自然是基於政治上的考慮,但是,如果君玉得到消息,絕不會袖手旁觀。她一旦出面,皇帝就會清楚事qíng的真相,到那個時候,拓桑自然死不足惜,只怕君玉也有極大的危險。
“君玉究竟在何處?”
孟元敬苦笑道:“我也很久沒有她的音訊了。”
他暗思,君玉既沒回鳳凰寨,又沒出現在聖宮,到底會到哪裡去呢?押解拓桑進京的事qíng,是第一等的機密大事,只怕她一時半刻也難以得到消息。現在,他唯有祈禱她最好永遠也不知道此事,永遠也別跌入那樣的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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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死別和生離(3)
朱渝一路策馬狂奔,跑出百餘里,才停下馬來。沿途有張瑤星留下的特殊記號,可是,記號到此卻一下中斷,看來,明顯是中途發生變故,一行人並未到達渝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