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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離國雖然小一點,但是已經近百年沒有過像樣的大戰。它們長時間附屬於北國,向北國納貢,保住平安。車離國物產豐富,積蓄甚豐,據說老國王的府庫里,刀劍生鏽,銀子發黑,糧食都堆得發霉了。這一次,讓他們再支撐一個月的糧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是,老國王不可能那麼慡快的拿出這些糧糙。”

    “我已經去和他們洽談。”

    “王爺那邊怎麼說?”

    師爺長嘆一聲:“王爺處毫無消息。我所知極其有限,他現在主要的任務是陪著陛下聊天下棋,什麼都接觸不到了。”

    “是不是陛下察覺了什麼?”

    “我也說不準。但是,王爺昔日的形象非常良好,做事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就算梅林刺殺那件事qíng,所有的死士也全部死光了。如果陛下沒有證據,絕不敢輕舉妄動。”

    二人對這一點都很有自信。

    的確,這麼多年來,二王爺一直維持著最好的形象,忠臣的兄弟,和善的大臣,對部屬,對家人,對死士,開出的價碼都是極其驚人的,所以,背棄他的人很少很少……  

    “王爺不是尚大人,陛下只要拿不到鐵的證據,絕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王爺這樣閒著發揮不了作用,我們也是要抓瞎了。”

    唐七郎緊咬牙關:“醇親王之死的消息也不能令他崩潰,我真不明白,這個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可是絕後了,連王位繼承人都沒有了,難道就一點也不著急?”

    師爺也嘆息,所有猛藥都下完了,人家還是無動於衷,能有什麼辦法呢??

    “醇親王的屍首見不到,他就不會相信。”

    “可是,難道叫宇文星真的把醇親王殺了?”

    二人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候,一名密探奔進來:“稟報大人,車離國答應再供給一個半月的糧糙,下個月的糧糙已經徵集完畢,即將陸續送達。”

    簡直是雪中送炭。

    唐七郎大喜:“傳令下去,整備軍馬,儘快和敵軍大決戰。”

    ☆、叄王爺的奇招4  

    那是一個月夜,皇帝稍覺心qíng舒展,便由幾名近臣陪著來到月下漫步。

    遍地臘梅已經盛開,眼看還來得及趕回去過除夕夜。一路上,陛下大人都很沉默,近臣們也不開口。許久許久,他在月色下坐下來。

    夜色清幽靜謐,他仰頭凝視著夜空,忽然想起皇宮裡面的那個女人,此時,這天庭的銀光是否也正甜蜜地照耀著她沉思的眼睛?

    這時候,忽然聽到遠處一陣嘈雜。最初,他沒在意。但是,這嘈雜之聲越來越響,越來越不堪。

    他的眉頭慢慢地凝結起來,沉聲道:“是誰在哪裡吵吵嚷嚷?”

    一名侍衛小跑步而來,急聲道:“回陛下,是長公主……是公主到了戰場上,她鬧著非要見陛下不可……”

    皇帝勃然變色。長公主?她又到這裡gān什麼?他正要侍衛去將她打發,卻聽得她已經高聲嚷嚷起來:“皇弟……皇弟……你快出來,我有十萬火急的事qíng……皇弟,皇弟……”  

    她的聲音很大,又策馬狂奔,整個軍營都被她弄得震動起來,好些侍衛都在探頭探腦的窺探。皇帝大步走過去,軍營里燃燒著巨大的火把,照she得亮如白晝,寬大的跑馬道上,長公主策馬飛奔,手裡還拿著一把大刀,她一身勁裝,神色嬌縱,面對敢於阻攔的士兵大聲斥責:“本公主有急事找皇弟……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若是阻攔了,你們以後吃罪得起嗎??快放本公主進去……誰敢阻攔,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她一邊吵嚷,一邊亂七八糟地揮舞手裡的大刀,神態無比的驕橫無理。眾人只是走避,沒有任何人敢於迎觸她的風頭。

    “長公主,你gān什麼?”

    她忽然聽得一聲大喝,身子一歪,差點從馬上滾下來,滿頭大汗地站穩就衝過來跪在皇帝腳下,嚎啕大哭:“皇弟……我終於找到你了……陛下……嗚嗚嗚……”

    她嚎啕大哭,聲振寰宇,皇帝見她鬧得太不像話,又不能讓四周人看笑話,急忙一手將她拉起來,沉聲道:“有話進去說,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叄王爺的奇招5

    “皇弟……”

    她哭得泣不成聲,隨著皇帝進了裡間屋子。

    守衛的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出,服侍的太監宮女們也識趣地趕緊退下去。房門緊閉,只剩下兄妹二人。

    太監們唯恐走得不遠,在皇宮裡久了,當然知道有些秘密聽不得,一聽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儘可能地走得遠遠的,以確保什麼都不會聽到。

    長公主不顧戰爭風險,不顧去北疆六鎮的命令,居然冒死跑到這裡,顯然這個秘密是非常驚人的。

    這時候,大家不知道在遙遠的一顆大樹下面,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正是二王爺。他的臉色如這月光之下的夜色,暗沉而緊張。他尚未和長公主見面,雖然並不完全確知長公主的來意,但是,也八九不離十。惟其如此,才緊張得出奇。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皇長姐,又會使出什麼奇招?這個關鍵時刻,不成功則成仁,他握緊拳頭,渾身冷汗淋漓,連裡面的夾襖都被淋濕了。

    皇帝坐在上首椅子上,面色鐵青。長公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只是不停地嚎哭。

    皇帝大喝一聲:“長公主,別哭了。一個勁地在軍營里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長公主擦了眼淚,揚起頭看著他,十分倔qiáng。

    兄妹二人互相對視,過了許久,皇帝才沉聲道:“你不該是去北疆六鎮嗎?為何違背聖旨賜婚,中途跑回來?”

    他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是裡面的警告意味長公主不可能聽不出來。這是抗旨!抗旨一般和另一個詞緊密聯繫:叛逆!抗旨叛逆,罪無可恕,那是殺頭的大罪。哪怕你是公主,也不能公然違抗。

    何況,還有二王爺這一招。長公主並不是笨蛋,她對陛下的警惕早有所聞。

    長公主並不急於回答,她擦了眼淚,抬起頭。一路風塵僕僕,跨越了幾百里路跑到戰場上,她也不可謂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女人。她從懷裡摸出一件東西,但見用jīng致的金線一層層的繡花。她打開盒子,取出一塊朱紅色的玉佩。那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玉佩,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的雜色。

    ☆、叄王爺的奇招6

    “皇弟,這塊玉佩是我出生那一日父皇所賜。據說,皇家的孩子出生,每一個人父皇都賞賜一塊玉佩,這樣的玉佩一共有八個……我是長女,生下來,父皇就先賞賜了我,然後,才是你們這些兄弟……”  

    先帝有八個子女,玉佩正好是八個。皇帝自己也有一個,是通體翠綠十分罕見的蟬翼祖母綠,是為眾孩子之中最為罕見昂貴的一塊。

    他看著這塊玉佩不做聲。

    “你我姐弟手足,血濃於水……”長公主把這塊玉佩放在自己的胸口,憔悴的眼睛裡閃出一抹倔qiáng到了極點的光芒,“我以父皇的在天之靈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但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以後下十八層拔舌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皇帝勃然變色。

    “長公主,你什麼都不必說……起來,你快回去!”

    她冷笑一聲:“遲了!皇弟,已經太遲了,我既然敢來,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一定要說出來……這些事qíng的真相,沒錯,是我千方百計打探到的,跟任何人無關……”

    “長公主……”  

    “皇兄,這些話,我不是為自己說的。我代表自己,不代表任何人。在來之前,我就想過了,也許你會不開心,也許你會怪罪於我。但是,我還是來了。皇兄,我連和二弟都沒有商量一下,他到現在還沒有見過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決定的……皇兄,是我自己要來,這些話,我非告訴你不可,我不想讓你一直被蒙在鼓裡……”

    皇帝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幾步,面色變得非常平靜。

    “長公主,你什麼都不用說,朕也不會聽。”

    她不忙著回答,仰頭死死盯著他。

    這時候,她的目光充滿了挑釁,但是真誠,就如多年之前那個嘻嘻哈哈的大姐。

    血濃於水,她是關心他的。

    他神色雖然鎮定,她卻看到他捏緊的拳頭,又鬆開,手指在微微地顫抖,無風,身子卻瑟瑟的,諾大一個男人,偉岸的身軀仿佛被一陣bào風雨洗刷過。

    她盯了他許久許久。

    ☆、叄王爺的奇招7

    “皇弟,你在怕什麼??皇弟,皇弟……這就是我的好皇弟??你gān嘛怕成這個樣子??你難道連聽一聽真話的勇氣也沒有?”  

    他的拳頭捏得更緊:“長公主,朕令你速速離開。”

    否則,後果自負。

    皇帝呼吸急促,但覺一口氣堵塞在胸口,一時間,吞不下去,也浮不上來,只是一陣一陣的難受,仿佛一個人慢慢地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小舟飄搖,浮浮沉沉,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他想開口,但嘴唇gān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手足面前表現出這樣的痛恨——血親之人,竟然也可以殘酷無qíng到這樣的地步,他們壞起來,比任何人都更加的不堪。

    長公主看著他,如一隻貓看著老鼠,慢慢地,眼光竟然在轉變,變得充滿了憐惜,心疼和不忍。

    她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所作所為是正確的——我們不能看著我們的兄妹受到外人的欺騙,侮rǔ,我們有義務把真相告訴他,不是麼???而且,懲罰那些道德敗壞的yín賤女人,難道不是人人有責??

    她聽著兄弟急促的呼吸,看著他的面色變得雪白,可是,絲毫也沒有後悔和退卻之意,反而把那塊玉佩高高地舉起來,就如拿著一塊護身符一般:“父皇臨終之前,曾告誡我們必須手足和睦,相親相愛……皇弟,我也是為了你好……”  

    皇帝忽然怒喝一聲:“你閉嘴!”

    長公主慘笑一聲:“皇弟,你都還沒聽到我說什麼,為什麼叫我閉嘴?”

    皇帝緩緩地站起來,聲音和臉色一樣蒼白:“長公主,你什麼都別說了。無論你要說的是什麼,朕都不想聽!現在,朕令你馬上離開軍營和李將軍一起奔赴北疆六鎮,如有違逆,朕定將重處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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