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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邊已經沒有了陪伴之人。
花海,梅林,傘一般的大樹。
☆、生子工具4
他採擷花朵,縱馬馳騁,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完全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芬芳里。
花瓣飄飛,有些如蒲公英的種子,灑了他一身一臉,越是往前,花糙越是高,長年累月的野生,很多已經足足有一人半高,騎馬在上,有時也會遮擋視線。
馬已經不好走了,仿佛也想欣賞這樣的美妙景色,放慢了腳步。
叄王爺跳下馬背,拍拍它的背,心中無比難受,一匹馬,懂得欣賞什麼??
馬咬一嘴的野花,又吐出來。
叄王爺低嘆一聲,忽然聽得安德康的低聲:“小心,有人……”
眾人禁聲。
果然,前面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
叄王爺悄然扒開花叢,探出頭看去,但見夕陽下面,一個騎馬的huáng衣女子,飛揚跋扈,縱馬狂奔,笑聲如銀鈴一般,在夕陽下灑落下來。
眾人都鬆一口氣,原來是一個女人。叄王爺卻心裡一震,那笑聲如銀鈴一般撞擊在胸口,竟然如此的熟悉。
他再次撥開花叢,探出半個身子,想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
可是,她是背向的,在往側面跑,一邊跑,一邊歡笑,鞭子高高舉起,總是輕輕落下,身姿那麼矯健,充滿了一種qiáng烈的生命力。
她頭上戴著一個金色的發箍,穿huáng色衣服,也有明huáng色的絲線。火一般的身影,比夕陽更加燦爛,就像是一朵烈日下盛開的向日葵,驕縱,刁蠻,熱qíng,天真……
甚至她坐下的駿馬——是一種奇怪的顏色,如如此神駿,如此進退自如,完全跟它的顏色不匹配!
那是一匹超級的好馬,而且,就連馬也那麼熟悉。
那是宮廷御馬監才有的戰馬,也是皇兄最喜愛的三匹坐騎之一,名叫“翠龍”。一個女人,居然能騎著皇兄的坐騎,肆意在藍天白雲之下奔跑……
“咯咯……咯咯……”
女子的笑聲又清脆,又慡朗,充滿了一種無憂無慮的味道。他幾乎從未聽女人這樣笑過——從來不曾!
可是,那般的熟悉,卻又是為何?
他往前走一步,心跳得幾乎要躍出胸腔。
☆、生子工具5
“叄王爺……”
“快,馬上追上去,追上那個女人……”
安德康駭然,這也太色迷心竅了吧?到處是美女,王爺孤身犯險去追一個美女?再說,經歷過那麼可怕的小鎮屠殺之後,安德康已經處處留了一個心眼,處處小心謹慎,雖然這是京畿之地,想來再無大礙,可是,他也不敢輕易冒險了。
“王爺,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叄王爺依舊沒有做聲。
這時,那馬速忽然放慢了,馬背上的女子彎腰,手伸出去,採摘前面粉紅的小花,一撈就是一大把,舉起來,隨手一拋,粉紅粉藍灑了她滿頭滿臉……
藍天白雲,夕陽無限,奔騰熱烈的huáng衣女子,滿天拋灑的野花,那種咯咯的笑聲……叄王爺站在原地,竟然痴了。
他沒有追上去,就生怕驚擾了什麼人的好夢!
安德康等本是擔心他冒失,卻不料,王爺大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花海里,跟生根了一般。他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見那個女子的側影,真正的鮮衣怒馬,頭上還有一層飄揚的同色系頭紗,仿佛是為了遮陽的。就如一團烈焰的影子,令人來不及分辨她美還是不美,立即就被那種迷人的風姿所吸引了。
“是她!是她!”
安德康莫名其妙:“王爺,是誰啊?”
“是她啊!是她!”
眾人面面相覷,王爺大人雖然風流成xing,可並非輕浮尋芳客,難道在這麼陌生的地方也會遇到熟悉的女子?
看這樣子,女子又不是什麼青樓女子,難道是誰家飛揚跋扈的大家閨秀???
王爺才新喪了兩名王妃,他莫非又看上了這一個女子????
“王爺?王爺……”
叄王爺只是失魂落魄的,繼續往前走。一步步下去,野花倒下一地,他也渾然不覺,依舊邁步。
那女子已經上馬,騎馬的姿勢並不漂亮,但已經很熟練了,既不是當日垂垂待死的絕望,也不是落花殿裡刁蠻無知的放縱……
她拉了馬韁,又是一把野花舉過頭頂,一揚鞭,馬便飛奔起來。
☆、生子工具6
她拉了馬韁,又是一把野花舉過頭頂,一揚鞭,馬便飛奔起來。
他忽然想起那一場無邊無際的chūn夢——了無痕跡,記憶鮮明——仿佛就是那時候開始,他就陷入了一個極大的謎團,極大的yīn謀,此後,發生的每一件事qíng,走過的每一天路程,都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計範圍內……
不!
沒有人會把一場夢做得如此bī真。
就像沒有人會真正地製造出無色無味,卻能夠致人死地,毫不露出痕跡的毒藥……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他早已掌控世界了。
凡事,都應該有一個線索,只是看你有沒有用心地去追查。
他忽然很想追上去,抓住她,問個究竟——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那一場夢境因何而來——
五鼓迷魂香到底只是營造夢境還是真實存在……他這個當事人已經糊塗,而她,是另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當事人!她有義務向他說明qíng況,是不是?
仿佛唯有知道了這個答案,才能解開此後接二連三發生的怪事qíng——如被人牢牢盯著一舉一動,芒刺在背,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絕境之中。
自己如此,她呢???
她難道就沒有絲毫的危險?????
叄王爺的目光追隨那團蛋huáng花一般嬌艷的影子,眼看就要消失,竟然愣在原地呆住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自己的腰帶……
安德康看王爺失魂落魄地扯著自己的腰帶,好生奇怪,王爺,這是想gān什麼???
“王爺,怎麼了?”
可是,他根本來不及喊住叄王爺,叄王爺已經衝出去。一陣狂奔,但見前面的駿馬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王爺……你的馬……”
叄王爺這才想起,自己是奔跑,豈能追上飛奔的戰馬?而且相距了那麼遠的距離。他立即上了戰馬,安德康卻一把拉住他:“王爺,小心……”
只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面掠過,都是便衣的侍衛禁軍。
為首的,也是一個便裝單騎的男子。就算在馬上,也能看出他那種挺拔而彪悍的風姿,一馬當先,風馳電掣。
☆、生子工具7
而身後的隊伍,採用的是一種大規模糙原作戰的陣法,在奔跑中,不時變換。他們的動作那麼快,來去如風,明明才幾十個人,但是陣型jiāo錯,眼花繚亂,隱隱地,竟然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便是傳說中的錦衣衛的作戰方法???
陛下直屬的親衛隊——人數不多,但裝備jīng良,據說是彼時代最厲害的特種部隊。在這之前,他縱然貴為王爺,也從來沒有資格領略過這種練兵的場景——
這是歷代只有皇帝大人才有的權利!
是他們高貴身份的第一象徵。
掌握了軍權,才有真正的皇權。
皇兄,不僅是在踏青,他隨時都保持著一種戰備的狀態。
安德康已經逐漸明白是怎麼一回事qíng了,心qíng非常緊張:偷窺陛下的親衛隊練兵——這事兒——可大可小啊。
雖然作為一個軍人,大家無不好奇這種特殊戰法,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參觀參觀而已,但是,安德海畢竟在官場多年,規矩也還是懂的。
叄王爺剛剛才逃脫險境,雖然他是陛下的親兄弟,可是,皇家的事qíng,自來高深莫測——為了皇位,任何爭奪都可能發生。——要知道,歷代皇帝最忌諱的便是成年的野心勃勃的兄弟們,他們奪權的可能xing,遠超野心勃勃的大臣。
眾人立即潛伏在花海里,大氣也不敢出。不一會兒,這隊人馬已經呼嘯而過。
直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貓著腰的眾人才直立起來。
安德康低聲道:“王爺,此地不宜久留……”
叄王爺頓了一下,淡淡道:“你們原地守候,我去看看!”
“!!!”安德康急了,這可是犯了大忌啊。
偷窺陛下練兵,若被發現怎麼辦??如果被安上一項:覬覦皇權的罪名——又該怎麼辦??
叄王爺一揮手,阻止了他的勸告:“你們就在原地等候。”
“王爺,請您聽屬下一言……”
他一擺手,沒有讓安德康繼續說下去。儘管安德康等人非常擔心,也不敢反對,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王爺大人從花海里竄出去。
☆、生子工具8
戰馬在路上就已經封了嘴,裹了蹄子的。叄王爺依舊不敢大意,再往前走得一段,便將馬藏好,孤身一人借著暮色往前走。
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花海,只是,越往前走,植物就沒那麼高了,從半人高,再到只能過小腿處……花色也是層層遞進的,從粉藍到粉紅,再到星星點點的金huáng色……那麼高,那麼遠,一朵一朵,迎風招展,是一種野生的向日葵。
叄王爺停下腳步。
又聽到那麼熟悉的笑聲:“咯咯……咯咯……”
仿佛山泉水掠過這無邊無際的花海。
他怕驚動了人兒,幾乎是匍匐在花海里行走。
其實,安德康並不知道——他並不是去偷窺練兵的。他只是去找一個人——還抱著極其僥倖的心理——
一入後宮深似海。
他已經不可能隨心所yù地到後宮找貴妃娘娘聊天談往事了——甚至於,他們基本上不太可能有私下裡的會面了。
唯有這一次機會,他希望她是一個人。
因為,他有許多事qíng要問她。
得不到這個答案,不止他自己,就連她,也許也會有極大極大的危險。
他渴望出現奇蹟——渴望這一刻的奇蹟!
於是,奇蹟就出現了。
近了,那麼近,幾乎扒開花叢,就能完全看清楚她的樣子——她就坐在糙地上,背後是成片的野生向日葵,那向著太陽生長的金huáng色的花,跟她鮮艷的huáng衣服形成對照……一陣風來,她的頭紗揚起,從後面高高地飄起來,纏繞住身後的一株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