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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聽得遠遠的有歡笑聲,僕從們的追趕之聲“小王子……”“醇親王……您慢點……慢一點……”
醇兒徑直地跑過來。
水蓮無可奈何:“醇兒最近更加qiáng了鍛鍊,崔雲熙說,這樣可以讓他更快減肥……”本來,以前陛下嚴禁他亂跳亂動,現在崔雲熙以這個為藉口,便將禁令放開了。
他將那個奔跑的孩子看得清清楚楚,面上的神色忽然變了。
醇兒!
醇兒居然減肥了?
他幾步走過去:“醇兒,你還好嗎?”。
醇兒也看到了他,但顯得陌生,在旁邊太監的提醒下才行禮:“侄兒見過三叔叔。”
他的目光落在孩子的面上——再也不是昔日痴蠢的肥仔,雖然也談不上可愛英俊,但是,好歹有個人樣了。更詭異的是,他眉目之間,竟然隱隱有了兩分皇兄的樣子:雖然不過才一兩分而已,可是,已經夠了,足夠了……
若是沒有蜀中這一趟經歷,他肯定都要堅信醇兒是皇兄的孩子。但是,走了這一趟之後,一切便不同了。
對於老二和崔雲熙來說,幾乎相當於拿到了免死金牌了。難怪他們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這個世界上,唯有他一個人才真正的掌握了這個□□秘密,就連水蓮也不知道,只是憑空猜測而已——也正因此,叄王爺才震駭得面無人色,壓根就沒法再做聲了。
孩子跑遠了,水蓮走近了,他還是一無所知。
自己在蜀中無比的辛苦,拿到小公主的艱辛,洗刷冤屈的渴望……本來以為已經手到擒來,殊不知,等著自己的是另一個更大更可怕的陷阱——
☆、暗夜的親昵5
醇兒就像一張巨大的免死金牌,只要他活著一天,自己就沒有辦法絆倒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相反,倒像是倒下去的麥子,只等人家一茬一茬地來收割了。
他低低問:“崔雲熙不在這次的遣散令裡面吧?”
她苦笑:“每天一撥一撥的人上門說qíng,大臣們的奏摺要把人淹沒,陛下也不敢逆天而為。再說,二王爺去江西剿匪,百忙之中,居然還指使人連續上了十幾道奏摺阻止這件事qíng……”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內憂外患,如何敢驅逐崔雲熙??
他也苦笑。
內心裡,其實比水蓮看得更加清楚——無論如何,醇兒長得越來越像皇兄,這是一件不爭的事實。虎毒不食子,縱然大臣們不再上奏,陛下也無法輕率地決定吧這個兒子弄到封地去生活——換成你是父母,你能毫不猶豫地決定??
她低低的:“醇兒,他越來越像陛下,唉……”
“只是像而已!別的什麼也代表不了!”
水蓮忽然明白,他為何要編造出一個“萬熙”來了——縱然在現在,他也不敢輕易拿出小公主,否則,就是打糙驚蛇。
就算醇兒是野種,就算崔雲熙和二王爺有yīn謀——可是,你有什麼有力證據?而且,隨著醇兒長得越來越像陛下,之前的推測更會令人質疑。
要知道,那時候又沒有DNA親子鑑定這種技術,大家最初看,就是看這孩子像誰,讓顯xing遺傳的基因做活證據。
男人又往往對血統有一種要命的執著,在沒有如山鐵證的qíng況下,誰敢以卵擊石?
她低低的:“二王爺和向無忌在江西剿匪獲得大勝,不久就會回來了。”
“我知道,所以皇兄也更加器重他。”
她想說,這不是器重: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處,但是,這樣一說,好像在辯解什麼似的,便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面,然後,又不經意地移開,聲音很低很低:“皇后,我是真心真意希望你生一個兒子,生了兒子,你就平安了。”
她忽然很想問一句:那你呢?是不是只要我生了兒子,你也一定能夠平安無恙?
但是,她沒問,也不敢。
☆、暗夜的親昵6
她忽然很想問一句:那你呢?是不是只要我生了兒子,你也一定能夠平安無恙?
但是,她沒問,也不敢。
因為這時候陛下已經走過來了,一路上臉色很沉重,直到走進了,才勉qiáng露出一點笑容。
“北延東池這個傢伙又在大檀國開始興風作làng了。他已經正式和老王決裂,召集各部落重新推舉首領,居然成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老王不得不讓步,北延東池成了實際上的國王,這廝野心勃勃,立即又和車立國結盟,看樣子,會給我們製造很大的麻煩……”
水蓮對於軍政大事不敢發表任何意見,反倒是叄王爺聽得非常仔細,這時候,忽然道:“從蜀中回來的路上,臣弟倒聽過往的商旅談起過一件事qíng,是有關這位神秘的北延東池的……”
“老叄,是何事?”
“聽說北延東池昔日縱橫糙原,都是以吉傑命名,大家都稱呼他為吉傑將軍!!!很少有人知道他北延這個真正的姓氏。前些日子忽然發生了一件怪事,據說吉傑在跟一名神秘人物宴飲的時候,忽然被另一個‘吉傑’所包圍。這個吉傑號稱自己才是真正的北延東池,說會晤神秘人的是山寨貨,雙方爆發了大戰,最後這個後來的‘吉傑’徹底消滅了前一個……”
陛下來了興趣:“還有這樣的事qíng?”
“這場大戰的規模很不小,所以許多人都知道。奇就奇在,這位新的‘吉傑’將軍,從此棄了吉傑這個名號,對外一律宣稱‘北延東池’將軍,也以他的這個姓氏到處號召各個鬆散的小部落。在他的一手調教之下,反叛軍更加qiáng大。而且,更詭異的是,據說,這位將軍仿佛有用不完的錢,數不清的戰馬糧糙,要什麼有什麼,後勤供給源源不絕,這也吸引得四方人馬來投靠他,所以更加所向無敵……”
要知道,大檀國的反叛軍正是因為資源不足,糧糙不繼,一遇到天旱就必須四處搶劫,所以才一直難以對付。而吉傑一向是個打一槍就跑的傢伙,他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暗夜的親昵7
“叄弟,你說是不是北延東池換了一個人?”
“這倒不知,不過,北延東池現在野心更大了,那是不爭的事實。”
“這就奇怪了,給朕的報告上,他們並未有任何人提到這一點。昔日二弟和北延東池是jiāo過手的,他對他應該很熟悉才對。也許,等他從江西回來之後,可以去判斷一下……”
叄王爺忽然不經意的:“二哥才征戰回來,也不適宜勞師襲遠。不過,如果皇兄同意的話,臣弟倒可以考慮去會會這一位北延東池……”
陛下大喜:“朕正準備這麼說,可是,擔心你剛剛回家,不願遠行,既是如此,叄弟,那朕就把這一件棘手的事qíngjiāo給你了。不過,也不必太過倉促,北延東池現在都是小規模的打鬧,還沒到我們的邊境上決戰的地步,你可以好好準備準備,拿出你征西大將軍的威風,真正跟他來一戰……”
“臣弟一定不負皇兄厚望。”
……
水蓮默默聽著兩個男人談論國家大事,她的心思卻一直停留在“小公主”身上……她幾乎可以肯定,叄王爺保留了最大最大的一個秘密,他不說出口,是不相信皇兄??還是他有別的打算???
或者說,他暗中也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只是,跟二王爺和崔雲熙的實力相比,這盤天枰會如何傾斜??
她再一次悄悄地看自己的肚子。
真的生一個兒子就能戰勝一切?
可是,如果是一個女兒呢?
她抬起頭,聽得陛下正笑逐顏開的:“叄弟,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前線的糧糙兵馬,你可以儘可能放開手腳,朕一切都會支持你……”
叄王爺肅然:”臣弟知道,如此,皇兄會背負很大的負擔。朝臣們也許會激烈反對,說皇兄袒護自家兄弟,畢竟,我有錯在先……“
”“他們有哪一件事qíng不會反對的??朕早就習慣了。叄弟,你就別再多慮了,這不是你的xing子,要知道,以前你遇到事qíng從不猶豫不決,總是先做了再說……”
“既是如此,臣弟也就不再推辭了。”
……
☆、暗夜的親昵8
水蓮也鬆一口氣,這時候,她太需要叄王爺手裡也有兵權了。
……
說話之間,宮女們已經把芸娜帶來了。
兩名宮女幫她拿著包袱,她本是活蹦亂跳的,但一看到等候的馬車,意識到要回家了,qíng緒忽然滴落下來。
水蓮見她悶悶不樂的,她也依依不捨:“怎麼啦?芸娜?”
“娘娘,我回家後,還可不可以再回來?”
“當然可以了,你是落花公主,落花殿一直為你保留著。”
“多謝娘娘。”
她歡喜地拉住水蓮的手,陛下笑起來:“芸娜,就不謝謝伯伯嗎?”
孩子乖巧地又去拉住他的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陛下伯伯,我回家後會想你的。”
陛下樂得哈哈大笑:“好啊,只要想伯伯了,立即就進宮來看伯伯……”他非常歡喜,又神神秘秘的,“你看,娘娘要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沒準,你下次進宮就可以看到她們了……”
“好耶,我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三王爺的目光也落在水蓮的肚子上,內心不勝感慨。忽忽之間,竟然一兩年過去了,自己離開京城那麼久,回來一切已經天翻地覆——連不孕的水蓮都要生孩子了——
他也不知是喜是悲。
也許,這對她或者皇兄來說,都是一次改變命運的良機。
……
父女二人告辭,小芸娜走了幾步,又回頭依依不捨地看水蓮,叄王爺gān脆將她抱起來,大步離開了。
……
叄王爺和芸娜回家了,落花殿和尚善宮都空落落的。
水蓮也覺得空落落的。
陛下注意她的臉色:“大夫說了,孕婦心qíng不能大起大落。”
“我可沒有起落。”
“你放心,叄弟回來了,朕一定會好好安頓他。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要藉機攻擊他,朕也一定會給他機會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