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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許和崔真實等人面面相覷。
再看二王爺,他已經混跡在人群里,一言不發。
皇帝朗聲道:“太后雖然是女子,她一生也從不曾親手拿過弓箭和任何一把刀槍,但是,她內心的勇武,罕有人可以匹敵。而狩獵,簡直就是我們成長的第一堂課而已……二弟,你說是不是?”
☆、反攻倒算18
二王爺的聲音有點奇怪。
“皇兄說的是……母后的確是這樣一個勇武之人……”
母后!!
他還在說母后。
畢竟,再怎樣,她還是他的嫡母——無論何時,在眾人面前,他都必須遵一聲——母后!
內心深處,已經把那個名義上的“母后”rǔ罵了一萬遍,如果今天能殺得了在場的所有人等,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太后的骨灰從這裡翹起來,狠狠地毒打三百鞭子,將她永生永世□□在十八層地獄裡面……
但是,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耳邊是皇帝依舊豪邁的大笑:“各位愛卿不必爭論了,我們也許久不曾狩獵,今日不妨盡興,大肆圍獵一程……願意去的,統統都去……御林軍開路……”
一隊御林軍,以風一般的速度跑來。幾名開路的灰衣甲士,一擁而上。
身後,是幾名久經沙場的武將,再然後,是皇帝和各路文武大臣。皇帝躍上馬背,一陣風馳電掣,他的坐騎是一匹通體黑亮的駿馬,只有眼角一圈白色的絨毛,看起來異常的漂亮壯觀。
細碎的雪地上,黑馬飛馳,御林軍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皇帝揚鞭跟上,高聲道:“見獵she獵……”
見獵she獵!
當二王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因為衝到最前面的御林軍已經吶喊起來:“刺客……有刺客……”
“這裡有刺客……”
“來人……殺……殺……”
前面的密林深處,一片激烈的廝殺之聲。二王爺的手一陣一陣的發抖,這當然不是野shòu,而是人,都是黑衣緊身便服的死士,每一個人,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若在平時,他們都是所向無敵。但是,這一次,他們遇到的不止是御林軍,而且還有隨身護衛皇帝的灰衣甲士。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本是陛下身邊的小廝,太監等等不起眼的角色,忽然之間,都變成了讓人不可bī視的高手,衝進密林里,好一片肅殺之氣。
這些人的戰鬥力,本來就是以一敵百,更何況還有如此數量巨大的御林軍。
那些死士,已經來不及逃走了。
☆、反攻倒算19
他們本來隱藏得極其的秘密,但是,久久得不到消息,更可怕的是,在撤退的時候,忽然遇到一群巡邏的御林軍,把前後左右的道路都封死了。他們本是指望等皇帝欣賞完了梅花就悄然退去,卻不料,皇帝遽然要狩獵!
狩獵!!
而且,他們也得不到任何機會了,在這樣的密林里,挾帶著重型武器,又一身便服,來歷不明,除了刺客之外,還能有什麼???
只能拼死一戰。
文武大臣們不料在這裡遇到刺客,只聽得向無忌等人高聲道:“快保護陛下……”
皇帝朗聲道:“朕無需保護,大家務必將這一群刺客一網打盡……”
“是。”
密林里,廝殺之聲四起。
那是比這一場千里出征的大戰更加激烈的ròu搏戰。這次和北延東池的戰爭,雙方因為大水阻礙,更大程度是靠天意吃飯,根本沒有更多面對面貼身ròu搏的機會。但是,現在不同,現在面對的都是蒙面黑衣人,大家bī足了的一口氣,在戰場上無法發泄的一口窩囊氣,現在統統地都發泄到了這一群厲害的對手身上。
這群人當然不是軟腳蝦,他們幾乎每一個人的身手,幾乎都不在jīng銳隊之下,但是,無奈,特種隊和御林軍的隊伍實在是太過龐大了,而且,輪到單兵作戰的經驗,他們還遠遠不如一些甲士豐富。
這一戰,真是血ròu橫飛,黑衣蒙面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除了死戰到底,別無選擇。
二王爺心如刀割。因怕功敗垂成,所以這一次他幾乎出動了他秘密豢養的全部jīng銳死士。卻不料,這一日之間,幾乎就損失殆盡。半生心血,付之流水。
皇帝側過頭,看到二王爺向自己靠近,手裡提著長弓,滿頭都是大汗。他淡淡一笑:“二弟,何故如此緊張?”
“臣弟……臣弟這是擔心皇兄的安全……來人,趕緊保護陛下……”
皇帝哈哈大笑:“朕安全得很。各位御林軍,你們倒是要保護好各位大人和王爺們的安全……等殺掉刺客後,我們再回去賞花,朕今日要宴請各位大人,一醉方休……”
☆、反攻倒算20
皇帝哈哈大笑:“朕安全得很。各位御林軍,你們倒是要保護好各位大人和王爺們的安全……等殺掉刺客後,我們再回去賞花,朕今日要宴請各位大人,一醉方休……”
一眾大臣,但見陛下遇到如此陣仗,竟然毫無懼色,一直談笑風生,就好像這一群刺客的襲擊,無非是一個小小的cha曲似的。
前面的廝殺之聲,越來越激烈。
崔真實和朱成許等人一個個心急如焚,他們料不到,二王爺竟然派了這麼多的死士,而且,更料不到的是,皇帝是怎麼察覺的?
囿於地勢的原因,山下的御林軍無法衝上來,所以死士尚能支撐一段時間,但是,死傷在逐漸地加重,只聽得一陣一陣的慘呼,嚎叫,血腥味從空氣中彌散開來。那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但是,只控制在這樣小規模的範圍以內,不至於驚動任何人。
可是,這批死士再厲害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山下的御林軍,每看到少了一些人,就立即會衝上來補夠,如此層層疊疊的車輪戰下去,縱然那些死士是鐵打之人,也受不了了。
崔真實和朱成許,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臉上的油汗,都密密集集地浮現出來,仿佛這不是冬日的寒冷,而是站在六月天的大太陽之下。所幸,在場的文武大臣都很驚恐,每個人面上都很不安,自然,他們的不安就沒有受到任何的質疑。
只是,當皇帝陛下的眼神偶爾從他們面前掃過的時候,他們的心就會咕咚地跳一下——事實上,皇帝看的根本不是他們,他看的很可能是別的人,但是,他們老覺得陛下是在看著自己,因此就分外的驚恐。等到他們面無人色的時候,才發現陛下早已移開了目光,不知已經看向何處去了。
廝殺之聲,越來越弱了,所有人都看出來,這場戰鬥,很快就要結束了。皇帝朗聲道:“傳令,留幾個活口。”
每個人心裡都一震顫,尤其是二王爺,身子幾乎不容察覺地晃dàng了一下。留一個活口?如果留下了活口,自己怎麼辦?
☆、反攻倒算21
皇帝一審問,豈不是所有事qíng都能bào露出來?本來,他對自己的死士是極其有信心的,但是在這樣的時刻,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突然襲擊,他對什麼都不敢有信心了。
同樣,崔真實和朱成許,也無比震動,他們都偷偷地恨恨地看著二王爺,這個傢伙,早就叫他撤兵,他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吧?買的假花變成了真花?現遭到報應了吧?
還連累自己二人。刺殺陛下,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心底均是同樣的想法,這樣下去,會不會玩完?或者,是不是趁早馬上向陛下坦誠自首,說不定還換一個寬大處理?畢竟,死士並非是自己二人豢養的,這一次的刺殺安排,自己二人也一再力主讓二王爺撤退,是他一意孤行,也怨不得別人了。
二王爺見這二人眉來眼去,他心底一股熊熊的怒火嗖地就竄上來了,這兩個傢伙,只能共富貴,哪裡能共患難?看來,自己真是錯信任了小人,竟然企圖和這樣的人一起謀反,焉有成功之理?
他內心憤怒,卻qiáng行鎮定。
自己手裡還有兩張牌!!!
耳邊,皇帝的談笑風生偏偏又響起:“諸位大人請勿慌亂,你們聽馬蹄的聲音……已經開始散亂了,戰鬥,就快要結束了……”
果然,高林深處,廝殺聲已經小了,怒吼聲也小了,只有血腥味,更加的彌散開去,一些旗幟鮮明的御林軍已經徹徹底底分散開去,滿山遍野地在追捕那些企圖逃竄的刺客。
正在這時候,忽然聽得皇帝派出去的一名貼身侍衛跑回來,高聲稟報:“稟報陛下,刺客全被殺死,另有三人已經逃竄出去,御林軍總教頭正派人搜捕,已經知會山下的所有大軍分散守候,決不讓刺客逃跑……”
又有人跑回來:“陛下,抓住了兩名活口……馬上就帶上來……”
皇帝朗聲道:“如此甚好。朕不妨當眾審訊一下這些刺客,究竟跟朕有何天大的仇恨?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來刺殺朕……”
☆、反攻倒算22
其他大臣也紛紛開口附和:“這一次,一定要把幕後的主使者揪出來,看看他們到底有何yīn謀詭計……”
“明明花開祥瑞,他們居然敢螳臂當車,這不是找死嗎?”
“陛下洪福齊天,自有上天保佑……”
“是啊,難怪梅花提早開放了,就是上天兆示,陛下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任何邪惡都侵害不了……”
崔真實和朱成許聽著這些趨炎附勢的君臣合奏,更是面如土色,二人勉qiáng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也言不由衷地說一些讚美皇帝的話,可是,手指卻在一個勁地顫抖,他們再一次看向二王爺,內心裡,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到底要不要馬上自首和二王爺徹底撇清關係?如果是被刺客供出來的話,只怕真的就要抄家滅族了……
二王爺看著這二個不爭氣的傢伙,憤怒得恨不得一拳頭打過去,立即結果了這二人。他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意思是說,你們這兩個沒出息的東西,不要怕成這樣,那些死士不會真的有問題……
可是,事到如今,二人哪裡肯相信他的保證?畢竟,勢力的懸殊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崔真實,他最是膽小,猛然聽得前面有人高聲再次稟報:“陛下,抓捕的刺客已經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