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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蓮解釋道:“我自從生病痊癒後就有了貪生怕死之念……人哪……所以,就開始鍛鍊身體……”
“那天我在林蔭深處練習擊劍,忽然看到艷紅等宮女行蹤詭異。我qíng知不妙心裡一動,就悄然繞回去叫了陪侍一邊的珍珠等人jiāo代了她們幾句……珍珠的確挖了坑埋了東西,她們一走,我繼續躲在原地,但見艷紅等人悄然過來,挖掘了那個坑,然後放進去了東西……”
麗妃輕蔑地笑了。
“貴妃,拜託你撒謊也要高明一點。你以為這樣就會有人相信你?”
“哦,不!你信不信我沒關係。問題是珍珠她們埋的東西就是證據……”
“什麼證據?”
“麗妃,你別以為當初挖坑栽贓陷害我就行了?你可知當初珍珠埋的是什麼?”
“當然是厭勝之物,這不,都在這裡擺著,證據確鑿。”
“哈,珍珠,你告訴麗妃娘娘,你埋的是什麼?”
珍珠怯怯的:“回稟陛下,娘娘……奴婢當日絕非掩埋的厭勝之物。奴婢是奉貴妃之命,埋的是一個小盒子。”
麗妃冷笑一聲:“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珍珠面露難色:“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貴妃,這不結了?你叫珍珠埋的就是厭勝之物。”
“麗妃,你何必急忙下結論?你都沒挖出來,你知道裡面是什麼?”
“早就挖出來了。”
“珍珠,你說你埋在哪裡?”
珍珠的聲音更低了:“奴婢察覺有人在跟蹤,就按照娘娘的吩咐,先埋下去了一個空盒子,然後把真正的盒子埋在了另一個地方……後來,奴婢一走,藏在暗處,果然看見艷紅她們挖走了空盒子,又埋下去一個更大的盒子……”
“大膽奴婢,你敢撒謊?”
“奴婢不敢。因為奴婢的盒子其實是藏在另一棵樹下,至今都沒有挖出來……對了,當夜艷紅等人倉促挖掘,還落下了一條帕子……奴婢撿到了……”
“帕子在哪裡?”
“奴婢奉貴妃之命,一起埋下了。”
……
四周靜得出奇,一時間峰迴路轉。
麗妃的面色越來越難看,笑聲也越來越冷淡:“大膽刁鑽的奴婢,你竟敢編造這樣的謊言……”
☆、請君入甕18
水蓮淡淡的:“是不是謊言,麗妃不妨派人去挖一下不就知道了?對了,艷紅的那條帕子是我親自偷偷給她扯下來的,當夜她沒有察覺……這帕子是否艷紅之物,已經埋下去那麼久了,真偽立即可以鑑別……”
跪在地上的艷紅,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她的確掉過一張帕子,但是從不知道是何時掉的,也沒在意。
“!!!”
皇帝終於開口了:“來人,馬上帶珍珠和艷紅去挖掘盒子……”
執法的太監出馬了。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
水蓮站著。
麗妃也是站著。
二人的目光並不相對。
皇帝也不講話,依舊坐在椅子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空氣就跟窒息了似的,誰也不講一句話,偶爾有老太妃們的咳嗽之聲,聽起來更是讓人心驚膽顫。
終於,宮太監回來了。
一個盒子,幾乎快腐爛了,看得出來,絕對不是昨夜倉促埋下去的。
皇帝大聲道:“打開。”
一名太監打開了盒子。
裡面空dàngdàng的,只有兩褸頭髮,很長,已經gān枯了,也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的。
貴妃掩埋頭髮?
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的目光一齊落在了麗妃的臉上。
皇帝也看著她。
心底忽然一顫。
兩褸頭髮,是什麼意思?
自己和她的?
抑或其他?
結髮夫妻?
或者別有深意?
但是,他得不到答案。頭髮不過是頭髮而已,gān枯,那個年頭沒有DNA驗證,普通人的ròu眼裡,連那兩褸頭髮是男是女都沒法分辨。
還有一張帕子。
是宮女們最喜歡的那種錦帕,上面繡著一朵紅梅,大家都知道,那是麗妃宮裡侍女的標誌。
是艷紅的,無可爭辯!!!
恐懼,就像一個不請自來的魔鬼。麗妃第一次覺得一種挫敗——就如一個人原本已經站到了高山之巔,卻忽然一個巨láng捲起來,滔天一般的làng花,瞬間將人們淹沒了。
她的聲音異常gān澀,異常憤怒:“貴妃,這能說明什麼?焉知你不是故布迷陣?就算你挖出了這個盒子,也不能證明你早前埋藏的盒子裡沒有東西……而且,艷紅的帕子是你派人偷去的也不一定……”
☆、請君入甕18
水蓮哈哈大笑:“麗妃,你太高估我了。我就那麼深謀遠慮,預測到你今日會如此整治我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麗妃答不上來。
卻反問:“厭勝惡毒,本宮豈會自己詛咒自己?”
大家再一次失去了判斷。
按理說是麗妃誣陷貴妃。
可聽麗妃這麼一說,又覺得,是啊,哪有人自己詛咒自己?瞧,麗妃的那個小木人胸口上還cha滿針呢。那得多難受呀。
“麗妃,你明知咒是咒不死人的。否則,這世上哪有苦ròu計?”
“賤人,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問問艷紅不就一切清楚了?”
艷紅趴在地上,身子如篩糠似的。
“奴婢……奴婢句句屬實……奴婢沒有撒謊……的確是貴妃埋了厭勝之物……絕不是我家麗妃娘娘……”
皇帝站了起來,親自走到艷紅身邊。
艷紅叩頭,不敢目睹天顏。
但是,她能聽見陛下的腳步。靴子踏在耳邊的聲音,身子如篩糠一般。
他沉聲,一個字一個字的:“艷紅,你聽好了,你家裡還有十幾口人,你的祖父、父親、母親,三個哥哥,兩個嫂嫂,幾個侄子,你的最小的哥哥是一名御林軍……今日是朕問你話,如果你有半句虛言,朕一定誅滅你全家……”
不過一個婢女而已,皇帝何以如此清楚她的家世?
細緻入微,明察秋毫。
不但麗妃,就連水蓮都很意外。
“艷紅,你只需要實話實說!”
那是他給她的最後一個機會。
艷紅跪在地上,身子幾乎徹底癱軟了。
她的牙齒一個勁地打顫,哆嗦得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麗妃又坐了下去,她臉色蒼白,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那一刻,就連水蓮都很緊張。
皇帝厲聲道:“大膽奴婢,還不說實話?”
“奴婢……奴婢……奴婢當晚挖出的是空盒子……”
“那厭勝之物呢?”
“是……是奴婢……是奴婢裝進去的……”
麗妃全身都顫抖起來。
聲音也沙啞了。
“撒謊……該死的奴婢……你撒謊……”
“誰叫你裝進去的?”
☆、請君入甕19
“你自己?大膽奴婢,你自己敢這樣陷害貴妃?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艷紅泣不成聲,只是叩頭:“是奴婢……是奴婢自己……跟麗妃娘娘無關……娘娘不知qíng……娘娘一點也不知道……是奴婢……”
妃嬪們你看我,我看你。
目光集體看向了地面。
大家不敢看了,也不忍聽下去了。
只有皇帝一個人的聲音是鎮定的:“你這個奴婢,為何要如此喪心病狂?”
“奴婢……奴婢是一時錯誤懵了心……有一次貴妃責罰過奴婢……奴婢恨她……這和麗妃娘娘無關……奴婢是報復……是報復……”
皇帝的眉毛揚起來,聲色俱厲:“大膽奴婢,你竟敢一再胡言亂語?你在麗妃宮中當差,貴妃在落花殿,她如何會懲罰你?你還敢撒謊?”
艷紅的頭扣出血來。
“奴婢……奴婢死罪……奴婢死罪……”
水蓮微笑著,淡淡的:“好,既然你說是我指使你,那麼,艷紅,你每天給醇兒端去的飯菜里到底添加了什麼東西,你就不說給陛下聽聽嗎?”
此言一出,陛下面色變了,麗妃面色也變了,艷紅面色更是慘白,渾身如篩糠一般。
麗妃怒吼一聲:“夠了,夠了……水貴妃,你這個賤人,你血口噴人,誣陷好人……”
水蓮瞄了她一眼:“醇兒上次為什麼會生病??是我打了他一耳光的緣故嗎?哈哈哈,醇兒是為什麼長得這麼胖的??為什麼醇兒的脾氣越來越怪,人也長得越來越丑怪??麗妃,那都是因為你,你給他服用了一種慢xing毒藥,讓他慢慢地靠近你,聽令於你,忘記他的生母,只聽你一個人的話……”
“賤人,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問問你最親信的宮女艷紅不就知道了?”
陛下的聲音很沉很沉,他死死盯著艷紅:“艷紅,今日你若有半字虛言,朕馬上下令將你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
艷紅徹底跪倒在地上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麗妃娘娘指使奴婢的……藥都是娘娘給的……但是奴婢並不知道這藥來自何處……每一次都是尚大人托人帶進宮來,jiāo給奴婢……奴婢只是聽命行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請君入甕20
所有人都驚呆了。
陛下也驚呆了。
小王子醇兒,長期以來都在服用一種可怕的慢xing毒藥——所以他飛揚跋扈,jī飛狗跳,長得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像一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