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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爺的聲音不yīn不陽的:“皇兄……這一對yín婦,就讓臣弟替你料理了吧……”他一邊說話,一邊擦著手裡鋒利的láng牙彎刀,神qíng十分兇狠惡毒,“嘿嘿……你這個yín婦,我早就說了一定會打倒你……一定會打到你……”
“打倒你,讓崔雲熙回來做皇后……”
她側身。
水蓮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崔雲熙……一輛裝飾豪奢的馬車,她從掀開的帘子里探出頭,玉手芊芊,保養得宜,臉上寫滿了得宜的笑容。她一言不發,只是笑,那是勝利者的笑容,雍容高貴,高高在上,俯視著她腳下的可憐的失敗者。
敵人都到齊了。
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部都來了,每一個人都虎視眈眈看著她。
水蓮的目光落在崔雲熙臉上,但見她鳳冠霞帔,七寶香車,是真正的皇后出巡架勢。尤其是她耳邊戴著的那一副翠綠色的墜子,映襯得她臉色都瑩潤如玉——水蓮認得這墜子——這是她的,是她自己的。
是當初皇帝送給她的。
現在,居然到了崔雲熙的耳邊。
而她自己,一身素樸的灰白衣裳,仿佛骨子裡就是跟她們不一樣的人。
崔雲熙也笑,但不是長公主那種冷笑,她笑得寬容,充滿了憐憫之qíng,真有母儀天下的風度,甚至充滿了同qíng,聲音細細的,溫柔的:“皇后,你還是認罪吧。,我會求陛下,三尺白綾,一杯毒酒,讓你悄然了結,維持最後的體面……”
真是風水輪迴轉。
水蓮直到此時才明白什麼是風水。
☆、你的眼睛為什麼出汗10
如今,居然輪到崔雲熙來同qíng自己——三尺白綾,一杯毒酒,還是她給yín婦最體面的安葬和愛護。
她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赤手空拳,仿佛被獵人團團包圍的獵物,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
“你無需掙扎,沒法的……看看你gān下的那些醜事吧。勾引叄王爺,不安於室,穢亂宮廷……唉,這樣大的罪孽,就算是死後也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好自為之……”
“雲熙,你不用好心跟她多廢話了……殺死她,殺死她……”
“殺了這個yín婦……皇兄,你不能再猶豫了。以前我們皇室已經有過一個太后了,如果任憑她為虎作倀,今後,她會成為下一個太后,遺禍後代……皇兄,快殺了她……”
劊子手們圍上來,鋒利的鬼頭大刀,寒光閃爍,馬上就要飽飲鮮血了。
水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拳頭一再一再地握緊:她想,難怪人家說,背景不深厚,沒有結jiāo到黨羽的女人,千萬不要進宮,沒有幫手,大難來臨的時候,你就一點助力也沒有,只能任人魚ròu。
只能如此。
她看看這些人,目光落在皇帝的臉上。他的目光躲閃,一點也不看她。他一身淡金色的龍袍,面色鐵青,神qíng冷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個結髮十餘載的男人,他的內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古代人的壽命短,平均的婚姻期限一般才七年。可是,她已經跟了他這麼多年了。但是,此時此刻,她連一點都看不透他,仿佛一個極端的陌生人。
“渣男……你糾集這些人來害我……是你!”她的聲音很肯定,還是淡淡的:“就是你害我!一直是你在為他們撐腰。”
“朕說了,請不要叫朕渣男……”
“渣男……”
他忽然bào喝:“無恥婦人,你當著身邊的男人,還敢叫我渣男??你有沒有羞恥之心?”
當著身邊男人?
這時候,她才猛然想起來,他們是為什麼而來——為了一個男人而來。而那個男人呢?他在哪裡?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你的眼睛為什麼出汗11
這時候,她才猛然想起來,他們是為什麼而來——為了一個男人而來。而那個男人呢?他在哪裡?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他背對著眾人,一言不發,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的表qíng。水蓮自己也看不清楚,仿佛那根本就是一個多餘出來的人物,是他們擺放在這裡的一個道具,目的便是為了徹徹底底打倒自己。
不不不,她不認命,堅決不會認命。
“陛下……那個人,我不認識……是你誤會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睜得大大的眼珠子:“你不認識?你說你不認識躺在你身邊的男人是誰?”
她理直氣壯:“是啊,我真的不認識……我跟他沒有關係的……”
“他是叄王爺……你連叄王爺也不認識?”
“叄王爺?怎麼會是叄王爺?叄王爺已經被你們害死了……他早就被二王爺派人殺掉了,剛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就死了,怎會有叄王爺?”
一屋子的人都在冷笑。
她也冷笑:“其實,叄王爺早在蜀中邊境就已經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她不服氣,拖著他的袖子走過去:“你看,這是不是叄王爺?”
□□,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蜷縮著,看不清楚真相。他不是叄王爺……根本就不是。
叄王爺,從來不曾在四合院這屋子裡的□□過夜。
以前他在這裡的時候,就算時間來不及了,也只是住在西廂,隔著一道門,很遠的距離。
他怎會躺在她的□□???
這□□明明就是愛蓮。
“叄王爺早就死了……這不是叄王爺……陛下,你可看清楚了?”
“他就是叄王爺……”
“叄王爺死了,死了……早就死了……哼,如果你說他是叄王爺,那你就把他殺了好了……”
那個男人忽然轉過頭來,眉目之間,一股怨恨之qíng。
皇帝大怒,抽出身邊佩戴的匕首就刺過去,一股鮮血噴出來,噴了水蓮滿頭滿臉。她卻依舊歇斯底里的傻笑:“呵呵,你看清楚了吧……這不是叄王爺……呵呵呵,不是叄王爺……叄王爺早就死了……”
☆、你的眼睛為什麼出汗12
她笑,眼裡卻閃過一抹無限的惡毒和狡黠。
任何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卻來不及了。
她的笑聲忽然停止,看到那股血泉轉移——不是從□□的男人身上噴出來的,是從皇帝的胸口噴出來的——匕首,端端正正地cha在皇帝的心口,鮮血橫流,他高大的身軀開始搖搖yù墜,臉上露出極其驚惶,極其悲哀的神色。
“陛下……陛下……陛下……誰殺了陛下……”
她奔上去要攙扶他,赫然發現一把匕首握在自己手中——手剛剛從他的後背抽出來,一股的熱血,就如一場雨,劈頭蓋臉地淋濕了頭髮。
她站在原地,如下了一場bào風雪一般的血雨。
他瞪著她,不敢置信。
眼神逐漸地黯淡下去:“水蓮……水蓮……你竟然對我下殺手……”
她聽得自己的聲音,冷酷而無qíng:“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是你不放過我。你連愛蓮都不要了,為何還要我愛你?”
他咬緊牙關,聲音微弱,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倒下去。
“水蓮……所以……所以你就殺了我?”
“對!,我一定要殺了你。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和叄王爺遠走高飛。”
四周一片死寂。水蓮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得出奇,殘酷無qíng,仿佛預謀已久,一直都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甚至於皇帝悲慘的目光,她都無動於衷。殘酷嗎?痛苦嗎?她不在意。甚至於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dàng,祈望她攙扶一把,她也無動於衷。
他死死盯著她。
目光如此的痛苦,深邃,就如一潭湖水,深不可測。就像他眼裡的痛苦也是一種雪山在慢慢的凝固,充滿了絕望。
水蓮不看他,也不敢,目光四處亂瞟。
忽然,她全身顫慄。
她看到背後那張猙獰的笑臉,是二王爺——二王爺——他笑得很奇怪,如一條扭曲的怪蛇,身子不停地轉動,是二王爺,他悄悄地拿著匕首走近,躡手躡腳地,笑得得意極了。
“真好,真好!你殺了他,哈哈哈,yín婦,你殺了陛下……”
“你幫我們殺了他,真好,真好……”
☆、你的眼睛為什麼出汗13
“真好,真好!你殺了他,哈哈哈,yín婦,你殺了陛下……”
“你幫我們殺了他,真好,真好……”
“是你殺了他,你這該死的yín婦……你也沒命了,哈哈哈,你們都會沒命了……”
水蓮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著匕首走過來,明晃晃的匕首,晃花了她的眼睛。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早就希望她死,也希望他死:希望他的皇兄死掉。皇兄的兒子還年幼,小太子也是被廢黜的,而他二王爺作為成年的兄弟,手握重兵的猛將,這天下就是他的了。
天下再也無人能與其抗衡。
而皇帝,他本是要扭頭看一眼的,但是,他已經失去了力量——他也清清楚楚地聽得這猙獰的笑聲:背叛的妻子,要篡位的兄弟,費盡心機破壞的姐姐……一切他身邊最最親近的親人,全部都是叛徒,全是不忠不貞的叛徒。
水蓮心如刀割,本想抽手,卻不敢,手上依舊握著那一柄匕首,還深深地在皇帝的腰間。
她眼神黯淡,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他也嘴唇蠕動,仿佛在說,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呢?
可是,已經太遲了,太遲了。遲得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扭轉的機會了。他再是英明神武,也淪陷在親人們的陷阱里,最終,被他們一個個的謀害。
不貞的妻子,殘忍的兄妹,他們在這一刻,聯手。
他低下頭,看自己的腰間。看那柄握住匕首的手……水蓮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忽然拔出刀子。
一大股的鮮血,再一次飛濺在她的頭上臉上。頭髮就如在血水裡浸染過,拖得老長,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