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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以為杵,把手枕在後頸子上,慢慢地,睡意上來了。
叄王爺這時候,才把視線全部投she在她的臉上。
帶著一種憐憫的qíng懷——在他心目中,總是qíng不自禁地同qíng這個女人。就算他在如此軟弱的qíng況之下,也對她充滿了憐憫之qíng。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便總覺得她弱小可憐,愚笨無知,總是上當受騙。
否則,誰會認不認為你頂尖jīng呱呱,火眼金睛,天大的事qíng也能一力承擔?
他同qíng她。
從當初和親的時候開始,從越獄的時候開始;從四合院裡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開始;從她瀕危難產死神招手的時候開始,從屢次的辛苦開始……
死過幾次了,三生三世,有什麼想不開拋不下的?
☆、番外:結局2
水蓮,如果可以的話,我何嘗不願意為你熬一身的力氣,gān數不清的活計來養活你?
但凡勤勞之男子,肩挑背磨,力大如牛,誰不能養兒活女?
他一徑地沉默,單純如他,也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幻想。
有時候,一個富翁想成為一個自由灑脫的乞丐,竟然也只是個幻想而已。
水蓮親自整治菜蔬,很簡單的三菜一湯,她早早地培養自己適應粗茶淡飯的日子。只在湯上做了文章,那是一鍋美味jī湯,為了補養叄王爺的身子。
才夕陽西下,小地方沒有任何娛樂,沿途的山水小河都看夠了,秋日的蕭瑟,初冬的寒冷,眼看就會降下這個冬日的第一場雪了。
天地之間顯得非常寂寞,歌舞昇平,宴飲歡笑,早已經成為過去。只剩下兩個人,相對靜坐,很長一段時間裡,誰也不會說一句話。他靜思默想的時候,她也想著心事。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多話的女人,閒下來的時候,才曉得自己如何的愛好沉默和寂靜。
只知道身邊有一個人就行了,他的呼吸,氣息,灼熱的生命力的存在……她只感覺到這些——在她很漫長的幾年裡,這些偏偏是她感覺最為缺乏的。
從生病的那一年起,就遠遠地避開了丈夫,此後,生老病死,花謝花開,一個女人最最難堪,最最痛苦,最最軟弱的時候,她每一次驀然回首,總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從來就缺乏生氣和靈魂,久而久之,就忘記了這種滋味。
此時此刻,重新體會到身邊的心跳——噢,她每一次回頭,他就在那裡,坐著,不遠不近。
就如兩個純潔的孩子,彼時,二人從未做出過半點曖昧的舉動,也沒有任何過分的親昵。
一切,都保持在一種gān淨的狀態。
整天那個人就在身邊,反而讓人變得肅穆和寂靜。
叄王爺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只能躺著,連起來走動的力氣都沒有。這時候,她便陪著他,端一把椅子,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就那么小憩半天;有時候,手裡拿著一卷書卷,是從遙遠的甘露寺周圍的閒散人群里買來的。
☆、番外:結局3
彼時,京城富甲天下,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大的國際化城市,不但有五胡等民族,漢人為主體,還有金髮碧眼的洋人,高鼻深目的波斯人……他們不但帶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還會有各種各樣的典籍文本。
灑掃的男僕每隔幾天會出去一趟,買回來許多東西,這裡面,就包括一些小玩意,一些經卷,以及僧人們免費派發的各種勸誡的小故事。
水蓮閒著無事,就喜歡閱讀這些小玩意兒。
人生,在這樣的悠閒里,變得非常快——日子一天一天的,掐著手指頭一般。按理說,本該是靜止而閒散的,但是,感覺是相反的,真是逝者如斯夫。
那天,叄王爺jīng神好,站起來。
他的舊傷新痕已經有了極大的改善,此時已經不需要拐杖就可以行動自如了,只是肩頭那一道傷痕劃下來,拉得很長很長,換衣服的時候,可以看到猙獰的血ròu尚未能癒合。
水蓮伸手去攙扶他,他站起身,沒讓她扶。
“水蓮,我已經大好了。”
她無限驚喜,縮回手去。
“我想出去走走。”
她默然地陪著他。
一片叢林,稀稀疏疏的小河,北方的天空冷嗖嗖的。她穿厚厚的棉褸,他也是,但都是很普通的布料,一如路上所有普普通通的行人。
那一天恰逢集日,往來行人,熙熙攘攘,二人混跡其間,一點也不覺得突兀。沒有任何人認得他們,也沒有任何人矚目他們。叄王爺大傷一場之後,人是枯瘦的,昔日美男子那種不可忽視的光彩已經dàng然無存,就如一條長長地竹竿,幸得是在厚厚的棉褸之下,旁人不覺得怪異而已。
水蓮也戴著大大的帽子,面目之間,一如普通女人。
到處都是賣糖人的,糖葫蘆,還有河北著名的冬日雪梨,棗子以及其他各色的gān果花生,小孩子們捧著一包包食物跑來跑去,打打鬧鬧,大人們談笑忙碌,小販和買主互相討價還價……
前面是一家賣gān果的,水蓮蹲下去,抓起一把花生,很熟練地看看,放下去,又買了一袋子。
☆、番外:結局4
叄王爺只是在一邊看著她,然後,默默地幫她拿著袋子。
很快,就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二人準備打道回府了,在街尾,有一個小攤子,擺了琳琅滿目的小飾品和胭脂水粉。
她非常開心,看好了三枚鐲子,拿起來,晃一晃,噹噹的,“老闆,這個多少錢?”
“紅色的10兩銀子,綠色的500錢,huáng色的這個100錢,夫人,您好眼光,看看這個紅色的吧,這可是上等的古玉,這個小店的鎮店之寶,夫人拿著吧,您看,多陪襯您的氣質……就要紅色的吧……”
水蓮把紅色和綠色的都放下去,只看那個huáng色的,舉起來,“叄王爺,你說這個好不好看?”
也不等他回答,就笑眯眯地戴在自己手上。
小販見她只挑選最廉價的一個,急忙慫恿:“夫人,還是紅色的更襯您……這樣吧,我給您算優惠一點……您相公說,是不是??你看,夫人是不是佩戴紅色的更好看?”
水蓮聽得這一聲相公,夫人,笑嘻嘻的,但覺有一種煙火夫妻的感覺。就如這身邊每一對擦身而過的男女。
他們都是普通人,要為了一日三餐的cao心,擔心田裡的收成,擔心牛羊的成長,擔心兒女會不會成材,買東西都挑選便宜的,一個錢恨不得掰成兩半用……但是,他們不用擔心隨時會被追殺。
平淡,但是溫暖,一輩子就這麼普普通通的就過去了。
戴10兩銀子一根的玉鐲和100文錢的玉鐲,差別其實並不大,無非都是一個多餘的附屬品而已。
她笑嘻嘻的,也不回答小販的慫恿,只付錢給他,很快活地把玉鐲戴上了。
這時候,叄王爺才注意到她全身上下早已沒有半件首飾,她什麼都沒帶出來。昔日他曾見她穿戴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從少女時代到皇后,整整20年間,她無比的jīng通於吃喝玩樂和打扮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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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五點半發新文,現代總裁文,嘻嘻嘻;首更60-80章節,敬請期待
☆、番外:結局5
絹紗衣服要搭配紅色的寶石;貴妃的朝服要搭配厚重的珍珠;至於那些沉甸甸的金銀首飾,基本上從來就不在於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就連瑪瑙翡翠,也常常只穿戴一次,在妃嬪面前亮相一次之後,基本上就鎖入了厚重的首飾箱子裡,然後,下一次亮相,總是會換上新的珠寶。
珠寶,通常是一個女人身份的象徵。
那時候,她整個的生命,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這是活著唯一的責任和義務以及生存的目的——隨時隨地,要保持最好的儀容風度,在皇帝丈夫面前,不至於被人比下去了。如果某一次的宴席上,稍稍有某位妃嬪穿戴得比她別出心裁,她就會懊惱很久很久,生怕陛下因此就被她人花枝招展的吸引去了。
珠寶。
珠寶。
女人多麼離不了的話題。
叄王爺自幼王孫公子長大,自然知道那些首飾和現在的攤邊貨色的區別。
她本是個極其愛美的女人,從飾物到衣服的搭配,務求要盡善盡美,稍微有半點差錯都會懊悔很久。
他想起她剛新婚的時候,某一次皇兄邀請二人去賞雪,但是,等了很久都不見水蓮出來,一次次的催促,她的侍女總是說,再等等,再等等,小姐尚未裝扮好……皇帝等急了,那種半真半假的埋怨:“我認識水蓮這麼多年了,就從來沒有見過她不化妝的樣子,叄弟,你見過嗎?你見過嗎?”
他記不得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當時也不在意。只是許多年之後,他經常見到她從未裝扮,面如死灰的樣子。對他來說,無論是她最好的一面或者是最壞的一面,他統統都見識過了,無論何時,都不會感覺到驚奇。
此時,她走在他身邊,籠著袖子,粗糙的100文錢買來的地攤貨玉鐲,嘴裡哈著熱氣,一遇到外面的冷霜,就凝結了,形如小老太婆。
但是,他卻看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仔細。
當她察覺他這樣的凝視時,笑起來:“叄王爺,gān嘛這樣看我?”
“水蓮,你吃苦了。”
☆、番外:結局6
她呵呵地笑起來,吃苦?這算吃苦嗎?她興致勃勃的:“叄王爺,我記得我剛進宮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太后,她送給我一條極其jīng美的金項鍊……呵呵,上面好大的雕花,中間鑲嵌三顆寶石,我那時候就想,以後我要什麼首飾就能有什麼就好了……後來,我長大了,慢慢地就明白了,如果要達成這個夢想,那麼,我必須做皇帝的妻子……”
她見叄王爺聽得認認真真,吐吐舌頭:“哈哈,那時候,我好有心計。我為了讓陛下迷戀我,愛上我,真是用盡了手段,每次見面,總是把自己最好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給他看,絲毫也不露出任何的缺陷……”
“但是,早幾年,陛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壓根不認識我……我就討好太后,對太后千依百順,一如女兒和母親……”
她頓了頓,所以,才有小黑屋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