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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蓮心裡一酸。
叄王爺到底在gān什麼?為什麼這麼久沒有消息???
她牽著孩子的手望出去,但覺滿院子的海棠,滿世界的chūn光,都顯得非常的黯淡和寂寞。
就像孩子的qíng緒,非常非常的低落。
她忽然察覺她是在害怕,就柔聲道:“芸娜,你在怕什麼?”
“我……我……我怕娘娘不要我了……父王也不要我了,娘娘也不要我……”
她笑起來,將她輕輕抱在自己身邊,柔聲道:“傻孩子,娘娘怎會不要你?”
“我好多天沒見到娘娘,珍珠她們說,娘娘生病了,我要去尚善宮找你,她們又不許……娘娘,你的病好了嗎?”
“傻孩子,娘娘只是睏倦。”她淡淡的轉向珍珠:“你以後每天都帶芸娜到尚善宮來一趟。”
孩子樂得蹦跳起來:“真的嗎?娘娘,我每天都可以來請安嗎?”
她摟著孩子,陽光從垂絲海棠的樹fèng上照she下來,她又覺得無名的一陣睏倦。芸娜不知道大人的心事,非常熱切:“娘娘,我們去捉蝴蝶好不好?你看,那邊的彩蝶好漂亮……”
“寶珠,你來帶芸娜去捉蝴蝶,我在這裡等你們。晚上和芸娜一起用膳。”
孩子小跑步興沖沖地離開,這時候,珍珠才悄悄地湊近她:“娘娘,聽說最近醇親王很是得意。陛下已經給他請了老師,讓他正式學習。還有賢妃娘娘也一改往日,對醇親王要求非常嚴格,要他一大早就起來鍛鍊身體,也不許他為非作歹……”
水蓮不是不心驚——醇兒入學,只代表著一個意思——那就是陛下慢慢地開始公告天下,承認這個兒子的重要xing了——
☆、保胎之戰9
水蓮不是不心驚——醇兒入學,只代表著一個意思——那就是陛下慢慢地開始公告天下,承認這個兒子的重要xing了——
作為陛下唯一的兒子,遲早,這天下是他的。
但是,這麼大的事qíng,陛下還是沒有對她透露過一星半點——這已經不是昔日夫妻之間默契的事qíng了,而是攸關她本人的利益。
早就明白,留下崔雲熙遲早是一個極大的禍患——甚至於遠遠超過麗妃——麗妃再是囂張,畢竟沒有親生的兒子。一個女人在皇宮裡沒有兒子,總是成不了太大氣候。
養虎為患,以後自己能拿什麼跟崔雲熙PK?
……
那時候,崔雲熙就站在二樓。從這裡可以看到很遠的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昔日中宮的花圃,看到鬱鬱蔥蔥的樹木,看到那些盛開的花朵。空氣里chuī來甜蜜的花粉味道,已經能看到辛勤的小蜜蜂和蝴蝶在嗡嗡嚶嚶地飛來飛去了。
每年三四月的時候,宮廷里會有最最鮮美的百花蜂蜜,是京郊的養蜂人jīng挑細選送來的,美容養顏,那種甜蜜的滋味,她最是喜愛。
當年她懷孕的時候,要什麼有什麼,極品的蜂糖曾經是她的最愛。那時候,只要她一開口,整個皇宮都會忙碌起來,再難的東西都會及時送到她的手裡。
那種尊榮和富貴,就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幻——最卑賤的女子,最高貴的享受——卻像一場落花,很快就夢碎了。
但是此刻,甜蜜的味道卻成了一種痛苦的啃噬。
尤其是當她看到一個人影旖旎而行的時候,她的身子立即隱匿在了二樓巨大的佛像柱子後面,微微彎著腰,妒忌得內心幾乎發狂了。
那個女人啊。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盛裝而來,皇后的冠冕佩戴,身後宮女如雲,沿途賞花的妃嬪們都向她行跪拜之禮。
甚至於自己,也不得不跪倒在她的面前——就在剛剛,自己跪下去,她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平身罷”——
甚至於醇兒——只要她金口一開,賜恩讓他去尚善宮,他才能去一次!!
☆、保胎之戰10
從養氣殿到現在所住的翠雲宮——自己就像是一隻螞蟻,被她捏在手心,想弄死就弄死,想放掉就放掉……
現在,忽然提出要請醇兒去尚善宮赴家宴,她到底有什麼企圖??
她的宮女麽麽低聲說:“奴婢昨日去領取藥物,打聽到她做了皇后之後大肆賞賜老太妃們……”
麽麽手裡還拿著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一份東西,那是宮裡慣例的賞賜,“娘娘,這一份是給你的……”
崔雲熙接過來一看,是首飾,正好符合她的地位和身份。
她惶惶不安:“麽麽,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yīn謀??”
“尚善宮那邊傳來確切消息,說她被多名御醫診斷的確無法懷孕……”
麽麽的聲音很低很低,“消息來源十分可靠。現在尚善宮的確戒備森嚴,皇后進出都必須通報,其他閒雜人等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尚善宮,就連昔日的送飯菜的,打掃的,其他一應雜宮女太監都換了人……這些人全是陛下親自指派的,包括皇后早前信任的親信,幾乎全部被調換完了……”
“她身邊真的一個心腹也不剩下?”
“真的,就連珍珠和寶珠都只能留在落花殿,據說是為了更好的照顧落花公主……”
崔雲熙有點奇怪,一轉念,問道:“御醫那處怎麼說?”
“御醫都說皇后娘娘得了宮寒症,據說,這種症狀幾乎完全沒有懷孕的可能xing……但是,她完全不甘心,到處求醫問藥……老身也問過別的大夫,他們說這種病症很難治癒……”
“你確定?”
“奴婢確定。”
她不是不曾懷疑水蓮是不是懷孕之類的,但看樣子,又的確不像。
“娘娘,您就別太擔心了。她不孕肯定是真實的,在老奴看來,她忽然對小王子改變了態度,就是因為她已經絕望了。陛下再是寵愛她,又能如何?一隻不會下蛋的老母jī而已……她這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唄,現在起,你看吧,她會更著意討好小王爺……”
“但是,陛下對醇兒一直不太熱心……”
“我的娘娘,陛下現在對醇兒的態度不知已經好了多少了,慢慢來吧。”
☆、保胎之戰11
“對了,二王爺有新的密令給您……”
崔雲熙一驚,拆開了一封密函,看了兩遍之後,立即銷毀了。
二王爺果真是二王爺——很久很久,二王爺沒有再跟她聯繫了。他改而扶持麗妃,現在麗妃倒下去了,才重新重視起她來。
崔雲熙原本對他也起了叛逆之心,可是,一看麽麽的臉色,就知道不妙了。
果然,麽麽低聲道:“娘娘,你和二王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看王爺的面子,你也得看看醇親王的面子,大家為的,不都是醇親王好嗎?”
崔雲熙qiáng行把心中的那股憤怒掩藏起來,她知道,自己母子現在唯一的靠山就是二王爺,還真不敢跟他決裂。
“王爺的指使,希望娘娘認真考慮,畢竟,這已經是大家唯一的出路了。”
“麽麽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
水蓮帶著芸娜回到尚善宮,剛進門就聽得陛下噼里啪啦的聲音:“皇后去了哪裡?不是叫你們看著娘娘嗎?”
她疾步走進去,“陛下,怎麼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小芸娜也唧唧喳喳的:“陛下伯伯,您在生氣麼?”
皇帝一看她從外面回來,又氣又急,“皇后,朕是怎麼告訴你的?這段時間最好少出門,你忘了嗎?為什麼不聽話??”
她一怔。
陛下也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即生生轉換了臉色,眉開眼笑,一把將芸娜抱起來:“既然回來了,就開膳了……來人,傳晚膳……朕好久沒和芸娜一起用膳了,伯伯見到你可真是高興啊……”
從氣急敗壞到眉開眼笑,有一刻,水蓮以為自己是在看一場變臉表演。
整個晚膳,陛下沒有絲毫不悅——他簡直壓抑不住的亢奮,不停地給芸娜夾菜,給水蓮夾菜,太過熱qíng,弄得水蓮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
這一頓飯,因為多了個小孩子,吃得是非常非常的滿意。飯後,小芸娜被送回宮,水蓮才不經意的:“陛下,你最近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奇怪?朕哪有奇怪?”
“你難道還不夠奇怪嗎?”
☆、保胎之戰12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哪有?”
“從明天起,我讓珍珠她們每天帶小芸娜來請安,這孩子一個人在落花殿太孤獨了……”
“不行!不能天天來……”他見她的臉色變了,又改變了語氣,“那就三天一次……三天,不許多了……”
“!!!”
“大夫說了,這些日子你最好臥chuáng靜養,不宜過多活動。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讓你cao勞了就不好了……”
“陛下,我這是什麼病?為什麼要臥chuáng靜養?”
她想起自己當年的那場大病,心下不由得慌了。再美的女人,再風光的頂端,可是,你熬不住病啊——久病chuáng前無孝子!!!
“沒啥病。”
“真沒病?沒病會一直休養?”
“無非就是好好養養身子而已嘛……”
“你騙人!”
“朕何時騙過你?”
她想啊想啊——沒有騙過嗎?覺得騙的時候怎麼那麼多呢?
陛下卻板起了臉孔:“小魔頭,你忘記了當初是怎麼答應朕的?一切要聽朕的,依從朕,照顧朕,千依百順,凡事相信朕,不許有一星半點的懷疑,怎麼,你又忘記了?”
簡直就是孫悟空的緊箍咒嘛。
如果一個人真能對另一個人做到這樣,那他簡直不是人——是木偶或者傀儡得了。陛下應該養一隻寵物狗——不對,寵物狗也不見得就能千依百順,毛了還咬人一口呢。
水蓮長嘆一聲:“唉,罷了罷了,我還答應了醇兒,要請他來赴家宴,陛下,你說怎麼辦?”
陛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