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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很遠的距離,水蓮看不清楚他的表qíng,然後,她看到他的目光飄過來……恰如一種錯覺,她別過臉去,慢慢地下了樓梯。
那時候,落花殿外面最高的臘梅已經伸到牆內了。
砰砰砰,一位不速之客來敲門。
珍珠迎出去,看到一個久違的熟人,她立即就要關門:“叄王爺,我家小姐不見任何人,您請回吧。”
“連我也不見嗎?”
珍珠十分為難:“小姐說了,任何人都不見。”
她再要關門的時候,叄王爺的手伸出去,放在門欄上,笑咪咪地推開了門。
水蓮坐在美人肩里,手裡握著一卷經書,慢慢地抬起頭看他一眼。
叄王爺換了冬日的袍子,雪白領子,朱紅帛飾,恰如詩經所形容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一見蘿莉誤終身6
他身上,非常清新,昔日那股口氣不見了——水蓮微微咬著嘴唇,心想,也許是他身上佩戴的臘梅的香囊,也或許是寒冬把他的這股氣給凍結了。
“叄王爺,你怎麼來了?……”
他細細地看了她好幾眼,笑起來:“小水蓮,我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
她放下經書站起來:“看到了嗎?我吃好睡好,並無生病。誰說我生病了?”
他誇張地大笑一聲:“果然,你好得出奇。不過,小水蓮,你這麼久沒有見我,就一點也不想念我嗎?哎,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想念我,卻不料,你竟然如此無qíng……”
她也笑了,也不招呼叄王爺,只倚靠著美人肩坐下去,“叄王爺,你還是回去吧。”
“這可不成,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進來……所幸皇兄在宴請地方官們,沒空管我,小水蓮,你得體諒我,來一趟可真不容易……”他偷偷瞅一眼門外,“以前都有多事的張公公監視著,這次我是謊稱吃壞了肚子要出恭,所以偷偷地出來的……哈哈哈,也難得一次無人監視,張公公侯在那邊走不開,別怕別怕……”
她微微一笑。
“水蓮,我好渴,能不能倒一杯茶給我喝?”
茶具已經擺好。
落花殿的火爐燃燒得恰到好處,沸水汩汩的,氤氳的霧氣慢慢地彌散開去。叄王爺看著對面素手纖細的女子,她手裡拿著茶勺,上下翻飛,霧氣將她雪白面孔映襯出一種淡淡的彤紅……
她的動作非常輕緩,一杯清茶遞過來,嫣然一笑:“叄王爺,請用茶。”
他接過茶,不知怎地,心跳得非常非常快,慢慢地啜飲一口,但見她也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下去,紅唇更是顯得嬌艷。
他看得有些怔了:“小水蓮……”
“叄王爺,你還要嗎?”
他如中了魔咒似的,乖乖地又喝下去一杯,有點語無倫次:“小水蓮,這落花殿的確不是久待之地,你看,你都憔悴了……”
她悠然的:“不,這裡很好,有吃有穿,日子很悠閒……”
☆、一見蘿莉誤終身7
她悠然的:“不,這裡很好,有吃有穿,日子很悠閒……”
“可是,皇兄他……我真不知道,他把你軟禁在落花殿做什麼。又不放出去嫁人,又不讓去和親……皇兄,他到底想gān什麼?”
她沒回答。
沒讓她去和親,令許多人跌破眼鏡,其中叄王爺便是最最詫異的一個。他劫獄未遂,反而令水蓮被人綁架,事後,也阻擋不了大哥和親的計劃,一怒之下,暗中布置了人馬,下定決心等她們出發之後半路之下攔截搶人了,可事前得到消息,陛下加封了水清為永固郡主。
不是水蓮~!
他不放心,待水清出發之後,還曾暗中出去觀察過,事實證明,皇兄並非虛晃一槍,去和親的的確不是水蓮。
他驚詫莫名,當然立即返回來,沒有再生任何事端。
他曾經追問過皇兄為何要做這樣的改變,但是皇兄一個字都沒說。不但沒說,還不許他再提這件事qíng了,好像他已經把水蓮這個人渾然忘記了似的。
這時候,水蓮才淡淡的問了一句:“和親隊伍,估計已經到哪裡了?”
“永固郡主是坐轎子,帶著許多隨從,不可能日行千里。事實上,她們日行能達到三五十里路就算不錯了。加上永固郡主在路上生了一場病……”
水蓮的面色微微變了:“水清得了什麼病?”
“據說是感染了風寒,在客棧里耽誤了半個多月……”
水蓮有點緊張:“嚴重嗎?有沒有危險?”
“據說只是普通的風寒,應該沒大問題,我接到的消息是使節團已經再次上路了,看來,她應該痊癒了……”
水蓮低下頭,想了想。
“按照行程估算,她們距離邊境起碼還有至少兩三百里……不過,水蓮你放心,永固郡主一行十分平安,大軍隨扈,絕不會有什麼危險……”
水蓮若無其事,淡淡一笑:“帝國天威浩dàng,水清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水蓮,我一直派人打聽著,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及時告訴你的。”
“那就多謝叄王爺了。”
……
☆、一見蘿莉誤終身8
二人談笑風生,客客氣氣。
叄王爺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到底哪一點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直到水蓮再一次遞給他一杯熱茶時,他才醒悟——原來,她實在是太安靜,太客氣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不是那個小蘿莉了——不是那個隨時大呼小叫著脫他褲子的小蘿莉。
也不是蹦蹦跳跳,眼珠子機靈轉動,隨時隨地都充滿了算計和小小的yīn謀,小小的得意,小小的詭詐的小蘿莉了……
此時此刻,她別說脫他褲子了,她簡直坐得距離他深深的一條天塹——就算遞茶水給他的時候,手也沒碰著他一下。
他啜飲,借著茶杯的邊沿看出去,但見她倚靠著美人肩的靠背,神qíng懶洋洋的,舉動也懶洋洋的,甚至於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慵懶——不是睡醒了的慵懶——就好像監獄裡關久了的犯人,對未來不抱什麼希望了,一切都無所謂的那種慵懶。
他心裡一震。
自己怎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呢?
“小水蓮……”
他叫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一笑,淡淡道:“叄王爺,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水蓮,是不是皇兄對你說了些什麼?”
她不置可否:“陛下整日繁忙,他從未gān涉過我任何事qíng。”
“也是。唉,我總覺得皇兄怪怪的,他對任何人都很大度,卻不知為何偏偏這麼對你。就拿那些老太妃來說吧,他恩准她們但凡有子女的可以去依從子女居住,沒有子女的,可以去依從親人居住,厚給俸祿,怕她們晚年孤寂。就算是那些上了25歲的宮女,他也一律優待,放出宮嫁人成家……大哥親政後,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不稱讚他仁厚大度的。我和他兄弟多年,也知他xing子寬厚,絕非刻薄寡恩之人……我就想不通,他為什麼偏偏把你一個人關在落花殿,又不放,又不……唉……水蓮,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一點得罪他了,讓他犯得著這麼對你嗎?真是的……”
他就是在這一點上百思不得其解。
☆、一見蘿莉誤終身9
他不是不曾懷疑過,大哥也許是喜歡水蓮,想要納為妃嬪什麼的,所以,那些奇怪的舉動便也說得過去……
但是大哥沒有半點動靜,過了這麼久,落花殿還是落花殿,水蓮姑娘還是水蓮姑娘——一個少女永遠被人稱為姑娘,又怎會改變什麼身份呢???
再說,水蓮的身份擺在那裡,老太后的心腹——外人也就罷了,但皇親國戚們嘴裡表面上什麼也不說,但無不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拿水清去和親這事兒來說,皇親們私下裡誰不拍手稱快???
他們對水蓮的忌諱更勝一籌,皇兄如果此時接手了,也會引起外界的極大揣測和不安。天下女人那麼多,想要誰就是誰,按理說,以大哥的明智,不太會安cha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以遭人詬病。
“水蓮,我真搞不懂皇兄了……”
她微笑:“你何必試圖去搞懂他?”
“因為我如果弄懂了他,就可以找個好的藉口向他要你,你留在宮裡不便,但跟我卻沒任何問題……我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他既不要你去和親,也不讓你跟著我……”
她若無其事:“我一介小人物,他也許忘了。”
叄王爺一拍手站起來:“哈,對啊……小水蓮,你真聰明,你提醒我了,皇兄肯定是把你給忘記了……哈哈哈,他最近那麼忙,那麼多肥頭大耳的地方官,那麼多奏摺,他肯定忙暈了,他一定是壓根就忘記你了……”
她一笑,點頭附和。
叄王爺興致勃勃的:“我想起一件事來,皇兄忘記你是有道理的。哈哈哈,小水蓮,你知道大檀國的公主吧?”
“知道。”
“你知道皇兄為什麼久久不把她立為皇后嗎?”
她還是淡淡的:“因為水清還沒到達邊境的緣故吧。”他這種人,不見兔子不撒鷹,他還得看看老國王的態度唄。
叄王爺神神秘秘的:“小水蓮,這次你可就猜錯了……”
“為什麼?”
他的聲音更低了:“這是一個秘密……小水蓮,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皇兄想談一場戀愛……”
☆、一見蘿莉誤終身10
他的聲音更低了:“這是一個秘密……小水蓮,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皇兄想談一場戀愛……”
水蓮駭然。
叄王爺眉飛色舞的:“真的,我完全想不到皇兄是一個這麼làng漫的人。他說當了皇帝一點也不自由,後宮女子爭權奪利,心機一個一個比海還深,讓他不勝厭惡,再是美貌,但一想到她們的手段就提不起興趣了。反倒是這個大檀國來的公主,她在大糙原上長大,沒有讀過什麼四書五經,沒有宮女子那麼多心機,所以,他想放縱自己,先跟她談一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