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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然睜開眼睛,只見朱弦從左邊一棵靠牆的大樹上跳下來,提了玄鐵重劍:“藍熙之,快走……”四周的衛士早已發現有人闖入,立刻包圍過來。藍熙之驚道:“朱弦?”朱弦衝上前拉住她的手:“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再次食言

    石良玉的身子剛剛消失,藍熙之忽然聽到一聲低低的急促的喊聲:“藍熙之……”

    她猛然睜開眼睛,只見朱弦從左邊一棵靠牆的大樹上跳下來,提了玄鐵重劍:“藍熙之,快走……”四周的衛士早已發現有人闖入,立刻包圍過來。藍熙之驚道:“朱弦?”朱弦衝上前拉住她的手:“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這時,四周的衛士已經追了上來,頓時響起一片刀劍之聲。這裡距離藍熙之的臥室並不遠,她的大huáng馬就系在旁邊的一棵樹上。這一喧鬧,大huáng馬大叫一聲,朱弦跑過去,一劍砍斷了馬的韁繩,拉了藍熙之:“快上馬……”無數刀劍已經向朱弦攻去,藍熙之來不及多說,心知自己不走,朱弦必然不肯走,稍一遲疑,朱弦必然命喪於此。她立刻躍上馬背,喝道:“朱弦,上來……”朱弦也躍上馬背,藍熙之一勒馬,往一道側門衝去。無數的士兵沖了過來,彎刀、長矛、鐵錘、利劍……紛紛向兩人追來,前面,一隊弓弩手早已張弓,可是,看著前面的藍熙之,卻不敢she過去……石良玉手裡抓著一件衣服衝出來,看著這一片混亂,立刻明白過來,臉色慘白,怒喝道:“快追,一定要將朱弦碎屍萬段!……你們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傷著了藍熙之……也不能傷她的馬!”  

    剛剛殺開一條路,又一群士兵沖了過來,朱弦躍下馬背,用力一拍馬的屁股,大喝道:“藍熙之,你快走……”他的肩上、胸前已經負傷好幾處,鮮血大滴大滴的流在地上。藍熙之qiáng行勒住馬,掉轉頭,隨手奪過一柄士兵的大刀,沖了回去:“朱弦,你快走,我沒有危險。”“你快走,你滾啊,藍熙之!”“朱弦,你走,我真的沒有危險!”“藍熙之,你不走?你忘了先帝了?”藍熙之心裡一震,這時,朱弦身邊的圍攻者已經越來越多。她衝過去,大喝道:“一起走吧。快……”那些士兵見她衝過來,紛紛避開,朱弦趕緊躍上馬背,雙腿用力夾緊馬腿,大huáng馬馱著二人再次飛奔起來,可惜,沒跑出多遠,又被一群追兵阻擋,大huáng馬再也跑不起來了。

    石良玉騎馬追來,只見朱弦的玄鐵重劍雖然依舊勁道十足,但是藍熙之勉力支撐的身子卻已經有些搖搖yù墜了。張康道:“殿下,弓弩手早已準備好了……”石良玉神qíng慘澹,搖搖頭:“讓他們走吧。她再拼命抵抗,又會吐血了……”  

    “殿下?”“立刻下令收兵!”“是!”前面嚴陣以待的士兵忽然讓出道來,大huáng馬幾乎是毫無阻礙地衝出了原本戒備森嚴的大門,一直衝向了大街。石良玉追到門口,那匹大huáng馬已經馱著二人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揚起的塵土,帶著一股雨後的腥味沖入鼻端。他看看手裡這件jīng美的衣服,那是他親自在集市上為她挑選回來的。她來後,她穿的衣服都是他為她親自挑選的。“藍熙之,你再一次對我食言了!”衝出好遠一段距離,藍熙之一勒馬,huáng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身後是朱弦的聲音:“藍熙之,你沒事吧?”藍熙之跳下馬,見朱弦坐在馬背上,身子搖搖yù墜,顯然是傷得不輕。他能夠衝破石府如此嚴密的守衛找到自己,真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藍熙之點點頭:“我很好,倒是你,得趕緊治療你的傷口。”“藍熙之,石良玉沒有為難你吧?”“沒有。他是我的朋友,一點也沒有為難我,相反,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願意留下的。”

    朱弦完全愣住了,似乎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藍熙之無暇多說,只道:“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治療你的傷口。”“藍熙之,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他想起自己衝進去時,藍熙之一再qiáng調自己沒有危險,想起兩人衝出去時的暢通無阻,心裡完全明白過來,若不是石良玉故意放行,自己再有天大本領,又如何沖得出去?石良玉對自己恨之入骨,那自然是對藍熙之留qíng了!他為了藍熙之,竟然連自己也一起放過了。  

    “石良玉他?”“朱弦,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歇下來再說……”這是一家十分簡陋的小客棧。朱弦從兗州突圍後,身無分文,只好在鄰郡向太守借了50兩銀子上路。這一路下來,到趙國時已經所剩無幾。藍熙之臨時離開,更是身無分文,兩人只得選了一個最便宜的小店住下。

    藍熙之扶了朱弦進去,扶他在chuáng上躺好,先倒了水給他喝,然後開始為他包紮傷口。朱弦身上傷口雖深,幸得都是外傷。藍熙之為他清洗了一下傷口,拿出一些傷藥灑上,撕了衣襟將他的傷口包紮好。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朱弦一直yù言又止的模樣。終於包紮好了,藍熙之見他還是這副模樣,笑起來:“朱弦,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有什麼話就說吧。”朱弦滿面的愧色:“我曾答應先帝,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以犧牲你的利益為代價……”

    “你並沒有犧牲我啊!”“你在軍中忍飢挨餓,我為了兗州突圍,沒顧得上你的安危,害你被俘。如果對方不是石良玉,你哪裡還有xing命?”藍熙之匪夷所思道:“朱弦,這也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自己逃得不快,也不如石良玉經驗豐富,以至於半路被他包圍了。唉……技不如人啊……”“是我沒有盡到職責!”她想起他為了遵守對蕭卷的承諾,如此忠心耿耿地潛身趙國尋找自己,心裡也有點感動,笑道:“朱弦,我現在才發現,你這人至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人品還不錯。以前蕭卷說你正直,我都不信的……”朱弦白她一眼:“我的其他優點還多得很。”“反正,我沒發現。”天色已經晚了,兩人吃過晚飯,朱弦傷勢嚴重,早早休息了。藍熙之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輾轉反側。今天在毫無準備的qíng況下,倉促逃離石良玉的府邸,簡直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她答應呆一個月,結果卻在只剩三天的時候“潛逃”了。那種qíng況下,她根本來不及周全考慮,只好跟朱弦先離開再說。她原本打算的是,等朱弦平安離開後,自己再回去,可是,朱弦重傷在身,一個人身處趙國,如果身份泄漏,立刻就是殺身之禍,又怎敢輕易離開他?她的“紫電”還留在房間裡,當然,她惦記的不止是自己的寶劍,還有石良玉那不知多麼失望的神qíng。可是,一想到他昨晚的瘋狂舉動,她又一陣後怕,如果自己再呆下去,誰知道那樣可怕的事qíng還會不會發生?有些事qíng,還是早防患於未然的好!雖然,今日兩人都裝著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可是,並非你裝著不知道它就真的過去了。這也是她潛意識裡也想儘快離開的原因。她想了想,決定明日一早去石良玉府邸,至少,也要正式向自己這唯一的朋友道個別。  

    早上的細雨不像昨日的雨絲,而是淅瀝瀝的,已經濕滑了路面,鞋子都沾滿了泥土。

    藍熙之策馬直奔石良玉府邸,遠遠的,就看見門口許多人抬著東西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她再過去幾步,只見門口往日陳列的大軍都不見了,守備的崗哨也都撤銷了。

    她環顧四周,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走過來,正是這裡的管家,她趕緊道:“殿下在不在家?”管家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昨日和“刺客”一起逃走的女子:“回藍姑娘,殿下昨晚已經隨皇上往襄城進發了……”趙國遷都襄城,這是藍熙之早已知道的事qíng,可是,聽得石良玉如此匆忙離開,她還是呆了一下:“為什麼這麼急啊?”“皇上急詔哪,不得不走啊。藍姑娘,您還有事qíng麼?”藍熙之想起自己的“紫電”,道:“殿下有沒有什麼東西叫你jiāo給我?”

    “沒有。殿下走得匆忙,什麼也沒有jiāo代小人。”藍熙之失望地搖搖頭,掉轉馬頭,又往小客棧的方向去了。她回來時,朱弦正在窗戶邊活動一下筋骨。他受傷不輕,可是休整一夜後,很快又生龍活虎的模樣。藍熙之暗暗稱奇,朱弦回過頭,見她不停地搖頭又點頭,瞪她道:“你gān啥?”  

    “朱弦,你曾說我是打不死的妖孽,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說你這妖女小氣你不信,我的好處你一點沒記著,盡記著那些jī毛蒜皮的事qíng!”

    “嘿嘿。”“你見著石良玉沒有?”藍熙之嘆道:“他昨晚已經隨石遵向襄城進發了。”“哦,趙國遷都,他作為太子肯定得隨石遵離開……”朱弦也嘆息一聲,“石良玉也真是不容易,為了做這個太子,邯鄲的封地都被一把火燒光,府中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如頭頂焦雷,藍熙之顫聲道:“你說什麼?”“我剛到趙國就打聽到了,兩個多月前,石良玉在邯鄲的封地被石氏宗親聯合趁夜偷襲,除了石良玉和一名衛士逃得xing命,他的妻妾侍女僕人等等都被殺得一gān二淨……”“那,錦湘,錦湘……錦湘她……”“誰是錦湘?”朱弦忽然想起藍熙之第一次和自己見面,就是到自己府上要人,而那個使女就是叫做“錦湘”!她來到趙國舊都這二十幾天,都呆在石良玉的府邸。石良玉自己不提,其他人更不會跟她說,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慘事。“熙之,我失去了很多東西,現在我只想得到,再也不想失去!”她想起石良玉悄悄流下的眼淚,雙腿發軟,茫然跌坐在地上…………

    bī婚

    gān荷葉的秸稈已經變成了黑褐色,那曾經開滿了雪白花朵的野李子樹也早已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冬季的細雨讓那條長長的石板路長滿了滑蘚。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只有矗立在風雨中的藏書樓,依舊一點也沒有改變舊時的模樣。還有藏書樓後面的山坡,山坡上的常青的松柏,以及松柏下面等候的人。那是一種疲倦之後的徹底的放鬆,藍熙之顧不得山路濕滑,幾乎是衝上了山坡。迎接她的,是她自己親手刻下的幾個大字:亡夫蕭卷之墓,未亡人藍熙之她在細雨紛飛里坐下去,坐在墓碑旁邊,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石碑:“呵呵,蕭卷,我終於回來了。”風嗚嗚咽咽地刮過,像是蕭卷的回答。“……蕭卷,你不知道,我和朱弦都沒有盤纏了,這些日子天天風餐露宿,吃不飽穿不暖,我的手都皴裂啦,現在還很疼啊。以前我還可以賣畫,可是,那些異族人根本就不欣賞什麼書畫,也沒人買,有好幾次,我都想去搶錢啦!你託付朱弦照顧我,他可真是照顧我,沒錢吃飯,他就常常把辛苦找來的野果啊、獵到的東西烤熟,都留著給我吃。一路上,我好像還沒怎麼餓過,他自己當然是忍飢挨餓的啦。你知道,他原本那麼討厭我的,能做到這樣,也算對你忠心耿耿啦,呵呵。現在,我們終於回到了江南,回到了這裡。唉,想起來真像一場夢一樣……我要先去吃飯啦,等會兒再來陪你,好餓啊……”老僕已經準備好熱水,藍熙之沐浴之後,換了一身柔軟的棉袍,溫暖而又舒適。外面的飯桌上,早已擺好了幾樣熱氣騰騰的可口的小菜。她端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呵呵,蕭卷,我可餓壞了,好久也沒吃到這麼好的東西了!吃完了,我就什麼也不做,先去好好睡一覺,今天,你可不要再躲起來啦,一定得讓我看到你的臉……”………………………………………………………………………………烏衣巷。朱府上下一片歡騰,似在慶祝一個盛大的節日。美酒佳肴擺滿桌子,闔家大小圍坐一起,喜形於色地看著坐在中間的朱弦,拼命地給他添菜加飯。朱夫人夾了只大jī腿放在兒子碗裡,心疼地道:“弦兒,多吃點,你都瘦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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