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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又陷入沉默。
過了好一陣,桑延突然丟了條軟糖過去:「吃糖。」
恰好落到桑稚的大腿上。
桑稚下意識垂下眼,沉默著看著那條軟糖,拿了起來。她的口味跟桑延的有點相似,都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軟糖。
裡邊有九顆。
向來是她拿五顆,桑延拿四顆。
桑稚又看向桑延。
他沒往她的方向看,目光盯著窗外,看起來有些倦。這突如其來的糖,像是在讓步,又像是在表達歉意。
家人之間,那難以說出口的歉意。
半晌,桑稚忽然問:「哥哥,你剛剛是去買糖了嗎?」
「想什麼呢?」桑延的眼皮耷拉著,看都沒看她一眼,「順手拿的。」
桑稚沒說話,低頭把包裝紙撕開,把裡頭的九顆軟糖都倒出來。隨後,她拿起四顆,傾身湊到桑延的旁邊。
把糖放進他的手心裡。
桑延的手指動了動。又像是沒注意到那樣,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過了幾秒,桑稚又從自己的那五顆里,拿了兩顆給他。
也跟他用了同樣的方式。
在用這兩顆糖來傳達自己的話。
一顆在說謝謝;
另一顆在說,對不起。
-
兄妹之間的爭吵來得快去得也快。
桑稚的氣性一過,也不再保持沉默,憋了半天的話,在此刻全部說了出來:「本來你就有不對,我一去那你就說我矮,嘲笑我穿的衣服,還說我跳遠跳的不好。」
桑延冷笑:「我天天被你說丑我說什麼了?」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說的又不是假的。」
「……」
桑延懶得理她了。
桑稚趴在窗戶上,往外看了好一會兒,很快便無所事事地喊:「哥哥。」
桑延沒應。
桑稚:「你今天怎麼去當志願者了?」
「……」
「你是不是想參加多點活動。」桑稚想了想,「然後多認識幾個女生,就提高了脫單的機率。」
桑延的額角抽了下。
「那哥哥,我覺得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閉嘴。」
「你應該好好學習,多賺點錢。」
見她沒完沒了了,桑延被煩到不行,皺著眉說:「我就去當個志願者,你哪來那麼多話?」
桑稚把脖子縮了回去,嘀咕著:「我不就問問。」
「平時不見你那麼關心我?」
「那我平時沒見到你呀。」桑稚理所當然地說,「現在見到了,難得見一面,就關心一下意思意思。」
這小鬼一來勁,怎麼說都沒用。
桑延吐了口氣,應付般地說著:「缺人。陳駿文是體育部部長,就把我們宿舍另外三個人的名字都填上了。」
得到了答案,桑稚總算消停了些。她的嘴唇動了動,有點想問段嘉許的事情,猶豫了很久,還是一個字都沒問。
過了一會。
桑延忽地出聲:「女兒?」
桑稚:「?」
但他似乎不是在跟她說話,半闔著眼:「段嘉許你哥?」
桑稚微妙地看他:「你幹嘛。」
桑延摸了摸下巴,繼續自言自語:「也挺好。」
「……」
有病。
-
去醫院檢查之後,確實沒什麼大礙。重新處理完傷口,桑延把桑稚送回家,等到黎萍回家後便回了學校。
校運會一過,便迎來了周末。
桑稚在家休息了兩天,走路依然不太利索。可桑榮和黎萍都要上班,他們就想到了正處大三,各方面都要閒出屁來的桑延。
讓桑延又做起了桑稚讀三年級之前的事情。
每天接她放學回家。
一開始桑稚還不太樂意。
但後來,桑稚發現桑延似乎比她更不樂意,每次來接她都頂著一張臭到發黑的臉,她又開始樂意了。
周四放學那天。
因為桑延五點之後才有空,桑稚像往常一樣呆在教室里寫作業。周圍還剩小半的同學沒走,在打掃著衛生。
沒多久,突然有人喊她:「桑稚,有人找你。」
桑稚立刻從作業堆里抬起頭,意外地看到有段時間沒見的殷真如站在門口。她眨了眨眼,起身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殷真如這才注意到她的腳:「你這腳怎麼回事?」
「扭到了。」
「你怎麼也不注意點。」殷真如皺眉,「疼嗎?」
桑稚搖頭:「不怎麼疼了。」
兩人好一段時間沒說過話,此刻還有些陌生了。
殷真如撓了撓頭,安靜了片刻之後,才猶豫著說:「桑稚,你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桑稚愣了下:「啊?」
「就是,我有點事兒……」殷真如像從前那樣,搖著她的手臂撒嬌,「你就陪我去吧,我一個人不好去。」
「去哪?」桑稚說,「我還在等我哥。」
「你哥來幹嘛呀?」
「接我回家。」桑稚老實道,「因為我腳受傷了。」
殷真如:「我看你這走的也挺好的呀。」
桑稚沒說話。
「走嘛。」殷真如又晃了晃她的手,「我又不會帶你去什麼地方,我就無聊而已。我們去附近吃點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