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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貴道:“丫頭,這事你可得想好了,你咋放心把銀子jiāo給別人呢?”
木香笑了笑,“這有啥,這叫包工,如果有需要,咱們可以記帳嘛,材料多少錢,人工多少錢,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拿個帳本記下來,等算帳的時候,就有依仗了,我把活都包給你們gān,我自己還省事了,還能去gān別的活,兩邊都不耽誤。”
林長栓一直沒吱聲,他是覺著木香相信他們,她一個女娃,的確啥也不懂,jiāo給他們gān很正常,可後來再一聽木香的提議,他忽然覺得可以抓住些什麼,可仔細去想,又發現腦袋空空,急的他在屋子轉悠。
大梅聽木香說的正來勁呢,看他在屋裡轉來轉去,氣的打了他一下,“哎喲,你瞎轉個啥,聽木香把話說完嘛!”
林長栓頭也不抬,就直擺手,“我沒事,你們只管說你們的,讓我再想想,我總覺得這事有啥東西我沒想起來,到底是啥呢?”
木香看他糾結的模樣,笑道:“長栓哥,如果你想gān,倒是可以成立個包工隊,包材料,包人工,把蓋房子所需的預算做出來,這種活能賺不多錢呢!而且除了蓋房子,還有修房子,蓋祠堂,只要你們把名聲打出去了,這錢還不是緊著你們賺嗎?”
林長栓一拍大腿,“對啊,我就說我剛剛腦子裡有啥東西一閃過去了,對對,就像木香說的,爹,咱們可以成立個包工隊,木匠瓦匠,有認識的自然好,沒有就去找,有活就找他們來gān,沒活就回家去。”
林富貴比他淡定的多,畢竟活了幾十年,不會像林長栓似的,一遇上事,就急的火上房,聽完林長栓的話,他還真仔細想了,“活不難gān,就是這樣包下來gān,不一定賺錢哪!又都是鄉里鄉親的,這樣……怕是不好!”
林長栓聞言也蔫了,是啊,他們去幫人蓋房子,拿的都是工錢,也不多,有些人家蓋房子,都是借的錢。可如果他們包工程,按著材料本來的價去包,那還賺個啥?還不如啥也不管,去幫人gān活呢!
大梅拍拍桌子,嚷嚷道:“我就見不慣你們這副臉子,你們咋不想想,就算咱們不去賺那個錢,那該要蓋房子的,不還得蓋嗎?咱們費心費力的去張羅,這錢拿著也不虧心,再說了,咱們又不去qiáng迫人家找咱們包工,一切還得憑他們自願嘛!”
木香握著大梅剛端給她的茶杯,本來這事講了個開頭,她不想再往下說的。萬事開頭難,做第一個包工頭,肯定是難上加難,傳出去,人家還指不定咋說呢!林富貴他們都是老實巴jiāo的農民,讓他被人戳脊梁骨,那還不如殺了他呢!
可若是這一步邁出去,他們以後的日子是不是也好過了?
想到這裡,她放下茶杯,正色對他們道:“林叔,長栓哥,我要是說的不對,你們別往心裡去,其實呢,這活要真做起來,肯定是賺錢的,比如這材料,你們可以多找幾家,跟他們說,你們是包工隊的,以後還要蓋很多房子,要的批量也多,讓他們給你們一個最低價,我想他們要是真心實意的想做生意,這一點不是難事,另外呢,你們確實需要在報價上提高一些,就好比,買種子種菜,等你辛辛苦苦的又是澆水,又是澆肥,把種子養成了菜,再賣出去,是不是要比種子的價格多了幾倍?道理是一樣的,關鍵看你們怎麼理解,包工程其實跟種地是一樣的,你們不也一樣付出勞動跟心血嗎?”
經她這樣一解釋,林富貴心裡舒服多了,林長栓自信心也回來了,“木香說的對,我覺著這活可以gān,爹,我不想種田種一輩子,咱們試著gān兩年,如果不好gān,或是不掙錢,那就不gān了,也沒誰qiáng迫咱,大梅,你說呢?”
“啊?我?”大梅也一直想著自己的心事,聽見哥哥指名,她也立即拍板,“能gān,咱們一家三個人,都能gān活,加上王喜,依我看,這事就得你跟王喜哥拿大頭包下,爹呢,就負責出主意,我還能給你們燒飯,咱請人gān活,總得管飯不是?”
林長栓見妹妹分析的頭頭是道,當下也坐不住了,急著就要找王喜商量。被林富貴叫住了,他是又好氣,又好笑,“木香還在這兒呢,你就不能等木香把事qíng都講完再去嗎?王喜在家,也跑不了!”
“呵呵!”王喜撓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木香忍不住也跟著笑了,“林叔,長栓哥,你們看這樣成不?就用我家做試點,材料方面,你們去買,帳呢,你們要做兩份,哦,不是我要查帳,我是想著,按包工跟不包工,不同的法子去買材料,比如這個材料如果我去買,是多少錢,你們對這方面熟悉,你們去買,肯定比我買便宜,說不定還能談長期合作,就能再便宜一些,另外木匠還有其他的工人,你們也可以跟他們談長久的工錢,只要有活,你們就去找他,這樣的話,可以在工錢上,給他們便宜些,這些都是兩樣價格,等房子蓋完了,咱們一算,就知道能賺多少錢,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少給你們錢的。”
林長栓笑道:“木香,你也太小瞧你長栓哥了,如果這包工的活真能gān出來,你可是給我們指了條明路,還說那些錢不錢的gān啥?要真能賺錢,哥只收你材料錢,其他的啥也不要!”
木香搖搖頭,“這可不行,咱一碼歸一碼,這事若是成了,你可以請我吃飯,就是送幾隻jī給我,那也沒啥,可該給的工錢,我一分都不會少,這叫親兄弟明算帳!”
她這話把一屋子人都給逗笑了。又坐了會,她拉著木朗起身告辭。林長栓也急著要去找王喜,便順道送他們一段路。
往木香家去的大路就一條,長栓就站在大路中間,看著他們姐弟兩人一直走過李大山家大宅外,看著他們拐過牆角,這才轉身去了王喜家。
今晚星空萬里,想必明天又是個大晴天了。
秋夜裡,已經有些涼意了,木香想到要給弟弟妹妹添置新衣了,還有好些事也要忙。
“冷嗎?”她將木朗摟在懷裡,還有幾步就要走到大門跟前了。
木朗搖頭,沒有作聲。
忽然,木香腳步頓住了,緊緊盯著面前的木門,身子緊繃。
木朗沒查覺出她的不對勁,伸手去推門,“二姐,我們回來了!”
彩雲一直等著他倆呢,聽見木朗的聲音,掀開窗子,朝大門看過來,“你們咋才回來,天都黑透了呢!”
“我跟林叔多聊了會,就回來晚了,”木香眨了眨眼睛,“你們先洗洗進屋去,我剛才好像看見有兩隻野狗,往咱家田裡跑了,我去瞧瞧,馬上就回來。”
隱在黑暗中的某兩人,俊臉黑如墨炭,居然拿他們跟野狗比,她是故意的吧?
彩雲喊道:“大姐,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用,我去去就回,外面太黑,你倆別出來,我不走遠,”木香等木朗進屋後,退了出去,並把院門帶上了。
月光之下,兩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雖然夜色深重,卻也掩不住他們與生俱來的尊貴之姿。
木香朝他們走近幾步,為的是不讓彩雲他們聽見,等那兩人快走近時,她停住不動了,雙手環胸,冷哼一聲,“俗話說,月黑風黑人夜,風高放火天,兩位這麼有閒心跑來我家,是要放火,還是要殺人呢?”
夜幕下,木香的身影格外纖瘦,此時的她,沒有戴面紗,依舊是滿臉的痘痘,可是因為天太黑,看不清她臉上的痘痘,只能瞧見絕美的輪廓。她下午回來後,洗了個頭,長發還沒gān,臨出門時,只簡單的挽了個發,大半的髮絲,都垂在身後,被夜風一chuī,像絲緞一樣的飄散開,還有淡淡的馨香。
唐墨眉心一皺,忽然很討厭她打扮成這樣,似乎還穿的太少,對對,得多加件衣服才行。
而另一邊,赫連晟也是雙眉緊蹙,因為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處在下風口,除了木香發間的香氣,還有女子身上淡雅的幽香,一併充填他的呼吸,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木香還等著他們的回話,剛才她推門時,突然查覺到有人,當時還挺緊張,但當她關上門走過來,看清那兩人的身形時,才鬆了口氣。可現在又是什麼qíng況,這兩人只會站著,都啞巴了嗎?
“喂,你們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門口,難道就為了chuī風嗎?再不說話,我回去睡覺了!”
唐墨被她吼的一愣一愣,使勁眨了眨眼,急忙笑呵呵的攔住她,“木香,你別生氣,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沒有惡意的!”
木香挑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視線停在赫連晟的臉上,與他的目光相遇。雖是在黑暗中,但赫連晟的眼睛卻很亮,像一盞燈似的。她看來時,他也對上她的視線,這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兩人心底炸開來。
木香也感覺到了,忙收回視線,重重哼了一聲,“什麼沒有惡意,兩個大男人,這麼晚了站在我家門口,沒有惡意才怪,我警告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去敲鑼打鼓,把全村人都叫來!”
唐墨知道她是個敢說敢gān的xing子,再說,她要真敲鑼打鼓,村民們肯定當他們是採花賊,到時肯定是打聲喊聲震天,雖說他們是不怕,可被一群村民攆著,總歸不好看,於是他向木香討好的笑道:“木香,我們真的只是來看看而已,你要不相信,我們馬上就走,你呢,以後晚上也別到處亂跑,這樣出去不安全。”
木香莫明其妙的看他一眼,正要張嘴說啥的。就聽他身邊那人,對唐墨低聲說了些什麼。唐墨起先是有震驚接著又搖頭,再接著,收到那人警告的瞪視,無奈的轉身走了,而那人卻沒動。
木香心裡的警鐘又開始敲了。這人想gān嘛,支走唐墨,他卻不走,不對勁,有企圖。
就在唐墨的人影快消失時,木香突然轉身,抬起的腳,還沒落下,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有些後悔了,這人武功很高啊,她這點小動作,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只有出其不意。前一秒,她還要逃跑,下一秒,她已轉身,以手做刀,斜斜的朝著那人的脖子劈下,同時,抬腿踢向那人的兩腿之間。
古往今來,對付男人,這招絕對是百試百靈。男人最弱的部位,同時也是女人最拿手的。
赫連晟禦敵無數,殺人無數,征戰無數,可再多個無數,他也料不到,眼前這個鄉野丫頭,竟敢踢他家的命根子。就那麼一愣神的功夫,他縮腿縮的慢了,“嘶!”腿間一痛,可惜痛的不狠。
木香手刀沒劈中,手已被他抓著,但聽見他的悶哼,心中一喜,準備隨時逃走的。可誰知那人身子不動,順勢必就將她的腳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