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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時間過的飛快,過了小年,掃過塵,還有兩日,就要過年了。村里家家戶戶也更忙了,臘ròu咸貨早都準備好了,年貨也備的差不多了。
小娃們的新衣,大人們的新鞋,各家婆娘加班加點的做,就想著讓家裡人,過年的時候,都穿上新衣新褲。
但是吧,手工裁衣fèng衣服,太麻煩了,也太費工。
從量尺寸,到裁剪,再到fèng紉,還要盤扣子,這一道道工序做下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木香沒時間做衣裳,便託了秋如月,讓她幫著家裡人做幾身新衣裳。
人人都有份,一個不落。
秋如月因為接了做工作服的活,便招了兩個裁fèng師傅,幫著她一起gān,否則她一個人,哪分得開身。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受了木香的提點,衣裳、外裙、短衣,都有了新的樣式跟改良,所以這生意也越做越好。
臘月二十八,還有兩日便是除夕了。
作坊里的工人,木香給他們改了上工的時間,上午來的遲一些,中午休息時間縮短了,晚上收工也早了點,總體上,把他們上工的時間減少了,好讓這些個婆娘能回家忙活家裡的事,但是工錢沒有少。
有木香這麼好的老闆,哪有人不願意在她這兒gān活呢!
臘月二十八,按著玉河村的風俗,小娃要在今天洗澡洗頭,大人要在今天歸容。
二十八洗邋遢,便是這般來的。
赫連晟還沒有回來,家裡還是他們幾個人。
吳青帶著木朗,還有大飛、何安,他們幾個跑去福壽樓洗的澡,方便又gān淨,關鍵,還可以不給錢哪!
他們走了,這會剛過晌午,作坊的工人們還沒有來gān活。
木香跟彩雲便用大鍋燒了水,拎到屋裡洗的。
也是用大浴桶,裝了滿滿的一盆子水,泡在一桶水裡,洗著一點都不冷,泡著還舒服呢!
秋季的時候,還剩了些gānjú花,放在洗澡水裡,雖然不太香,可是能殺菌。
木家院裡曬滿了chuáng單被褥,統統洗了一遍,整理好了便可以過年了。
今年家裡也不缺菜吃,鴨子沒有,但有牛ròu,羊ròu,魚也有。
林長栓有空的時候,跟王喜一起去玉帶河裡撈的,都是又新鮮又肥的大糙魚,ròu質滑嫩,個頭也大,不吃的話,養在水桶里,可以養好幾天呢!
彩雲洗澡的時候,木香坐在院裡,散著長發,等著頭髮風gān,手裡正拿著一件外套fèng著。
可是呢,越fèng,越來氣。
沒有fèng紉機,都是靠手來fèng,這效率也太低了吧!
正當她埋怨時,院門外傳來大梅的叫門聲。她倆洗澡的時候,大門自然是關上的。
木香走過去拉開門,讓了大梅進屋。
“你來這麼早gān啥?還沒到上工的時候呢!”木香又坐回小板凳子上,繼續fèng制那件背心。
“我回去的時候,我爹把飯菜都燒好了,我吃過,洗了碗,便過來了,”大梅跑去端了凳子坐到她邊上。
木香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吧,找我有啥事?”
“咦?你咋知道我有事說,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當然有啊,看你滿面chūn風,臉蛋還紅紅的,一副含羞帶臊的模樣,能沒事跟我說嗎?”木香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qíng。
大梅羞澀的笑了,“那個……王喜哥今天跟我說了個事……”
“喲,你倆這是要成親了嗎?”木香放下針線笑著問。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哪有那麼快,他就跟我說,能不能上我家提親,要是我同意的話,她娘明日就來,噯,木香,我……我明日跟你請個假可以不?”大梅絞著髮辮,有點難為qíng的問她。
木香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了,再大的事,也趕不上你的終身大事重要,你倆既然郎有qíng,妾有意的,我看不如早些把事辦了吧,正月里挑個好日子,大家也都閒著,能幫著你們張羅,過了正月,事qíng多了,可就沒那麼方便了。”
大梅臉蛋紅的跟染了胭脂似的,含笑著低下頭,“那,那你幫我張羅唄,我娘去了,家裡的親戚雖然有,但我不想找他們,我爹啥也不懂,我哥……”
說到林長栓,大梅有些發愁,“唉,我哥的親事還沒著落,我要是先嫁人了,他可咋辦呀!”
“你哥是沒遇著合適的,你讓家裡的親戚幫著尋摸,總能有合適的,你可別為這事猶豫,你倆解決掉一個是一個,你能耽擱,王喜可不能再耽擱了,你得為他考慮不是?”
大梅很認同她的話,“木香,你說到我心坎里去了,要不是想著王喜的年紀,我確實想再等一年,等我哥娶了嫂子,家裡有個人照應著,我再嫁人,這樣我也放心些。”
木香擺弄著棉背心,安慰她,“你哥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有了工作,也有了穩定的收入,你還怕他討不到媳婦嗎?你呀,總歸是要先顧著一頭,可不能兩頭都想顧著。”
大梅搓著手,點頭道;“我知道了,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敞亮多了,時候差不多了,我去作坊了,這兩日唐少爺總是催貨,再不抓緊,他就該賴在這兒不走了。”
“背後說人壞話,那可是要爛舌頭的!”唐墨的聲音很清,聲線很細膩,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yīn柔。
如果不是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人從裡到外,都貼銀票。
木香跟大梅,真要被他的俊美之姿,給迷住了。
唐墨今天穿的仍舊很騷包,光是一件黑狐毛的披風,就抵得上千兩白銀了。更別提身上其他的配飾,不知qíng的人,還以為他是來炫富的呢!
木香就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又低下頭,手裡的棉背心,還差著一半呢。
她針線活不好,一分心,就容易扎著手。
說不分心還是分心了,說不扎偏又扎著手了。
“嘶!”嫩白的手心,慢慢的滲出血珠子。有些微微的疼,但血卻滲出很多。木香盯著那滴血,腦子裡閃過赫連晟的臉。
不妙啊,十分的不妙。
唐墨看著直搖頭,“不會做針線,就別做,別給自己找nüè。”
大梅拿過她手裡的半成品,道:“我來做吧,雖然針線活也不好,但總比qiáng那麼一點點。”
木香被她調侃的慢慢笑了,隨便找了塊布,把血珠子擦gān淨,“不會要做能咋辦,總要穿衣服的,就是為些衣服做起來太麻煩,一點都不簡潔。”
唐墨敏銳的嗅到了商機的味道,“哦?如何才能簡潔呢?”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腦子裡的奇思怪想太多了,雖然不曉得她從哪聽來的,但是管用就成。
從肥腸火鍋,到香腸,再到她教的製作豆芽,以及作活珠子方法,每一樣,無不是一本萬利的好點子。
因為她的主意,福壽樓今年收益,在短短的三個月中,又增加了三成。
所以啦,他現在只要一聽她說話,就得抽絲剝繭,剝出對他有利的成份。
天生的商人,就得如此嘛!
木香沖他翻白眼珠子,正要說話,這裡屋裡洗澡的彩雲喊她了。
“如何簡潔,你自己不會去想嗎?堂堂的一國皇子,連這點都想不通嗎?”
丟下這句話,木香便進裡屋去了。
唐墨莫名其妙,“我得罪她了嗎?”
大梅從針線活里抬起頭,看他一眼,“不清楚,但是唐少爺,你確實可以自己去想,別什麼事都問她,木香事qíng很多的。”
唐墨快氣笑了,嗓音不自覺飈高了,“我哪有什麼事都問她,不過是閒聊而已,順道給她送此新鮮的大蝦,是新鮮的,剛從河上運過來。”他轉身喚小六。
“主子,來了,”小六提著個大水桶里,歡跳著跑了進來。
“你跑慢些,別把蝦撒出來了,”唐墨看水桶亂晃,感覺心也跟著亂晃了。這些蝦可都是很貴重的,要是撒了,得多可惜啊!
小六憨憨的笑,“主子,沒事的,我走的很穩。”
大梅好奇伸頭去看,頓時驚呆了,“哇,你這蝦咋長那麼大,還那麼肥,屁股後頭都是ròu呢!”
不怪大梅說話粗俗,實在是這蝦看著太誘人了。不像他們這裡的米蝦,撐死了,也只會光長爪子,不長蝦ròu。
“那是,這蝦可是專供皇家的,御貢的,你們自然看不到,”唐墨又傲嬌了。被人崇拜的滋味,就是好啊!
木香端著水盆出來倒水,聽見他倆的對話,也好奇的湊過去看,“哦,糙蝦嘛,ròu質很不錯,嗯,生長特xing也很快,是從河裡撈的吧?”
其實她最想吃的,還是基圍蝦,可惜這裡離海邊太遠,否則拿基圍蝦做菜吃,肯定要大賣。
唐黑見她張口就來,有些沒底氣了,“是從河裡撈的,可他不叫糙蝦,那麼土又那麼俗的名字,才配不上它呢,它叫上士。”
在知道唐墨說的上士,指的是哪兩個字之後,木香扶著大梅笑的花枝亂顫,“你……你們太搞笑了,蝦就是蝦,它喜歡在水糙里鑽著,所以就叫糙蝦,gān啥非要叫上士,它不是要去服兵役,實在太好笑了。”
她笑歡快,卻把唐墨的臉,都笑黑了。而且隨著她笑的越大聲,唐墨臉如鍋底。
大梅先是愣了下,接著也是爆笑,“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也想笑了,上士?這名字聽都沒聽過。”
彩雲邊走路,邊擦頭髮,從屋裡出來了,以為她們的啥好笑的事qíng呢!
“你們在笑啥?咦,這個蝦子好肥呢,姐,這蝦子要怎麼燒?”
彩雲蹲在水桶邊,伸手抓了只蝦子,擱在手裡把玩著。
“晚上用它做成香辣蝦,這麼多,一次也燒不完,留一半下來,養在水裡,等過年的時候,燒了年夜菜,”木香見她頭髮沒gān,就又去拿了塊gān慡的毛巾,給她擦頭髮。
大梅笑夠了,羨慕的看著她們姐妹倆,嘆氣道:“唉,我要是有個姐姐就好了,彩雲,你太幸福了。”
彩雲笑的開心,“可你就算有姐姐,肯定也沒我姐這麼能gān。”
大梅瞪她,“說你胖,你就喘,好像誰不知道木香能gān似的,喏,衣服fèng好了,給你吧,我去外面作活了。”
唐墨不關心她們鬥嘴,等到大梅出去了,他一臉好奇的追問木香,“香辣蝦怎麼燒的?是用辣椒炒出來的嗎?好歹這蝦也是我貢獻的,你怎能不請的本皇子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