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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了帘子,馬車裡頭坐著的人,自然就顯露了出來。
風姿卓然,一雙單鳳眼,幾分風qíng,幾分jīng明。身形不胖不瘦,恰到好處。
一身白色繡銀線厚袍子,不張不顯,外表看不出什麼,但內里卻不凡。
只見他抬眉瞧了眼對面的馬車,眼露疑惑,“你家襄王殿下真的娶親了?”
“是,這次回來,是要辦酒席的,過幾日請柬自會送到公子府上,”小五雙手握著,如實的回答。
那白衣男子哦了聲,這一聲很有意思,夾雜著不少玄妙的東西,“既是襄王殿下要娶親,我自當前去道賀,替我給你家主子帶個話,無論如何,這喜宴一定要辦的風光。”
木香心裡的小火苗又往上竄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無論如何,一定要風光的辦?
是嫌棄她的出身不好,喜宴就得辦的風光,好彌補些面子回來嗎?
不可忍,絕不可忍!
管你什麼樣的身份,她重活一世容易嗎?憑白無故的,誰都要給她氣受嗎?
深吸一口氣,她掀了帘子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
對面馬車裡的男子正要放下帘子,就見一個素麵朝天,渾身上下透著股清靈之氣的女子以跳的姿勢,從馬車上跳下來。
他得承認這女子長的不賴,白淨的瓜子臉,挺俏的小鼻子,艷紅yù滴的嘴巴,卷俏的睫毛,再配上一雙慧黠靈動的眸子。
不說傾國傾城,也能算得上小家碧玉。而往往小家碧玉的女子,比起傾國傾城來,更耐看,也更有味道。
他打量木香的同時,木香也看著他。
又是個美男,還是個看上去十分有內涵的美男子,至少她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呃……不對啊,她是來找人家理論的,怎能被美貌所惑呢?
木香抱著手臂,晃到那人馬車前,以絕對驕傲的派頭,斜瞄著他,很不客氣的道:“這位公子,你好像還忘一件事!”
“哦?何事?”男子笑了,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站在一旁的僕人看見主子竟對著個陌生女子發笑,使勁揉了揉眼睛,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同樣驚呆的還有小五,他看了看嘴角帶笑的男子,暗暗想著,這事回去之後一定得跟主子說,防患於未然嘛!
第131章 木家大少
木香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睛,也僅僅是晃了一下,看赫連晟看多了,再遇上美男子,頂多也就看一眼。
“你還問我何事,你的馬車差點釀成車禍,還害的我們幾個在車裡撞到頭,事後,竟然連一句道歉的話沒有,就想走,你覺著可能嗎?”她咬著牙,瞪大了眼。
那人似乎愣了下,接著臉上勾起一個更大的笑容。
小五見這氣氛似乎不對,急的滿頭大汗,壓低了聲提醒她,“這人是木家的大公子木清揚,夫人,咱們殿下最近有求於他,您別跟他對著gān,咱不能給主子惹麻煩。”
木香輕輕笑了,她正想著哪日去會會這位木家大公子,看看是何等的人物,能讓連晟為難,也不簡單呢!
沒成想,冤家路窄啊,竟在她進京的第二日就碰上,既然碰上了,會會又何防?
想到此處,木香淡淡一笑,“原來這位就是木家大公子,看你氣度,再看你為人處事的做風,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見面不如聞名!”
“夫人哪……”小五急的像踩在油鍋上似的。
“你閉嘴,”木香轉頭喝道。沒用的軟腳蝦,還不如何安呢!
大飛也覺得他太沒氣了,大掌一拎,把小五提溜著,提到一邊。
木清揚臉上始終掛著若有似無的笑,靠馬車裡,也不下車,也不命僕人趕車。
“這位夫人……恕在下先前的冒昧,衝撞了你的馬車是在下的不對,夫人以為如何,要銀子是嗎?可以,您隨意開價,在下別的不多,區區幾個小錢,還是有的。”
“哈!哈!”木香對著天空gān笑兩聲。
比猖狂是嗎?比闊氣是嗎?好啊,既然有人送上門,給她宰,她豈有不宰的道理。
別人的錢花著遠比自己的錢,來得舒坦。
木香笑的似狐狸,“是你自己說的,要給我陪償,不是我管你要的,而是你自己要給的,再確定一下,是賠償,你撞了我們的馬車,jīng神損失加車馬損失,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傷,三個人的傷加在一起來,只管你要一樣賠償,這不過份吧?”
“不過份,在下既然說了價錢認夫人開,便不會反悔,”木清揚走下馬車,高大的身形,除了一個大飛,其他人都得仰頭看他。
就在木香張嘴要說話時,他又道:“可夫人既是堂堂的襄王妃,想必對金銀,這等huáng白之物沒興趣,在下說的對嗎?”
不要金銀,廢話!不要金銀,難道要他請客吃飯嗎?
這人不愧是木家掌門人,算盤打的,比她還jīng。
木香的鬱悶也只有短短的片刻,片刻之後,她笑了。
“木大公子多慮了,本夫人當然不會要huáng白之物,此等俗物,也只有俗人才會天天做夢都想著掙到腰包里……”指桑罵槐,以為她不會嗎?
木清揚皺了下眉,他天天掙錢,成俗人了嗎?
被大飛攔住的小五,已經不忍直視了,他看不下去了。
“是不是只要不是huáng白之物,都可以?”木香仰著頭問他。頭仰的好累啊,這裡的男人沒事都長那麼高gān啥。
木清揚點頭,“在下能力範圍之內都可以,要不在下在福壽樓擺上一桌酒席,請您跟殿下一同吃席好何?”
“這個好,這個好,”小五歡跳起來,又是揮手,又是喊叫。
大飛怒了,“閉嘴,你又不是夫人,你知道個屁,再囉嗦,爺把你嘴堵了!”
大概是嫌小五太吵了,大飛手臂一撈,拎著小五,把他扔馬車裡,給木朗跟彩雲下命令,“你們倆看著他,別讓他說話,也別讓他下馬車,能做到不?”
彩雲賊賊一笑,語調怪怪的說道:“當然能了,保證不讓他說話,木朗快把你的布襪子拿來!”他倆正閒的無聊呢,又不能下馬車跟著大姐後頭玩,這不正好嗎?
木朗聽話的脫了棉鞋,也脫了襪子,爬過去塞進小五的嘴裡。
呃……其實還好了。木朗愛gān淨的,每天晚上都洗腳,每天晚上都換襪子。要就換作大飛的襪子,小五估計連昨天吃的飯都得吐了。
“兩位祖宗,你們想gān嘛?”小五扒拉掉木朗遞過來的襪子。裝作害怕的模樣,一手捂住衣服,另一手放在嘴邊咬著,滿眼防備的瞪著他倆,像是看著洪水猛shòu似的。
彩雲不知從哪抽出一根毛筆,遞給木朗,“小弟,你先前不是說,剛學了怎麼畫烏guī嗎?二姐要檢查你學習的成果,快些畫給我瞧瞧,若是畫的不好,回去可要懲罰的!”
“哦,可是我在哪畫?”木朗拿著筆,睜著大眼睛四下看了看,沒找到紙。
“在這裡,喏,他的臉哪,快過來!”彩雲指著小五的臉,興奮要跳起來。
木朗呆萌的眨巴著眼兒,盯著小五的臉,似乎在尋找哪個位置比較好,看了半天,眉頭深深的皺起,“他的臉坑坑窪窪,咱能當畫布,不好畫呀!”
小五要吐血了,這位小少爺,您是真的呆萌,還是故意裝的呆萌啊?擠兌人都不帶這麼擠兌的!
“那個,要不小的去給你們找些紙來?路邊就有賣紙墨的鋪子,很方便的。”
“不行,你別動,木朗,你別磨嘰了行不?快過來,我給你按著他,不叫他動,”彩雲撲上去,拿著那隻臭襪子塞進小五嘴裡。
木朗舉著毛筆呵呵的傻笑,見二姐把小五制住了,他舔了下毛筆尖。
毛筆沾上口水,才能畫畫嘛!
小五瞪大了眼,看著毛筆往他臉上來,嚇的驚叫,“你們別過來啊!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叫了,我叫嘍!哎呀!”
大飛守在馬車外面,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聳了聳肩。
少了小五的嘰歪,木香笑的十分明快,“吃飯就免了,我也不會坑你,我提的條件,一定是大公子能力範圍之內的,我要這個!”
她隨手一指,指尖對著的方向,是一間米鋪,門匾上赫然寫著:木氏商行,四個大字。
這家店鋪位於京城鬧市正中心,位置就不用說了,關鍵是店面也不小,坐北朝南,冬天陽光充足,夏季背陽光,店裡不會被陽光直she到。
木清揚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剛才還是笑容可掬的貴公子,這會臉色yīn沉的,仿佛能滴下雨來。
“夫人說笑了,有些玩笑可以開,有些玩笑……開不得!”
木香也不笑了,同樣yīn著臉,語氣不善,“我像開玩笑嗎?說了不要huáng白之物,又在你能力範圍之內,我有說錯嗎?你既然不想賠,本夫人倒也不會真的同你計較,跟你計較,有失本夫人的面子!”
木清揚猛的攥緊了拳頭,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人,各人表qíng不同。
他深呼吸幾下,勉qiáng忍下滿心的怒火,走近木香幾步,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夫人別忘了在下跟襄王的關係,夫人若真想撕破臉,在下舍了一間店面也沒什麼,可若是因此壞了在下跟襄王的關係,夫人能承擔嗎?”
木香轉頭看他,因為兩人離的近,她能聞木清揚身上的氣息,木清揚也能聞到她身上的散發出的香氣。
別樣的清香氣息,令他短暫的迷了眼。他之所以這樣說,大部分的原因,在於他覺得以赫連晟冷酷脾xing的男人,即使娶妻,不過是為了延續香火。
畢竟襄王妃的位置,總要有人坐。至於他為什麼放著公主和滿京城的大家閨秀不選,卻偏偏要選一個外來野蠻丫頭。這一點,他之前沒想通,現在想通了。
大概是看中了她的脾氣,覺得有趣,又或者,是覺得她能守得住寂寞?在夫君長年駐守邊關時,不必擔心她紅杏了牆。
被木清揚威脅了,木香不怒反笑,“如果只因為一間店鋪,你跟他就要鬧掰的話,那只能說明你一早就想跟他掰了,而不是單單因為一間店鋪,你說是嗎?木清揚!”
木香退後兩步跟蹤他拉開距離,“以後跟女子說話最好不要離的太近,你身上的銅臭味,真的很難聞!”
懶得再跟木清揚廢話,木香轉身便要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