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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青拒絕的話都滾到嘴邊了,可是對上木香那雙眼睛時,嘴裡的話又滾了回去。
“走水路,因為是逆流,可能要慢些,不過子時,應該能到。”
他們往上行走是逆流,赫連晟走水路,從上游往這裡,卻是順流,木香又問道:“那你家主子何時能到卞城?”
提到這個,吳青緊張了,“明日傍晚,若是不在卞城出事,主子天黑之後便能回到這裡,可若是耽擱了,就不好說了,不過主子應該早有預防,王妃不必過於擔心!”
木香想了下,對他道:“那便起程吧,留下一半的暗衛,跟大飛一起守在這裡,何安也不要去了,他去了也沒用,我去收拾幾樣東西,你去找船,馬上走。”
唐墨聽的糊塗了,“吳青,她是真的要去?你同意了?”
吳青不說話。
唐墨急了,“她去能gān什麼?你傻了吧,你主子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你護著她的安全嗎?你貿然帶著她去涉險,赫連晟若是知道,非宰了你不可!”
吳青還沒來得及說話,木香去而復返,走了兩步又回來了,還是不看唐墨,只對吳青道:“找個繩子,把他綁上,別忘了堵嘴巴,大晚上的,吵死人了!”
“是!”吳青很樂意執行這個命令,他也覺得唐墨很吵人。
有些事,唐墨不知道,也不清楚。若是他知道,木香用鍋鏟將四名侍衛bào打到死,他還敢反對嗎?
他樂意,唐墨卻要急的要炸毛,“喂,吳青,咱們也算有jiāoqíng了,是朋友,你不能只聽她的命令,而不顧朋友間的道義吧?大不了,我不說,我閉跟,可以了吧?”
“好,你不說話,我便不點你,”吳青看似很好說話。繞開他,貌似要進屋。
唐墨正要鬆口氣呢,身子突然不能動了。
緊接著,吳青欠扁的一張臉,出現在他眼前。
“主子說的話,我肯定是要聽的,要怪只怪,你不是我主子!”
吳青臉上掛著微笑,這回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備船。
木香回到家之後,跟大飛jiāo待了家裡的事,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看好家。
何安在得知主子有危險時,執意要跟隨他們一起去,雖說他武藝不jīng,可他自認,也不比木香武功差吧!
木香神色認真的說道:“少廢話,你必須留下,不然你覺得當是大飛一個人守著家,我能放心嗎?”
何安不吱聲了,他看看坐在堂屋門口,抱著一根骨頭啃的大飛,再看看他腳邊蹲著的黑寶。要說激靈,大飛可能還不如黑寶呢!
大飛這人光有一身蠻力,不管是待在安平鈺身邊,還是待在木香身邊,他大部分時候,充當的都是苦力的角色。
若真遇到事qíng,他拿不了主意。
木香看何安蔫了吧唧的表qíng,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主子不會有事的,我跟吳青去,主要是為了助他,他那個人,你覺得需要別人去救嗎?”
何安不說話了,“但願主子無恙!”
彩雲跟木朗站在房門口,將他們的對話都聽進去了。
木朗有些害怕,“大姐,你還會回來嗎?你不會不要我們了吧?”
彩雲拍了下他的頭,輕聲訓斥道:“瞎說,大姐不過是去辦事,後天就要過年了,大姐跟姐夫,一定會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
木香微微一笑,走近他倆,一手著一個人的臉蛋,柔聲道:“姐答應你們,吃年夜飯之前,我一定回來,年夜飯彩雲一個人能準備嗎?若是不行的話,讓大梅過來幫你燒,初一早上還得吃餃子,你把餃子餡準備好,等我們回來一起包,好不?”
“嗯,你去吧,年夜飯有我呢,肯定能備好,姐,你多帶幾件衣裳,看這天氣,像是要下雪了,”彩雲不想她擔心,故意扯開話題。
木香點頭,“我會的,你倆去睡覺吧,我收拾完東西,等吳青找到船,我們便走。”
木香回屋取了她的鍋鏟,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帶這個不可,主要受了唐墨的刺激,這把鍋鏟她還非帶不可了。
武器也只有這個了,銀兩也不能少。
除了這些,她又跑去廚房。
何安看她跑來跑去的,又奔去廚房了,暗想,她該不會是想帶gān糧吧!
可是這會廚房裡也沒什麼可吃的,除了那些皮蛋,還有就是家裡的生jī蛋。何安猜錯了,因為木香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只拿著一個小包。
“何安,你去裝些石灰來,用油紙包好了,多包些,我們帶著,”木香催促道。
“哦……這……就去,”何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要石灰gān什麼?又不能當米藥使。
吳青很快就從外面回來了,“王妃,船備下了,先乘小船,再轉大船。”
“好,走吧,”木香把包袱扔給他,又看向何安,鄭重說道:“小安子,家就jiāo給你了,彩雲,木朗,你們倆個在家要乖乖聽話,作仿再上一日,後天就讓他們回去休息吧,過了初三再開工!”
大飛終於啃完了骨頭,見她像是要出門的樣子,納悶極了,“大晚上的,你們要去趕集啊?”
眾人齊齊撫額無語。
敢qíng他們講了半天,這傢伙一句也沒聽進去。
何安這會也坦然了,確實啊,留下這貨看家,太危險,一定得有他來坐陣才行啊!
呈青說的小船,就停在木香家屋後的河沿邊上。
她上船的時候,船上除了唐墨外,還有兩人,皆是一身黑衣。
見到木香,兩人齊聲恭敬的見禮,“見過王妃!”
“別這樣叫,我跟他又沒成親,再說,出門在外,別搞那些虛的,叫我名字就是可以了,”木香被他們叫的臉紅了,好在夜色太暗,沒人看的見。
平時在家裡吳青跟何安時不時的叫她王妃,她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這會突然被兩個陌生人叫,感覺怪怪的。
“屬下不敢!”兩人又是齊聲回稟,聲音調子出奇的一致,聽不出任何的起伏。
吳青跳下船,拉起楔子,開船起錨。
船上,除了被綁的唐墨跟木香,另外三個人,輪番划船。
因為是逆流,加之,夜裡水流湍急,船行走的並不快。
也不知走了多久,河面上漸漸升起一層薄霧,兩邊的河岸都已看不清了。
吳青站在船頭,迎著風向,一直在看著東面。
雖說夜裡行船,很難辨清方向,但到了亥時初,西北有天láng星出沒,只要根據星辰去判斷,是很容易找到方向的。
唐墨的xué道早在開船的時候,就已被解開。
此時,他跟木香面對面坐在狹窄的船艙里。
木香其實是想去外面的,可是船太小,甲板上站不了那麼多人,只能在這兒跟唐墨gān瞪眼了。
寒冬時分,夜裡的風chuī在身上,跟刀子似的疼。
加之船塢的四周,連個遮風擋風的地方都沒有,這冷的程度,可想而知。
木香對著手心,呼出一口氣,使勁搓著手,保持雙手的血液循環。
沒有內力護身的人,就是很悲催啊,凍的手指冰涼,她需要不斷的搓手,如果真的不行,就得降低自己的呼吸頻率,可以保證自己不被凍僵,以免影響手指的靈活xing。
黑暗中,有細瑣的聲音,木香忽然抬頭警惕的瞪向對面的唐墨。
還好有水面的映照,船艙裡面,還是可以隱約看清對方的。
“看什麼看,爺是怕你凍死,萬一你死在我對面,赫連晟該要扒我的皮了,”唐墨沒好氣的將外衣迎面丟給她。
衣服太大,直接蓋到了木香頭上,從頭罩下。
這衣服唐墨穿過,上面自然也沾了屬於他的味道。
木香秀眉一擰,抓起披風,又扔回給了他,“不必,凍不死。”
她盤膝而坐,雙手擱在膝上,挺直了脊背,想著赫連晟教她的,調息運氣的方法,讓氣息在身體裡轉了一個周天。
唐墨抱著自己的披風,憤恨的瞪了瞪她,又瞪了瞪手裡的披風,在心裡罵了句,狗咬呂dòng賓,不識好人心。
很快的,吳青就在外面通知他們,大船已到,馬上就要靠上去了。
來到異世半年了,這是木香頭一次看見古代的大船,其實也不算多大,跟現代的遊輪大小沒法比,也就比他們乘坐的船,大了十倍左右。
大船上有幾間廂房,同樣的,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這船上再沒有旁人。這船應該也是一早就停在這,等他們登船的。
吳青看出她有疑惑,解釋道:“這艘船,是主子一個月之前備下的,以備不時之需,船上所有的東西,都有暗衛打理,主子,你要休息吧,開船的事,有我們幾個就可以了。”
木香沒有接他的話,卻問道:“有gān淨的男裝嗎?給我一套,穿這個太不方便了。”
前世的殺手生涯,她極少穿女裝,所以這一世,穿著女裝,便捨不得脫下了。
可是外出潛伏,自然得換個男裝更為方便。
吳青招來暗衛其中的一個,“老七,船上有男裝嗎?找一套小些的,給主子換上。”
這個名叫老七的男人,五官並不突出,是屬於很平凡的一張臉,因長年在外風餐露宿,所以皮膚黝黑,夜裡看來,就更了。
老七看了看吳青,又看了看木香,沒什麼表qíng的說道:“有,還是新的,但沒有小號的,主子可要?”
“拿來吧,給我找一間房,我自己收拾,”木香絲毫不猶豫的要下了。大小可以自己改的,現在還有時間,來的急。
老七一路沉默著帶領她走到船上最大的那間屋子前,恭敬的垂下頭,讓開道:“主子請進!”
等到木香走進去,他又垂著頭,將門關上。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木香一眼。
木香進屋,點上油燈,環顧了下四周。
簡單的陳設,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一張簡易的木chuáng,除此之外,這屋裡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老七敲門,送來衣服跟針線,還是一樣的表qíng,一樣的語氣。
看似很尊敬她,實則,他不過是公事公辦,木香明白著呢!
木香就著油燈,快速利落的把黑衣裁小了。
改動不大,但她穿上之後,看著很舒服,不會像借來的衣服。
這是一套普通的粗棉布藍衣,男裝的樣式,夾層里塞著一層薄棉花,穿著倒是不冷。
接著,木香又按著男人的裝扮,把長發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