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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布滿血絲,宏毅的眼睛尤為重些,因為他沒有一刻睡好的。
這樣的裝扮,在高塘鎮也不是啥稀罕事。
可是,當孟楊樹看著熙攘繁華的街道時,他不想承認,可還是會有些腦袋發蒙,茫茫人海,他們上哪去找,總不能一個一個問吧?
他轉頭看向宏毅,以為他跟自己一樣茫然,卻沒想到,
一樣茫然,卻沒想到,這人好像早就有了主意,半點都不慌亂,很鎮定的將四周看了個遍。
在孟楊樹的注視下,他牽著馬,走到一個賣菜的老伯跟前,恭敬的詢問道:“老伯,能跟您打聽個事嗎?”
賣菜的老人家,看他倆像是外地來的,又是這副打扮,笑著點頭。
宏毅感激的笑笑,啟唇問道:“這個鎮上有幾家庭客棧?”
“哦,這個啊,喏,大的有……”老伯仔細的講給他聽。
聽完老伯的話,宏毅心裡踏實不少,還好不算太多,他總可以打聽到的。
與此同時,冷麵人的馬車也悅來客棧後門,當然不能停在前面,不僅如此,他還得把這小丫頭弄醒,讓她自己走進去,他可不敢上去抱她。
小桃這一覺睡的,似乎有點長,有點不舒坦,醒了之後,眼睛剛一睜開,就覺得渾身痛,哪哪都痛的要命,好像被人拆了重裝似的,要老命了。
還沒等她喘口氣呢,掀開的馬車帘子外,就站著冷麵男,他正用一雙冰渣子眼神看他。
“下來!”短短的兩個字,像命令,又不似命令。
他這語氣,小桃聽著就不慡,索xing四腳攤開,睡在馬車裡,一副賴皮臉,“就不下,你他媽的折磨爺一路了,我憑啥聽你的,反正都到這兒了,除了死還是死,小爺才不怕,你能怎麼地!”
冷麵男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撒潑耍賴,臉色不變,“你如果不起來,我家爺會親自出來帶你進去。”
小桃一個激靈跳起來,為‘我家爺’三個字。
“你家爺是誰?”
“你如果不進去,繼續躺在這裡,我家爺很快就會出來了。”
小桃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哦,那我就再等等吧!”說完,身子一歪,又躺了下去。
這回,冷臉男終於有了點表qíng,但很顯然的是,他多出來的表qíng是鄙夷,不是其他的什麼。
小桃躺下的位置,正好也可以看見他臉上的這個表qíng。
冷臉男沉聲,一字一句的道:“你還不配讓我家爺親自出來接!”
小桃也沉了臉,真真的怒了,怒極反笑,“那我就不進去,反正我季小桃賤命一條,有本事你他媽的現在就砍了我,沒本事就滾遠一點,本姑娘沒哭著喊著讓你綁我,什麼玩意,綁人的還有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家爺就是王法,我數三聲,你再不下來,後果自負,”冷臉男再度發話了。
季小桃這輩子,吃軟不吃硬,要是好好跟她說,興許她就下來了,可這傢伙偏偏出一副欠揍的表qíng,讓她看著不慡,非常的不慡。
小桃不慡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打不過,那便毒舌好了,“既然你這麼愛慕你家爺,我看你以身相許得了,犯不著在這裡擺出一副怨婦臉,搞的好像我要跟你搶男人似的,不過看你這身板,是在上呢,還是在下?”
老實說,她這話,冷臉男還真沒聽懂,主要是後半段,一點都沒懂。
但是前半段也夠他氣瘋的了,這小丫頭果真動不得嗎?
他突然出手,快如閃電,眨眼間便擒住了小桃的脖子。
那手勁大的,差點沒把小桃脖子扭斷。
小桃也不是好欺負的,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因為冷臉男突然靠近,她也有了可乘之機,抬腳狠狠的踢向男人的胯間。
好在冷臉男多少還有點防備,在她踢腿過來時,身子微微側了一下,躲開了重點,但也是傷了一點。
他眼裡的寒氣甚重,只要再用一點勁,他手裡的小脖子就能斷了。
小桃這會已經漲紅了臉,因為缺氧,腦子有點暈,身體也有些不受支配,腦子一團亂,意識也飛離了。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軒轅恆的聲音,他說了什麼?
為何自己的身子有結搖晃,接著是一陣柔軟,真的是好軟,這樣軟的chuáng,她從來沒睡過呢!
軒轅恆仍舊是那個軒轅恆,此刻他坐在chuáng榻前,看著chuáng上躺著小丫頭,原來她換了女裝,是這樣的好看,眉宇有股子英氣,難以叫人忽視。
幾個月沒見,好像瘦了。
剛剛的冷臉男跪在地上,頭垂的很低,一副等待主子發落的樣子。
丁平也候在一邊,看著自家主子那雙眼睛離不開chuáng榻上的假小子,那臉上溫柔深qíng的模樣,連他看了,都忍不住要為主子不值得。
其實冰楓何嘗不是為了主子好,留下這個丫頭,真的是無窮無盡的後患,再說了,這樣的xing子,真的很不適合留在後宮。
如果太子尚未繼位,就算日後繼位,依小桃的出身,位份肯定不能太高,到時免不了被人欺負。
想到這裡,丁平不得不出聲,打斷軒轅恆。
“殿下,大夫不是說了嗎?小桃姑娘沒有大礙,休息一晚就會好了,冰楓還在這兒呢,您看……”話說到這裡,就夠了,要怎麼處置,還得看主子的意思。
軒轅恆過了好一會,才將視線從小桃身上移開,再度轉向跪在地上的冰楓時,已是冷然沒有半點人氣,“你說說,本王臨走時,是如何跟你jiāo待的。”
冰楓身子一顫,主子真的發火,連他都會受不住,“殿下說:請她上車,平安帶致!”
第三十三章 相對無言
軒轅恆站了起來,風資不減,錦衣華服,一襲紫色暗雲紋長袍,烏髮簡單的梳了個髻,有一部分散在身後,隨著他的動作,飄dàng著,怎麼一個美字了得。
總體來說,這個男人好看的要人命,好看的沒救了。
尤其是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盡顯貴氣與優雅,那是專屬於皇室子弟才有。
只不過,他做起來,行雲流水,美不勝收,比之軒轅凌有過之,而無不及。
“既然知道本王是如何jiāo待的,你又做了什麼?”軒轅恆的聲音低沉極了,隱含著怒氣,不是發火,卻比發火還要可怕。
冰楓手心裡全是汗,“屬下知錯,請殿下責罰!”
軒轅恆不看他,走到窗邊,看著院裡的行色匆匆,“你是父皇的人,本王怎敢罰你,去接小桃的任務,也是父王指定的,但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在這裡,將來也在這裡,對本王不忠之人,你覺得本王還會留嗎?”
燕國皇帝,那個老傢伙,如果不是看在他尚且在位,軒轅恆絕不能這般容忍他派人監視自己,三番幾次的催他回去,甚至不惜以婚事相bī。
冰楓跪著的身形再次一顫,太子殿下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所以在路上時,他沒有對那丫頭出手,只是將她打昏,若是按著皇上的吩咐,她的命,恐怕留不到現在。
軒轅恆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微一揮手,冰楓心中瞭然,自行去受罰。
他走了之後,丁平走上前,見主子神qíng不愉,試著問道:“主子,您真打算帶季姑娘回宮嗎?屬下聽回來的人稟報,年前季姑娘好像跟一個孤身小子住到了一起,這……”
後面的話,即便他不說,軒轅恆也能明了。
沒錯,他原本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繞道高塘鎮,找這個丫頭,朝中事務繁忙,在他離開的日子裡,明面上相安無事,私底下有多少暗流涌動,他一清二楚。
可是,當得知季小桃竟然跟一個年輕漢子住到一起,孤身男女,這讓他如何還能淡定。
從小到大,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唯有小桃,是個例外。
她的出現,像極了殘忍世界裡,一抹暖陽,同她在一起,輕快自在,看著她的笑臉,他感覺冰凍的心,都在慢慢融化。
那次溫泉,四目相對,什麼動了,什麼融了,什麼深了,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故意在淡化。
離開的這些日子,想要淡化,放下的東西,卻與日俱增,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心,直至所有的防禦轟然傾塌。
他要季小桃,他要帶她回宮,他自私的想要將這一抹陽光,囚困在自己身邊。
看著外面yīn沉沉的天,軒轅恆俊美無暇的臉上,浮現淡淡的憂傷,“丁平,本王不是不想放,而是放不下,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無法理解,但事實就是如此,季小桃,本王要定了。”
丁平嘆息,不再說什麼,但他心裡卻也清楚的很,主子是在自討苦吃。
在他倆身後,本該睡著的人,呼吸卻微微的亂了。
其實小桃早在冰楓還在時,就已經醒了,但她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若無其事的躺著裝睡。
軒轅恆何等的警覺,他真的不知道她醒著嗎?
呵!有些時候,糊塗比清醒好。
“嗯!”季小桃吐了口氣,故意大展手腳,告訴站在窗前的男人,她現在醒了。
軒轅恆轉過身,臉上的冷意已經褪去,再一揚唇角,他仍舊是那個儒雅,翩翩絕世的軒轅恆。
“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他徑直走到chuáng前,一撩衣袍坐了下來,伸手探上她的脖子。
冰楓是什麼人,他下手要捏死小桃,那手勁可想而知。看著小桃脖子上的兩塊淤青,在小桃看不見的角度,軒轅恆的眼只閃過一絲yīn鷙。
小桃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但對他的觸摸,莫名的有些牴觸。
她臉色發紅的推開軒轅恆的手,感覺自己沒大礙,便下了chuáng榻,總在chuáng榻上跟人講話,怪彆扭的。
她的彆扭,在軒轅恆看來,就是疏遠。
因為,從前的小桃可是從不會在乎什麼是彆扭。
軒轅恆眼神暗了暗,不過也就是瞬間的事,很快,他便笑著站起來,跟著小桃的步了。
見她走到桌邊,正要拿水杯。
丁平多有眼力見,趕快跑上前,殷勤的為她倒茶,“季姑娘醒了就好,您可不知道,在您沒醒的這段時間,可把我家主子急壞了,現在您醒了,您瞧我家主子的臉色,是不好好太多了?”
軒轅恆臉上輕微的紅暈,配上那一張絕色的臉,小桃不禁看呆了。
尼媽好多天沒見,這男人怎麼又好看了,整個就一禍水。
這樣的禍水,肯定賊招女人惦記,要是誰嫁給他,肯定得成天泡在醋罈子裡,不用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