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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轉過身去,背對著金jú,眼淚掉的更凶了,嗚咽著道:“再回來也不是孫家的人了,以後都成他方家的了,哪還會跟咱們親。”
女人嫁了婆家之後,只顧著相夫教子,一個婆家就顧她忙活的了,娘家這邊的確會漸漸疏遠。
金jú還是聽見了孫氏的話,跑出來娘倆抱成一團,哭的根本收不住。
孫氏邊哭,邊唱著幾句關於相夫教子的歌謠。一時間連木香都被感染了,鼻子酸酸的。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彩雲出嫁了,不在她身邊了,以後只圍著她相公婆婆轉,她心裡肯定也不平衡。
孫父頂著張紅臉走進來,語氣不好的訓斥道:“還哭什麼呢,還不趕緊讓閨女去梳妝,還嫌耽誤的時辰不長啊?”
孫氏醒來神來,抹著眼淚,催促道:“金jú啊,你爹說的對,咱們都別哭了,你趕快進去準備。”
金jú哽咽著道:‘爹,娘,哥,你們都別擔心了,我都準備好了,不會耽誤吉時的。”
話未落音,一道細長尖酸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要是不耽誤那是最好不過,萬一耽擱了,對我們方家可不好,所以金jú啊,你要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就趕緊走吧,別磨磨蹭蹭的。”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家的姑奶奶,方有才的大姑。
屋子裡的孫家人都被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氣瘋了,到底是誰耽擱誰了?
可他們沒敢吱聲,這個方家的姑奶奶,脾氣出了名的壞,再說,現在也不是吵架的時候,當先要緊的,還是趕緊起程。
大梅正好進來,她是個直脾氣,一聽這話,火爆脾氣立馬就上來了,木香攔都沒攔住。
“噯,你這個人講話怎麼都不過腦子啊,我們一早就在這兒等了,是誰在路上把喜pào忘記帶了,害的我們這麼多人,站大冷風裡喝西北風?”
方梨花火氣蹭蹭就上來了。本來這門親事,她就不看好,瞧瞧這個破屋子,再瞧瞧那個普通平凡的小丫頭,哪點能配得上他家方有才。
“你這個胖丫頭從哪冒出來的,這是我們的家事,輪得著你在這兒吵吵嗎?我們沒帶喜pào,也不能怪我們,要怪只能怪今兒的日子不吉利,出門的時候檢查的好好的,誰知道半道上才發現沒帶,怪不著我們,哼!”
雖然方梨花說的信誓旦旦,可木香跟孫家的人,對她這話壓根不信。
你若不是故意的,半道上為什麼會發現喜pào沒帶?要發現也是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半道上?誰信呢?
第100章 將軍威武
大梅不服氣的還要罵回去,木香這回動硬的了,厲聲喝止她,“別鬧了,要吵也不是現在吵,”隨後,她轉向方梨花,語氣雖平靜,可神態之中的威嚴,卻是不張自顯。
“這位方家長輩,也請你說話客氣點,今兒是你侄子跟金jú成親的好日子,有什麼話,等到成親之後再說也不遲,非得要今兒擺上來說,對你,對方家,對孫家都不好,何必呢,我就不信,鬧的太過,你們臉上就能好看。”
“長面子也不是在這上面長的,有本事你讓方有才把生意往大了做,這才是真正長面子,長本事,多餘的話,我不想多說,你們自個兒心裡比誰都明白。”
說完,她看向已經呆滯的孫氏跟孫良成,“快些準備吧,我讓人趕了兩輛馬車過來,你們家有紅綢子吧?沒有也就算了,剪幾個大紅花,再拿幾個喜字,貼在馬車上,比做轎子體面,這也是我送金jú的賀禮。”
剛說完話,孫家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聽見彩雲邊跑邊喊著往屋裡奔。
“大姐,我把他們都找來了,兩輛馬車都停在外面了,”彩雲喘著氣道。
“到了就行,這下你可是幫了金jú姐一個大忙了,”木香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
孫父沒聽明白,“木香啊,你在說什麼,什麼馬車,我們家哪來的馬車?”
木香笑道:“馬車是我一早租來的,本來是想給金jú一個驚喜,不過現在給也是一樣的,能頂用就成了。”
說租,那是好聽的,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們方家故意把時間拖的這麼晚,我臨時想出來,要氣死他們的吧?
“這……這……”孫氏激動的說不上話。
孫良成稍微淡定些,“爹娘,咱們先出去瞧瞧吧!”
“噯,去瞧瞧!”
“都去,都去哈!”孫父這下高興了。
屋子裡的人,院子裡的,全都一涌而出,都跑出去看了。
只有金jú、木香、彩雲、跟方梨花沒去。
她是不屑於去,一個同村的女娃子,看她的穿著,也不像多有錢的,她能搞來什麼好馬車,不過是兩輛破爛貨而已。
木香把她的想法都看在眼裡,對於這個狗拿耗子的長家姑奶奶,真叫人倒胃口。
金jú上前拉著木香的手,真誠感謝她,“今兒多虧有你,代我向你家那位說聲謝謝。”
她知道木香臨時起意去搞馬車,一搞還是兩輛,對於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的事,可對於那個男人,是舉手之勞。
可即使舉手之勞,如果不是他在意木香,也不能如此寵她。
“這沒啥可謝的,我不都說了嗎?算是我的賀禮了。”
她才說完,彩雲就迫不及待的搶著說話了,“我臨走的時候,赫連大哥叫我給你帶話,問你啥時候回去呢!”
“喲,才一個上午沒見,就想成這樣了,木香,你很行哦,”金jú打趣道。
“你別亂說,我跟他才沒有什麼,”說是這樣說,可一想到赫連晟那傢伙,昨晚上厚顏無恥的把她擄進房內,她還是臉紅了。
“沒什麼,那你臉紅什麼?”金jú才不信呢,昨兒他們出去了好久,又睡在一起,能沒事嗎?
木香臉蛋兒更紅了,像十月成熟的紅蘋果,鮮紅yù滴,若是此時赫連晟在這兒,只怕一直靜靜站著,聽他們講話的方梨花,在聽到木香提及,赫連這個姓氏時,突然來了jīng神,不計前嫌的湊了過來。
“噯,你們在說啥呢,我好像聽見你們提赫連,是哪個赫連啊,是不是京城那赫連家族啊?”
此刻方梨花心裡的驚濤駭làng,已經在掀起的邊緣了。
赫連呢!這南晉國的人,誰人不知,全國上下,姓赫連的人,非富既貴。不是當大官的,就是經商的富戶。
他們家曾經在一個大商人的嘴裡,聽說過赫連家的事。
聽說他們現任家主,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將軍,手握重兵,最近還封了異姓王,風頭直bī當今太子。
至於赫連家族的其他子嗣,聽說也都是人中龍鳳,這要是能攀上一個兩個的,往後的生意還得著發愁嗎?
木香看她這副寫滿算計的臉,就想吐,“不是,你聽錯了,是有個人,姓赫,名連,不行嗎?”
“不說就不說唄,gān啥還編瞎話來蒙我,真以為我傻呢!”
那個丫頭的話,聽著就不對勁,一定是怕她打聽出來,會搶他們的生意。什麼赫連大哥,依她看,還不定多大年紀呢,否則人家能看上她?一個小村姑,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方梨花一直在琢磨著那個赫連的事,連找茬的事都給忘了。
等到新娘子準備好了,要出門時,她猛的一拍大腿,自言自語道:“對,她們說的那個人,肯定是個糟老頭子,不過沒關係,即使是糟老頭子,她們也得想辦法,把這關係拉上,沒有線,可以牽線,這不是還有金jú嗎!”
另一邊,喜婆站在門堂屋讓口念了一大串喜慶的祝賀詞。
隨著喜婆的講話,院外點上了喜pào。清脆響亮的pào竹,給婚禮增色不少。
孫成良背著金jú,緩緩的從屋子裡走出來。
“分家嘍!”
喜婆衝著門外吆喝一聲。孫氏端著裝著米飯的碗進來了,哽著嗓子,把碗遞給金jú,“吃吧,吃過了分家飯,日後你就是婆家的人了,到了婆家,好好過日子,別讓相公煩心,婆婆鬧心,得空了再回來瞧瞧,聽見了沒?”
孫氏邊說邊抹眼淚,孫父心裡也不好受,就這麼一個女兒,他能不難過嗎?
喜婆上前在地上鋪了塊紅布,讓新娘子站在上面。
分家飯,是兄妹兩個,一人吃一半,最後再把碗摔在地上,就算完事了。
碗摔碎了,金jú蓋上蓋頭,孫成良又蹲下身,將妹妹背上。
一步一個腳印,這短短的十幾步,他卻走的很緩慢。
外面的喜pào聲,一陣接一陣,村里好多人都來瞧熱鬧了,小娃們圍著轎子,驚奇的看著。
年輕的,年長的婆娘們,卻都圍在趕車人身邊,一個勁的,盯著人家的臉蛋瞧。
雖說何安跟吳青,在赫連晟面前,分分鐘就被秒殺了,可若是到了外面,他倆也是頂俊俏的男娃,加上氣質出眾,能不吸引女xing的眼光嗎?
金jú坐進了轎子,做為她跟較好的姐妹,木香跟大梅,還有彩雲也一起坐了上去。
另外,也有幾個年輕女娃一併擠了進來。其餘的都擠到後面的那輛馬車上了。
原本孫氏準備的送親隊伍是很龐大的,本來也打算是走路去的,但沒想到木香給他們弄了兩輛這麼華麗漂亮的馬車。
有了這兩輛馬車,哪還用得著去那麼些人。
於是像劉氏跟陳美娥她們,就沒能去得了。陳美娥被氣的直跺腳,她今兒可是特地換上最好看的衣裳,還想去城裡走一趟的,現在不用她去了,這衣服不是也白穿了嗎?
可是她家蘇秀呢?她不能去,可蘇秀該去啊!
陳美娥終於想起自己的閨女來了,可她墊著腳找了一圈,根本沒發現蘇秀的蹤影,“這個死丫頭,肯定是自己爬到馬車上去了,早也不說,沒良心的死丫頭!”
其實呢,蘇秀根本不在馬車上,也不在孫家。
馬車上,木香也注意到蘇秀不在,按說以她愛顯擺的xing子,咋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可是這兒,的確沒她的身影啊!
她悄悄問了大梅,大梅沒回她,摟著彩雲,兩人快意的笑了。
蘇秀到底在哪?
其實一點都不難猜,被那幾個少年捉弄,身上被潑了水,衣服都濕了,頭髮也亂了,鞋上還滿了泥。這個模樣,哪還能留在孫家。
不過……她能如此gān脆的回家,自然另有她的打算。
大好的機會,她豈能輕易的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