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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點頭,“接小活,那是因為他們沒實力,有了實力,自然就能接大活。”
寶二瞥見一直充當隱形人的阿呆,問道:“他是誰?我怎麼以前沒見過。”
方十一也看向阿呆,隨口道:“我的跟班,他叫阿呆,本姑娘以後是要gān大事的人,沒跟班怎麼成,你呢,要不要做我的跟班?”
寶二燦燦的笑了,“別,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你找別人吧!”
他可不要跟在一個比他矮,比他小的女娃身邊,做她的跟班,讓人看見,他還要不要在關陽縣混了?
方十一沒再說什麼,等到茶水喝完,讓寶二去給她聯繫生意,她帶著阿呆去了對面的當鋪。
很小的店面,迎面沒走幾步,就是櫃檯。
櫃檯的高度比方十一還高。
沒辦法,她只好讓阿呆把搶來的凳子墊在腳下,然後踩了上去。
高度夠了,櫃檯後面的qíng形她也看見了。
只見一個禿頭的老男人,正一手支著頭,坐在方桌邊。面前放著一杯水,嘴裡哼哼唧唧,唱著小曲。
“喂喂!”方十一狠狠的拍著櫃檯。
禿頭男人睜開惺忪的眼睛,目光懶散的看了她一眼,“gān什麼,你要當東西?是舊衣服還是舊糙鞋,我這裡可不是什麼善堂,破舊的東西,一律不要!”
“啪!”方十一把玉佩往櫃檯上一拍,生氣的瞪他,“你要敢說這是破東西,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禿子終於有了jīng神,撐著桌子站起身,晃著肥碩的身子,走到櫃檯邊,先是拿起玉佩看了下,然後又瞄了方十一一眼,吸氣道:“這玉佩你哪來的?”
“你丫管我哪來的,到底能給多少錢,要是出不起錢,就把玉佩還我,”方十一很討厭這老頭,滿眼的貪婪色相,一看就不是什麼東西,還是個禿子,真他的噁心。
劉金,也就是當鋪老闆,外號劉禿子。
他家開當鋪,那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
別以為當鋪好開,這是靠手藝吃飯的行當。
要是眼神不好,不會看東西好壞新舊,鐵定賠的褲子也不剩。
所以這個手藝,非得從小就練。
劉禿子幾歲就跟著老爹看古董,鑑定字畫。
但他膽子小,太貴重,或者真跡什麼的,他不敢,萬一看走眼,可就虧大發了。
正因為劉金的膽小謹慎,他的生意火不了,也賠不了,一直就這麼不死不活的撐著。
“小丫頭,脾氣咋那麼大,玉這種東西,肯定要看仔細了,你別急,容我好好看看,”劉禿子一雙賊動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
方十一將他的表qíng全都看在眼裡,“看可以,但你別想在我面前玩掉包的把戲!”
她突然伸手,越過欄杆搶回玉佩。
如果她沒看錯,這老頭藏在櫃檯上還藏著很多的假玉佩。
只要她稍稍眨下眼睛,玉佩就會被他掉包。
到時候,他只需一兩句謊話,就能把她騙的團團轉。
劉禿子眼神突然變了,變的有點yīn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懂行的,既然是懂行的,我把話說開,你這玉佩很普通,也就是一般的玉佩,五兩銀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方十一正要反駁他,冷不防感覺有人在拽她的衣角。
“十兩銀子,”阿呆並沒有仰頭看她。
因為方十一站在凳子上的高度,跟他差不多,所以也沒有抬頭。
直到這會,方十一才意識到。
她一直覺得阿呆個頭很矮,其實說到底,是她比較矮。
“十兩!”方十一轉頭看著劉禿子,目光堅定果斷。
劉禿子摸著下巴上的小鬍子,一臉的為難,“丫頭,我出五兩的價錢,那還是看在你年紀小,生活不容易,好心多給你點銀子,可你現在張嘴就要十兩,這不是胡攪蠻纏嗎?不行,絕對不行!”
方十一跳下凳子,跟阿呆關排站著,“十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不要算了,等我到了其他縣城再去當掉!”
劉禿子不說話了,直到方十一快要走到門口時,他才忽然叫住方十一,“好好,算我怕了你,十兩就十兩,全當我做善事,過來吧!”
方十一衝著阿呆笑了笑。
她不管阿呆是否心疼玉佩,十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她能把那塊地跟茅糙怪盤下來了,多出來的錢,興許還能買些木料,蓋個小屋子。
不是她不想蓋大房,而是這點錢,只夠解決她的燃眉之急,至於其他的,還需要再掙更多的錢。
拿了沉甸甸的銀子,出了當鋪。
方十一揪著阿呆的衣袖,將他拉到一邊,“哎,我現在賣了你的玉佩,你不會哪天再反悔吧?”
阿呆定定的看著她,搖頭,“不反悔,我的就是你的。”
方十一高興了,“喲,你很上道嘛,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走吧,給你置辦一身新衣裳,你身上這一套,丟給叫花子,人家還嫌棄呢!”
“好,”阿呆沒有意見,雖然不記得自己是誰,從哪裡來,但是看著方十一清澈晶亮的眼睛,他只覺得心裡踏實。
從成衣鋪子出來,阿呆換了一身短衣短褲的打扮。
這樣的打扮,跟牛大海他們差不多,比富人家的奴才裝扮還要差些,很不起眼。
方十一領著阿呆,又開始去採購東西。
同樣去了雜貨鋪子,買了個大竹筐,讓阿呆背著。
廚房用的東西,還是不夠,所以方十一又買了些碗筷菜碟。
木盆水桶也得重新置辦,還有鐵鍬鋤頭這些農具,當然必不可少。
夏天還沒過完,但是方十一準備種菜了,所以菜種也得採購。
不過,具體要種什麼,種多少,還得詢問有以驗的人。
隨後,她又給自己,方七,小妹,一人買了兩套粗布衣褲。
身上的已經破破爛爛,雖然她不講究穿著,可是也不能容忍衣服上全是補丁。
最後就是蓋房子需要的東西,從木工作坊出來,方十一皺著眉頭,想了又想。
“阿呆,你說咱們是自己做土坯蓋房子呢,還是花錢請人幫咱們砍樹,蓋兩間木頭房子呢?”方十一抄著手,邊走邊問。
阿呆頭垂的很低,悶著聲,“我不知道,我好像不會蓋房子。”
“不會蓋可以學,聽剛才那木匠的口氣,咱們這裡不適合蓋木頭房子,那就只有自己做土坯,這事回去之後,我得向別人請教,然後咱們再自己做,至於蓋房子需要的木料,咱們進山自己砍,總之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嗯,自己動手,我會幫你的,”阿呆沖她嘿嘿笑,笑的那叫一個傻勁。
方十一白了他一眼,“瞧你傻的,幸虧是遇見我,要是換個人,指不定把你賣哪去了。”
“我知道,所以我會聽你的話,你叫我gān啥,我就gān啥,”阿呆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方十一。
“可你也得會才行,雖然我叫你阿呆,可你不能真是個呆子,蓋房子這種粗活,你得學會,以後爬高上梯,你得沖在前面,知道嗎?”方十一還沒打算讓自己變成個黑炭頭,她還沒成年呢,這張小臉可得保護好了。
阿呆重重的點頭,“哦,你讓我學,那我就學。”
方十一有點迷惑了,“你……你真聽我的話?可我怎麼感覺很不真實呢!”
豈止是不真實,而是太玄幻了好吧?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兩句不到,只因請他吃一頓兔子ròu,便要對她以身相許,她長的美若天仙嗎?
要說利用,她屁也沒有,利用個嘛呢?
阿呆傻氣的抓了抓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如果不跟著你,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走吧,帶上東西,咱們得回家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兩人一前一後,就要往鎮子外面走。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時分,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
街上沒什麼人,所以當看見三個跨刀男人的時候,方十一立馬警覺起來。
“喂,小丫頭,叫你呢,站住!”一個黑衣人遠遠的衝著方十一吆喝,並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方十一突然回頭看了看阿呆,發現阿呆頭快埋到胸口,整個人似乎很緊張,握著竹筐繩子的手,也攥的很緊,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
“你怎麼了?”方十一探手去摸,發現他一腦門子的汗。
機警的方十一,意識到qíng況不對。
雖然她可以調頭就跑,把阿呆留下,不去管他的死活,這樣她就能繼續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但是從利益方面來講,她得了阿呆的好處,白白占了人家十兩銀子。
從qíng感來講,答應了讓他當跟班,然後又拋棄,絕對屬於禽shòu行為,她不能gān哪!
於是,在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方十一毅然決然的決定,替阿呆出頭。
“阿呆,你別吱聲,看我的眼色行事,”方十一火速從路邊的牆上抹了把灰,塗在阿呆臉上。
與此同時,那三人也已經走到他們跟前。
江東有著一張黑油油的臉,bī近方十一,順便掃了眼她身後的阿呆,“小丫頭,我叫你,難道你沒聽見嗎?我問你,你是不是這個鎮子上的人,這兩日鎮子裡有沒有出現陌生人?”
方十一眨了眨眼,“有啊!”
“什麼?他人在哪?”江東手握在刀上,好像隨時都能抽出來砍人一刀似的。
方十一隱著笑意,“不就是你們了,怎麼,難道你們不算人?”
江東臉色突然變的yīn冷,“你敢耍我們?”
“耍你們?瞧這帽子扣的,會不會太大了一點,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哪敢耍著你們玩,倒是你們,光天佛日,朗朗乾坤,帶著刀在鎮上走來走去,這是要殺人放火,還是gān些jianyín擄掠的事?唉,要我說啊,咱們鎮子的治安真有問題,縣老爺當的可不怎麼樣,”方十一絲毫沒被他身上的冷意嚇到,還有閒心將一隻手背在身後,掐著阿呆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胡來。
江東面無表qíng的聽她講完了話,停了片刻之後,忽然大笑起來,“好厲害的嘴皮子,我們行走江湖,怎麼可能不帶刀,帶著刀也不是非得殺人放火,jianyín擄掠,難道我們不可以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