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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雖然只能有一位,但做為皇子,側妃也就是侍妾,有多少個,也沒人管你,只要別讓唐皇覺得皇子荒銀度日就可以了。
“有什麼可想的,不管是人也好,家世也罷,若是太過複雜,那樣的日子過著還有什麼意思,要娶便一個簡單的枕邊人,這樣夜裡睡覺,還可以睡的安穩些,否則我豈不是也要跟太子一樣,日不能安穩,夜不能寐。”
“你喜歡就好,”唐焱不反對他跟彩雲親近,因為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木香跟竇寒煙一同站在長方桌前,面對著兩副一模一樣的畫作,兩人皆沒有率先吱聲。
此次為了公平起見,找了當今皇上的帝師,老的都快走不動道,還是被人抬著過來的。
因為他是皇上的帝師,所以最為公允。
竇寒煙餘光瞅見木香,眉頭緊鎖,終於笑了,“襄王妃可看好了?這兩副畫,其中一副是先皇的所畫,你瞧這落款已及印章,除了先皇,只怕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能有如此大家手筆。”
木香恍然明白了,原來是唐皇的老爹,難怪要拿出來顯擺了。
但是竇寒煙的夸詞,未免太過了。
說是好畫,她承認,可要說世上沒幾個人能比,這就是虛誇了。不過看在他是皇帝的面子上,故意把人家捧高了,說白了,就是拍馬屁,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拍馬屁,拍的噼里啪啦響。
老帝師就坐在離二人不遠處的一把太師椅上,聽見竇寒煙的話,抬起頭瞄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撥弄著杯里的浮茶。
木香盯著她的短脖子看,“我雖然不懂看畫,但我懂得欣賞美,就比如竇姑娘此刻的脖子,比例那麼短,讓我想起了剛剛得到的一個小寵物,也似你這般,脖子又細又短,這短脖子,若是長在寵物身上,倒也很可愛,但是長在小姐身上,總讓人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
遠處的小紅毛,耳朵忒靈,在聽到主人把它跟那個醜八怪相比時,衝著木香所站的方向,翻了個白眼。人家是靈shòu,豈是凡人可比的,太跌范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是在說畫,你看的懂便說,看不懂就閉嘴,”竇寒煙氣的快冒煙了。要不是礙於人多,她肯定得找個地方,把髮髻重新弄好,偏偏這個女人死拖著她,不讓她離開,害的她,不得不披頭散髮的站在這兒。
相比較她的bào怒,木香笑的愜意悠閒,“看的懂,如何能看不懂,連竇姑娘的脖子,本夫人都看的懂,區區一副畫,又怎能難倒本夫人,哎呀,竇姑娘的衣領要不要往拉一拉,否則我都快看不見你了!”
竇寒煙本意是要bī她看畫,不管她說哪一副是假的,她都有辦法,駁了她的判定,讓她顏面掃地,可是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對著她的脖子糾結,分明就是故意的。
竇寒煙何其在意自己的容貌,又是被她bī到了極限,衣袖猛的一揮,“你說夠了沒有,到底還要不要鑑定!”
她沒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站著的手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茶杯,她那麼隨手一揮,剛好揮在那杯子上。
滿滿的一杯子水,從這頭酒到了另一頭,把桌上的兩副畫澆了個透透濕。
木香忽然哎呀叫了一聲,拿起其中一副畫,“我就說,時間越久的畫,浸了水之後,墨色渲染的更慢,而且先皇的印璽,肯定最防水,這不是出來了嗎?在老帝師,你快瞧瞧,這一副是不是真的。”
她不等竇寒煙反應過來,抓著那副畫,就塞進老帝師手裡。
“哎喲,當心著點,別弄亂了先皇的畫作,”老帝師手忙腳亂拿著畫家,又怕弄爛了,又怕弄皺了,又眯著眼,看了半響,“這的確是先皇的畫,可惜沾了水,墨都散了……”
“那得怪她,誰讓她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弄壞了先皇的畫,按律例,該如何處置?”不等老帝師說完,木香便麻溜的把罪名扣在了竇寒煙腦袋上。
竇寒煙那個鬱悶啊,趕緊對著皇后跪下,“娘娘饒命,臣女是無心之失,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實在是襄王妃說話太傷人,臣女一時心急,還請娘娘寬恕!”
竇皇后哪裡會真的治她的罪,但失望是肯定的,“你先起來吧,到後面去梳洗一番,已經失了禮,別再丟人了!”
“慢著,”她們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木香可不gān,今日若是她打翻了茶杯,弄壞了畫,竇皇后肯定能找出十條罪名,才給她扣上,換了她的本家侄女,幾句話就作罷了嗎?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她把目光盯在唐焱身上,“四皇子,你來說說,惡意毀壞先皇的畫作,該如何處置?”
唐焱早已是壁壘分明,不用想也知道他站在哪邊。
聽見木香的提問,他淡淡一笑,“按照南晉律例,理當處以斬手極刑!”
他這一刀補的,不可謂不快,不可謂不狠。
竇寒煙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腿一軟,更是跪在了地上。
斬手?不是吧,她就是打翻了個茶杯,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被她激怒,她又怎會失手。
對,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她,害她打翻杯子,弄濕先皇的畫作,讓她背上褻瀆的罪名。
再看看,其他人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竇寒煙心涼了半截,“皇后娘娘,您要為臣女做主啊,臣女不是有意弄壞先皇的畫作,是襄王妃,都是她故意激怒臣女,皇后娘娘明鑑!”
就在這時,就在所有人都等著看好戲的時候,有個年輕,模樣俊秀的男子站了出來,一襲燙花攢銀寬袖長袍,穿在他纖瘦的身上,顯的有些大。
只見他對著木香怒目而視,滿臉的義憤填膺,“微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確實是襄王妃故意激怒竇姑娘,而且那杯茶,本不該擱在那,是襄王妃有意的移動了杯子,這所有的一切,促成了竇姑娘毀壞先帝的畫作,以微臣看,這根本就是襄王妃蓄意陷害,還是當著皇后以及各位皇子王爺的面,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其心狠毒,可見一斑!”
木香對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男子,沒什麼印象,坐在男賓席的人多了,她也不可能一一注意,但是細看之下,就能發現,此人長的與上官芸兒有幾分相似,再瞧瞧上官芸兒此時焦急,幾yù阻止的表qíng,便已然能猜到他的身份。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便有了第二個,誰讓竇寒煙整體算得上是個美人,此時又脫簪散發,哭的梨花帶雨,傷心yù絕,任哪個男人見了,都不免要心生憐惜。
“不錯,竇姑娘xing子溫和,怎會是魯莽之人,剛才我們也都看的真真的,是襄王妃蓄意出言諷刺,分明就是陷害!”
另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也站了出來,“四皇子說的律法,我等不曾見過,即便是有,那也不該治一個人的罪,襄王妃也該同罪論處,不能因為她是襄王妃,就不予追究,單單處治竇姑娘一人!”
這兩人說話的氣勢,那個足的啊,只差沒指著木香的鼻子,罵她仗勢欺人。
肯定是仗勢欺人哪,單瞧她們二人,一站一跪,一笑一哭,也清楚明白的看出來,誰是qiáng者,誰是弱者。
男人嘛,大都喜歡處在弱勢的女人,在他們看來,女子生來就該站在男子身後,被男子保護著,呵護著。像木香這等qiáng勢的女人,在他們眼裡,如láng似虎,躲都來不及,哪還會幫著她說話。
木清揚看了半天的戲,越發覺得jīng彩了,“看了這一齣戲,倒是不枉我坐在這兒半天,你說說,這一回,她要如果解決掉這困境?”
唐墨神qíng黯然,“不知道!”
木清揚見他qíng緒不對,冷笑了聲,“你這是怎麼了?心qíng不好?是因為某個人心qíng不好,還是因為某件事心qíng不好?聽說這兩日,襄王府的人,天天都要熬煮糙藥,你知道是什麼嗎?”
木家商號雖然沒有涉及藥房,但消息渠道還是有的,京城就那麼點大的地方,即便套不出誰得了病,得了什麼病。但還是能從藥材的使用跟劑量上,看出一二。
唐墨終於有了表qíng,“你想說便說,不想說拉倒!”
“呵呵,脾氣倒不小,告訴你也無妨,若是猜的不錯,他們抓的是安胎藥,所有的藥材,都由兩位太醫一同檢驗,以防出錯,如果不是她有孕,赫連晟犯得著費那麼大勁嗎?”
第175章 宮宴之爭(四)
唐墨執杯的手,微一晃動,酒液險些灑了出來。過了片刻,才扯出一絲比哭更難看的笑,“是嗎?那很好,很好。”
除了這幾個字,他實在還能說些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一個局外人,從始至終,都是局外人。
唐墨嘴角的苦笑,越發的深了。
木香看著說話的幾人,再看看皇后明顯的偏幫神qíng,擺明了就是:你若敢追究,便要同罪論處。
她慫了慫肩,忽然笑了,“我什麼都沒說啊,是你們想多了吧,我不過是好奇南晉的律法而已,看把你們緊張的,哎喲,竇姑娘,竇郡主,你怎麼就跪在地上了,不過是毀掉一副畫罷了,想必你們竇家像這樣的國寶,幾馬車都裝不下,區區一副先帝的畫作,你們竇家又怎會放在眼裡!”
竇皇后此時的心qíng,已經到了隱忍的邊緣,快要氣瘋了,卻又不好發作,“襄王妃要謹言慎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該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身份,還輪不到你做主!”
木香懶得跟這老女人計較,“既然你們都說了,不追究畫作的損壞,那咱們是不是該來談一談勝負的問題,在這裡站了那麼久,乏了!”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語氣極為輕淡,似一陣輕風拂過。
喜鵲反應最快,趕忙端了凳子過來,“夫人您快坐一會。”
“嗯,”木香舒舒服服的坐在軟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竇寒煙,她仍舊跪著。
唐鑫感嘆道:“這話倒是不錯,該分勝負了,老帝師,你說的話可還做數,?竟哪一副是真的,哪一副是假的,你可要看仔細了,本王跟諸位先前分明聽見你說,你手裡拿的那一副是真的,你莫要看花眼哦!”
老帝師本來眯著的眼,陡然睜大,一臉怒氣的道:“六皇子這是質疑老夫的評判嗎?先皇的畫作,老夫怎會認錯,若是錯了,老夫把眼珠子挖出來,給你們當球踩!”
老人家年紀一大把,氣都喘不均,可是氣xing卻大的很。
再者說了,不管他手裡的是不是真的,那都不重要了,他是帝師,也就是皇帝的老師,雖沒有實權,但在朝中的地位,那是無可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