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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馬車以最快的速度進了臨泉鎮,停在方家家門口,雖然時辰不早,可也沒耽擱吉時,總算平安無事的拜堂了。
女方家來送親的,又在男家吃了頓午飯,期間方梨花讓金jú,把木香叫進新房裡,為的就是從她嘴裡套出,那個叫赫連的具體qíng況。
木香故意不告訴她,再說,她憑啥要告訴一個討厭的老女人。
方梨花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一直不高興,最後還把怨氣撒在金jú身上,左右刁難她。
不過這些都是金jú的家事,誰都不能說什麼。就算這次她幫了,下一次,下下次呢?以後的日子,還得她自己去過,誰都幫不了她。
從方家出來時,天色都已不早了。
何安一早就回去了,只留下吳青一個人坐在馬車上,等著木香。
就在木香剛從方家出來,還沒坐上馬車時,方梨花又追過來了,態度出奇的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笑呵呵的道:“姑娘,你家在哪兒啊,要不要我讓你送你回去,再不然,你今晚住客棧,我領你去,不用你花錢,順便叫你家那位也一起過來,大家一起吃個晚飯,我也沒啥要求,只當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我沒空,他也沒空,而且你也不配跟他做朋友,”木香懶得應付她,甩臉子外加冷聲冷調,“大梅,彩雲,我們走了,別又回去晚了!”
金jú的事忙完成,她還得想著唐墨跟做香腸的事,算著日子唐墨也該回來了,而且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如果這筆生意能做成,今年怕是不能過個輕鬆年了。
方梨花見木香又甩臉子給她看,頓時火氣也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大罵起來,“你神氣個啥,不就是攀上赫連晟家的人了嗎?這有啥可神氣的,服侍一個糟老頭子,才得這麼點好處,我要是你,都見不得人了。”
她嗓門大,加上好些吃過酒席的人,都從方家出來。從方梨花話里的意思聽來,這個長相漂亮絕美的小女娃,竟然跟了個糟老頭子?
哎喲喂,這不是bào殄天物嗎?
眾人都圍了過來,她們看木香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怎麼看也不明白,這樣的一個水嫩的小女娃,咋去伺候一個老頭子。
吳青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居然敢說他家主子是糟老頭子,他真恨不得將這群人爆揍一頓,好讓他們清醒清醒。
彩雲也氣不過,“不是,我……唔!”
木香捂住她的嘴,制止她再說下去,同時對那一群冷冷的笑,“我伺候什麼人,關你們啥事,你們又不是我的誰,輪得著你們管嗎?一個個的,都是吃飽了撐的,還有你!”
她用食指指著方梨花,“我不管你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總之,從今兒開始,你給我小心了,我會把你家的生意一點一點的擠掉,讓你嘗嘗破產的滋味!”
她狠毒嗎?也對,別人敬她一分,她回別人一分,別人若是敢對狠一分,她會回對方十倍。這應該算狠毒吧!
可若是換個角度去想,如果今天站在這裡,被方梨花指著鼻子罵的,是個無能無勢的女娃,她是不是就得忍著受著,任方梨花這等囂張又嘴賤的婆娘rǔ罵?
憑啥對方可以把事qíng做絕,她就不能?
如方梨花這樣的人,早晚有一天得壞在她這張嘴上。
木香罵的過癮了,方梨花卻變了臉色,心裡又懼又怕,可她的脾氣收不住啊,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對她這麼說呢!
“賤丫頭,你要敢動我家的生意,看我不打死你!”
方梨花說著就要撲上來,方有才他爹聽見外面的騷亂,跑出來時,正看見方梨花要跟人打架,嚇的他趕緊衝上去想攔,可他離的還有幾步遠,就是想救也救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梨花朝一個女娃身上撲去。
在一片驚呼聲中,木香卻沒動。
而同一時間,吳青也動了,就在他要閃身過去之時,突然一股勁風,從他的側面迅速撲過來,將他擋開的同時,風向朝著木香一卷,下一瞬,木香的身子就已被一隻qiáng勁的胳膊攬入了懷。
黑色的長袖只那麼輕輕一揮,方梨花就被勁風迎面拍走,筆直的摔在了牆上,然後又掉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差點沒昏死過去。
“我如果不來,你是不是要站著被她揍?”赫連晟的心qíng不是太好。
其實他早一步便到了,本想站出來把木香帶走的,可又擔心她會不高興。唉!想想他也覺著真憋屈,什麼時候他也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看別人的臉色了?
木香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靠在一具溫熱的胸膛上,沒由來的心安了。
“我哪有站著等她揍,你要遲來一會,我早就一腳把她踢飛,說不定牙都得摔碎呢!”
她不動,是因為想等她站近一點,再出手。不然的話,離那麼遠,也不好踢她嘛!
“還敢狡辯,以後這種小事,jiāo給吳青處理就行,你不用出手,”赫連晟正站在馬車邊上,看也不看方家門口的那些人,打橫將木香抱起,叫上彩雲跟大梅,一起上馬車。
大梅心肝顫顫,爬上馬車之後,就只敢跟彩雲坐在最靠近門的那一邊,離赫連晟遠遠的。
之前,雖然她跟赫連晟也有過接觸,也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一等大將軍嘛,能不厲害嗎?可這是她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赫連晟的可怕,聽說的跟親眼見的,感覺上還是大不相同。
僅僅那麼一揮,她什麼都沒瞧見,只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接著再回過神時,只見到方梨花摔趴在地上,心死不明。
那樣的氣勢,太可怕了。
彩雲卻是一臉的興奮,她只覺得赫連大哥太威風了,以後有了這樣的姐夫,她肯定也能很威風。
相比她們倆此時的複雜心qíng,木香卻很悠閒,口袋裡還有把花生,裝著,忘了吃。
這會坐在赫連晟懷裡,訓也訓過了,罵也罵過了。bào風雨過後,只剩晴空萬里。
她剝了個花生,正要往自己嘴裡送,中途卻進了赫連晟的嘴。
某人不服,仰頭瞪那個肇事者,卻遭來曖昧的眼神對待。某人毫不懷疑,如果此時馬車裡只有他們兩個,某人一定會被這個肇事者壓在車裡,吃gān抹淨。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避免自己被吃gān抹淨,木香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出來了,那木朗呢?你不會把他一個留在家吧?”
她的問話,換來赫連晟在她腰後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
木香怒了,撅著嘴瞪他,“喂,好疼的,有話不能說嗎?gān啥非要動手!”
“何安回去了,”赫連晟半垂著眼睛,那眼上的睫毛,比女兒家的還要密,還要好看。這丫頭,如此的不信任他嗎?想到這一點,赫連公子滿心的不痛快。
車廂能有多大?他倆的對話,大梅跟彩雲自是聽的一清二楚。
旁觀者清,彩雲看的明白,不免要為未來姐夫打抱不平,“大姐,你就多餘問這話,赫連大哥咋會把木朗一個人留在家呢,肯定是有人在家看著的啊!”
木香也瞪她,“小丫頭,你到底是哪頭的,我說啥了嗎?我不就是隨口問問嗎?”她的確是隨口的,哪會知道赫連晟連這個都要在意。
赫連晟掰過她的下巴,語氣qiáng硬,“隨口嗎?這種隨口的懷疑,不要再讓我聽到!”
大梅一看兩人的姿勢,她受不了,忽然覺得車廂里喘不上氣,對彩雲建議道:“要不咱倆去外面坐,也好透透風,中午吃的東西太辣,哎喲,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不行,我得去chuīchuī風!”
“好啊,我也覺得這裡好悶,”彩雲早就想逃跑了,對面那兩人,一看就是有話要說,而且還是悄悄話,很親密的那種,她倆如果再待下去,下一個被拍飛的,可能就是她們了。
大梅跟彩雲果斷決定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兩人掀開車帘子,擠到吳青身邊。
吳青見她們出來了,納悶了,“你們出來gān啥?在裡面待著,不比外面暖和嗎?”
大梅死命搖頭,“錯了,裡面要打雷下雨,我們還是出來坐,安全一些,是吧彩雲?”
“是滴是滴,我姐跟你主子有話要講,我們當然得出來了,只不過……”彩雲笑的很jī賊,縮著脖子,過了會,又不甘心,趴在車簾邊上,想往裡偷聽。
吳青將她拎回來坐好,“既然出來了,就別去打探,大人的事,小孩子別跟著參一合!”原來主子是要單獨跟木姑娘相處,早說啊,早說的話,他就將這兩個礙眼的人,趕到車下跑路了。
彩雲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小,當下便不服氣了,“吳大哥,你也沒多大,難道你想我叫你吳大叔嗎?切,自己也沒比我大幾歲,還敢教訓我!”她沖吳青做了個鬼臉。
大梅絕對是站在彩雲這邊的,她摟著彩雲的肩,嘻笑著附和道:“哎呀,小彩雲啊,他說的也不錯,我看從今往後,他叫你小丫頭,你叫他吳大叔,蠻好的!”
噗!
吳青氣的直咳嗽,“你們兩個……好樣的,我說不過!”
車帘子忽然掀開了,木香怒氣沖沖的臉蛋兒露了出來,只見她伸手在大梅跟彩雲頭上敲了下,沒好氣的道:“你們兩個能耐了,還學會láng狽為jian了,早知道把你們丟在鎮上,讓你們自己走著回去!”
罵完了,又丟給她們一件大披風,自然不是赫連晟的那件,其實是吳青的。
當吳青看見屬於他的那件披風,罩在大梅跟彩雲臉上時,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不行了,這件披風不能要了,回家就丟掉。
木香縮回馬車內,屁股還沒坐穩,身子就被赫連晟提了起來,跌落進他的懷裡。
木香好氣又好笑,“你鬧夠了沒有,我才出來一天,至於嗎?”
雖然赫連晟沒有說,他是不是專程來找她的,可木香猜測的事實,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反正這傢伙最近閒在她身邊,也沒啥事可做。
赫連晟摟著她的手,忽然緊了緊,頭埋在她頸窩處,開口的聲音悶悶的。
“邊關出了急事,我今晚就走!”
“今晚?”木香心裡咯噔了一下,好像突然從空中掉下來一塊冰,砸在心上,哇涼哇涼的,冷的徹骨。
雖然他有說過幾天會走,但真到了離開的節骨眼上,即使不想承認,可心裡的捨不得,還是那樣明顯。
赫連晟察覺到她qíng緒低落了,心裡有歡喜也有心疼。
歡喜的是,這丫頭總算在意他了,這說明她心裡有他。同時,他也心疼,這個他窮盡一切心力寵愛的女子,他又怎麼捨得讓她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