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頁
她進來吳莊的時候,就瞧見幾個人捂著嘴咳嗽,面huáng肌瘦,很不對勁。傷寒不可怕,怕就是怕,傷寒傳染,所以,防治很重要。
平西村的人,見著陣勢不對,有幾個機靈的,也不管馬,更顧不上李午跟李墩,掉頭就跑。
李墩也被大飛揍的不輕,見有人跑了,爬起來也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還指著大飛破口大罵,“奶奶個熊,你等著,有本事你們都別走,等我叫來公主府的侍衛,非叫你們磕頭認罪!”
大習撿起地上李墩掉的鞋子,照著他的屁股扔了過去,使勁過大,把李墩撞的差點摔倒。
大飛掐著腰,放聲大笑,“你敢把人叫來,小爺就敢把人往死里打,你快去叫啊,小爺就在這裡等著,快去啊,乖孫子!”
李午見眾人都跑了,哪敢再待著,腳底抹油,追著李墩便去了。
邊跑還邊回頭,警惕的往著他們,最後視線落在木香臉上。
他納悶了,這位看著不起眼的丫頭,好像是他們的頭,剛才混亂當中,他好像聽見他們稱呼這丫頭夫人,難道她就是最近京城傳言,又潑辣,又刁鑽,下手又狠的襄王妃嗎?
想到有這個可能,李午腳下虛浮,差點絆了個大跟頭。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卻是灰頭土臉,倉惶落跑,前後反差忒大了。
吳莊的人見仇人跑了,興奮的歡呼。
相比他們的心qíng,吳平卻高興不起來,“夫人,平西村的人,都很記仇,今日他們受了欺負,萬一再來報復,夜裡偷襲我們,這該怎麼辦?”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帶著人去一趟平西村,這幾個不當家,打了他們,也不管用!”
康伯也是這個意思,“夫人在這裡,他們的確不敢怎麼樣,但是還得跟他們村長談談,以絕後患!”
吳平初時還很擔心,但聽到他們如此說,又想到夫人身邊這兩位,武功奇高,便點頭同意了,“那小人讓村里幾個年輕男娃也跟你們一同去,壯壯聲勢也好。”
這個主意,木香倒也不反對,畢竟是他們兩個村子的事,得找幾個見證人才行。
他們也不耽擱,追著落荒而逃的幾個人,一起趕往平西村去了。
沿著一條田間小路,走了沒多遠,便看見平西村了。
與吳莊跟蒲山莊不同的是,這裡的村民,不少都蓋起了青磚瓦房,錯落有致,比起吳城破破爛爛的茅糙屋子,不知qiáng了多少倍。
今天也是巧了,公主府的管家也下到村子裡巡視,李午跟李墩,便是這位管事的隨從,跟著他一起來的。
木香帶著大飛、吳平、嚴忠跟幾個吳莊的年青男娃趕到的時候,管事正在村長家吃ròu喝酒。
喝的不少,出門的時候,頂著一臉紅臉,身子微微晃著。
平西村的村長年紀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挺年輕的。
只見他一路點頭哈腰的把李管事,送到大路上,還悄悄往他懷裡塞著什麼東西。
那李管事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滿意的點頭。
先行跑回來的李午,奔到李管事身邊,對他耳語幾句。
李管事表qíng策微微一變,jīng銳的餘光,看向最後追來的幾個人,最後,他把目光放在了木香身上。
這位襄王妃,他略有耳聞,公主最近受了兩次傷,都跟這位襄王妃有關,但具體的qíng況,他一個下人,哪能知道清楚,也不敢胡亂猜測。
但是在這裡遇上了,兩家又jiāo鋒了,做為公主府的奴才,他覺得該為主子撐起臉面才是。
於是,在木香快走到跟前時,李管事雙手抱拳,微微彎腰,沖她施禮,“想必這位就是襄王妃吧,小的見過王妃娘娘!”
他拜見的口氣,帶著一絲輕蔑,語氣yīnyīn的,說不上的怪異。
嚴忠上前一步,冷聲喝道:“大膽,你算個什麼東西,見到我家夫人,不跪著拜見,卻要站著,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嗎?”
李管事被嚴忠突如其來的訓斥嚇了一跳,眼皮子抖了抖,膝蓋下意識的就要彎下,可是轉念一想。
不能跪,若是跪了,豈不是要矮人一頭?
“夫人見諒,小的腿腳不適,老毛病了,跪不下去,夫人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跟小的一般見識,”李管事這話說的極有技巧。若木香是個尋常女子,他都這麼說了,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定然不會為難他。
但木香是尋常女子嗎?很顯然不是。
她冷笑道:“嚴忠,他跪不下去,你便幫他一把!”
“是,”嚴忠疾步上前,在李管事來不及反應之時,一腳踹在他的腿窩處,bī著他跪下。
平西村的村長孫進,見此qíng景,雖然也驚訝於襄王妃的到來,但是看這人竟然對李管事下這麼重的手,他急了,“你……”
話只說了個開頭,嚴忠的飛腳已至,硬生生將他踹倒在地,比踹李管事的那一腳要狠。
四周圍觀的也有不少平西村的人,見到他們村的人被打了,都對嚴忠等人怒目而視。
木香走過來,她今天的穿著並不突出,一件青花色短襖,下面是一件黑色墜金絲百褶長裙,長及腳踝。
原先的髮式是陳媽早上幫她梳的,端莊的婦人髻,可是木香不喜歡,覺得太老氣。
所以仍舊按她自己的風格,額頭蓄著留海,後面的頭髮分出一半,做成一個辮子的樣式,再挽起來,用髮簪固定住,剩餘的一半散在身後。
這樣既有了婦人的感覺,又很飄逸,很好看。
李管事跟孫進也偷偷瞄她,只覺得這位襄王妃,外型雖不出眾,可那一雙眼睛,卻銳利bī人,看人的時候,似一陣yīn寒的冷風,刮過他們,令人膽戰心驚。
木香危險的眯起眼睛,掃了眼四周的村民,最後目光落在李管事跟孫進臉上,“他們二人見到本夫人,居然不磕頭行禮,難道不該打嗎?”
說完,她一招手,大飛極配合的衝進村長家,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後。
木香微微一笑,坐下了,派頭擺到十成十,“李管事,跟本夫人說說,為何要派人去吳莊踩壞他們的莊稼,你可知吳莊是襄王府的封地,你膽敢縱容惡奴毀壞襄王府的莊稼,這個罪,你擔得起嗎?”
李管事跟孫進都沒能站起來說話,因為木香沒發話。可這地又硬又涼,跪久了膝蓋都麻了,寒意順著血液流動,短短的一會的功夫,他倆半個身子就要麻了。
可是對於木香的指責,李管事肯定是不能認的,他轉著眼珠子,狡辯道:“夫人冤枉小人了,我府中的兩個小僕,是去放馬的,絕不是去打架的,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夫人不可偏聽一面之詞,公主府家規森嚴,曾經得過皇上的讚賞,即便是掃地的小僕,也是懂分寸,知禮儀的。”
聽聽他這一番話說的,好像是在指責她無中生有,無事生非,小題大作。
第152章 懲罰惡奴
木香不動聲色,沒有bào怒,也沒有再命嚴忠動手揍他,“哦?你一個小管事,是在指責本夫人了,說本夫人的不是?看來公主府的奴才,果真是管教有方,一個老奴才都敢頂撞襄王妃,好,很好,非常好!”
她一連說了幾個好,還是笑著說的,可聽在李管事耳朵里,卻覺得很不對勁,為什麼他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就在李管事絞盡腦汁,想解決之法時,木香忽然又道:“嚴忠,此人對皇家出言不敬,該如何處置?”
“回夫人,按律該打五十大板,”嚴忠說的也並不誇張,實qíng而已。
李管事不相信他們敢打五十大板,倔qiáng的道:“我是公主府的管事,夫人怎能隨便對我動刑,您就不怕公主怪罪下來,夫人要受過嗎?”
木香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我怕她怪罪?本夫人怕唐寧怪罪?你腦子被驢了吧?還沒搞清狀況呢?看你們這麼不清醒,本來還想減免些你的板子,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大飛,去行刑吧,記得下手輕些,打死了可就是不好玩了!”
“好咧,嚴忠,你按好了他,”大飛捲起袖子,笑的很邪惡,沒有板子,便拆了一條長板凳,衝著手心吐了口唾沫。
嚴忠從旁邊一個婦人抱著的小娃屁股上,扯下一塊尿片,塞進李管事嘴裡,再一把將人提起來,往一塊大石上一丟。
人剛趴上,大飛的板子便打下了。
李管事被捂著嘴,想叫,叫不了,想喊,喊不出,只能瞪大個眼,向孫進呼救。
“你是不是也想嘗嘗這五十大板的滋味?”木香的聲音,冷如鬼魅,在他身後響起。
“不想,小的不敢冒犯夫人,”孫進連忙給她叩頭。
木香盯著他,面色冷清,“你不敢冒犯,可你手下的村民膽子很大,我倒想問問諸位,吳莊的人,是殺了你們的爹娘,還是jian了你們的妻女,能讓你們無休無止的報復下去。”她的目光越發的冷,帶著斥責與痛惡。
“你們捫心自問,吳莊的人幾百年前,跟你們當中的一些人,或許還出自一脈,如今你們隔三差五的跑去找他們的茬,是非要把他們bī死不可是嗎?”
她一聲聲斥責,一聲聲質問。
有一部分婦人倒是低下頭,但是另一部分上了年紀的長者,卻很不以為然。
“夫人這話說的可不對,當初咱們兩村的關係其實也還不錯,可是他們村子的人,欺人太甚,害的我們村裡的男娃自殺而死,這責任,他們不該擔著嗎?”
另一個駝背老頭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關於水源,我們就更沒錯了,這條河從我們村子過,河水自然得先僅著我們用,我們村子水田多,河水只夠保我們一個村子用的,他們沒有水,能怪我們嗎?”
康伯見他們qiáng詞奪理,氣的不行,“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本來不想把話說的那麼絕,可你們非要步步緊bī,以前仗著襄王府沒主子下來處理,你們越發得寸進尺,欺我們襄王府沒人,公主府又如何,實話告訴你們,我家王妃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連公主見了都要客氣的禮讓三分,你們又算什麼東西!”
木香冷冷的笑,“康伯,你就多餘跟他們說這些,今年chūn耕,你讓御林軍帶人把河道圍起來,我看他們誰敢截,既然你們軟的不吃,那咱就來硬的,從今天開始,若有人敢去吳莊搗亂,你們即刻去通知京城府尹!”
原本孫進跟平西村的人,還很緊張的,因為聽見她說御林軍了,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見過什麼御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