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頁
“我知道的,不用你教我,所有的事qíng,都是你安排的,我不過是聽命於你,若是不成,你怪不上我,”婢女言語神qíng中,儘是傲慢。
站在竹林里的人,氣息有些不對勁,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你最好乖乖的聽命,否則事qíng不成,我不會讓你活命!”
婢女冷哼,“事qíng不成,恐怕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況是保我的命,還是各安天命吧!”她狠狠揪掉樹上的幾片葉子,不再理會那人,轉身離開了。
在她走了之後,兩名黑衣人飄落在竹林之外。
竹林里的男人,突然噴出一口血。
“主人!”兩名黑衣人面露擔心,卻不敢上前。
“我沒事,”男子擦去嘴角的血,“縮骨縮的太多,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看來要提前行動了,不管結局如何,你們記著,水家父女,一個都不能留,絕不能再讓他們回到邊關!”
“是,屬下明白!”
另一人稟告道:“主人保重身體,襄王府從表面看,似乎很平靜,但據屬下觀察,府內府至少埋伏了二十名暗衛,武功不在我等之下,另外唐皇住的宮殿外,也潛伏著不少人,不過看qíng形,他們應該是宮中的御林軍,專供皇帝差遣!”
“無防,只要裡面亂成一鍋粥,再多的暗衛,也是白搭,”男子的語氣,是志在必得。
到了開席的時候,木香不管京城的風俗如何,她只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
讓劉晨跟彩雲在宴席開始之後,逐個敬酒。
按著她的話說,木家的女兒,又不是見不得人,彩雲以後也是主事的,拋頭露面肯定是少不了的。
倒不如乘此機會,讓大家都見見,以免日後碰見了,有個磕磕碰碰的,再鬧起來。
既然有皇上在,那麼這座位的順序當然不能太隨意。
皇后死了,唐皇住進襄王府,也沒有召嬪妃侍寢,此時也僅有王海陪在他身邊。
長方形的桌子,是木香特意安排的。
唐皇坐上正對門口的正上方,只他一個人端坐,幾位皇子,分別坐在他兩邊,軒轅凌此時的身份還是太子,坐的肯定離唐皇最近。
然後,隔了一段距離,才是朝中大臣,他們也是按著官銜品級就坐。
這個倒不是木香安排的,而是習慣。
無論有沒有刻意安排,下級都不能坐在上級的前面,給他們膽,他們也不敢哪。
沒有官職的,比如說范老太,以及赫連守誠與赫連守信兄弟二人,他們是赫連一族的長老,雖然是有名無實的,但這好歹也是赫連一族的大事,他們怎能不來。
但是他們來歸來,坐的位置卻叫他們恨的牙痒痒。
除了范老太去了女賓席,其他幾人都被排在了最靠近門的地方。
赫連晟拉著木香,也就坐在皇子中間。
木老爺子跟赫連明德,因為皇上這一桌不好坐,便坐到了朝臣這一邊。
雖然人多,都圍著幾張桌子坐著吃飯。
但是木香命人訂造了幾張巨大無比的圓桌,可以自由轉動,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得踩著板凳才能夾著菜的尷尬。
女眷與男賓之間,隔了長長的屏風,這樣大家吃飯也能隨意一些。
菜餚陸陸續續的端上來,除了襄王府才有幾樣特色菜之外,其他的,都是宮裡御膳房做的。
老皇帝估計是看厭煩了,只對烤羊排,以及醬牛ròu最感興趣。
以及最新出的鹵jī翅膀,油光光,香噴噴,鹵香噴鼻。要不是礙於朝臣都在看著他,早上手抓了。
其他的菜,他只看了幾眼,便不再關注了。
開場白也沒什麼可講的,一個小丫頭成親,雖然是襄王妃的妹妹,但還是夠格,讓皇帝親自為她致詞。
旁人說都不合適,只有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講話最合適。
赫連晟滿臉淡漠的坐在木香身邊,不看皇上,也不看那兩老頭,親自動作給木香剝蝦。
今日做的是油燜大蝦,大火爆炒出來,再放入大蔥提香。
但是木香不吃蝦殼,也懶得吐出來,所以每次硬bī著她吃,總是很làng費。
他回府之後,這剝蝦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他身上。
赫連晟手指很好看,食指與母指翻飛之間,完好的蝦ròu便剝離出來,蘸了點調料之後,便放進木香碗裡。
等到剝的差不多了,他會提醒木香趕緊吃。
再擦gān淨手,讓喜鵲把專門給她燉的湯拿來。
總之,他坐在這裡,旁的事不管,首先得看著木香好好把飯吃完。
唐皇實在看不過去,故作腦怒的瞪著木香,“你沒長手嗎?自己不會剝,卻要堂堂的一品大將軍,替你剝蝦,他的手是上戰場拿刀殺敵的,不是用來給你剝蝦的!”
還好皇帝這一桌跟其他桌子相距較遠,中間也隔著屏風,否則讓朝臣們聽見皇帝說這樣的話,還不得驚掉下巴。
赫連晟仍舊不動聲色,幾位皇子臉上的表qíng也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在意。
唐鑫此刻是不會有表qíng的,他心裡正煩著呢!
唐焱不知怎的,喘氣一直很辛苦。他身邊的小廝給他盛了碗湯,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能吃。
至於唐墨,神色就更加難以捉摸了。
軒轅凌臉上難受的要命,偏偏那盆熱氣騰騰的火鍋正對著他,熱氣都熏到他臉上了,弄的他整張臉癢的要命,恨不得將臉皮撕下來。
木香嘆了口氣,看著唐皇,“他這叫賢夫之道,世上即既有賢妻一說,自然也有賢夫一說,真正的夫妻相處,就是這樣滴,當然了,皇上您有那麼多妃子,要是坐在一起吃飯,肯定都會搶著服侍您,說不定還會為此打起來呢,但是她們這種,不叫賢妻,她們是在爭寵。”
唐皇重重的哼了聲,“就你歪理多,自古以來,女子就該以夫為天,是你該給他剝蝦,而不是他給你剝蝦!”
木香真的很想罵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但是不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得給皇上留點面子才是。
她咬了口蝦ròu,衝著唐皇眨眨眼睛,“您說的……有區別嗎?”剝個蝦而已,居然也能把皇帝氣成這樣,他可有夠閒的。
“臭丫頭!”唐皇氣的狠了,癱瘓的那隻手也抖的更厲害。
唐墨趕忙站起來打圓場,“父皇息怒,生氣對身體不好,兒臣也給您剝蝦吧!”他也夾了一隻蝦,卻沒有用手剝,而是用筷子輕輕一挑,那蝦與殼便分開了,而他的手,依然是gān淨的。
王海用公筷夾了蝦,放到唐皇碗裡,“皇上您瞧,五皇子多孝順!”
唐皇微微點了點頭,“並未做過多的評論!”
唐皇用帶著幾分挑釁的眼神看向赫連晟,這剝蝦的功夫,他可是練了很久。
五皇子府的廚子做蝦做的都煩了,唐墨卻仍是不厭其煩。
赫連晟眸光清寒,用眼神告訴唐墨:剝的好又如何?又能怎麼樣?
是啊,不能怎麼樣,到最後,他剝的蝦子,永遠都進不了那個人的碗裡。
唐墨蔫了,又坐了回去,低頭扒拉自己碗裡的菜。
木香對他們之間的電光火石不感興趣,她的眼睛瞄著屏風後,那是女眷所在的地方。
如果她猜想的不錯,宋雨竹應該已經動手了。
她不可能在落座之後,跑來敬酒,這不合規矩。皇上還在這兒,她沒那個膽子。
那麼這毒,就有可能早已下好了,可是下在哪裡了呢?
唐鑫夾了塊羊排在唐焱碗裡,聲音低沉,“哥哥,多吃些東西,只喝湯又不能填飽肚子!”
木香微微收攏目光,看向唐焱用的碗筷,忽然咦了一聲,“四皇子這碗筷是自帶的嗎?”
她這一說,其他人便都朝唐焱看過來了。
滿桌子的青花小碗,唯獨他的碗是紫砂的,上面刻著jīng美的圖案,做工也jīng美無比。
唐焱虛弱的笑了笑,“我身子差,怕傳了不該傳的病給你們,所以用膳的碗筷一向是自帶,在宮裡就是如此,父皇也是知道的。”
他說的也不假,皇帝的確知道,不止皇帝知道,在坐的幾個人也都知道,木香何等的觀察力,她也不是頭一次發現,卻是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來。
但此時,她的忽然提起,除了唐鑫之外,其他人難免要多幾層思考。
木香又看了眼他的就餐用具,“你早說嘛,襄王府也不是沒有紫砂的餐具,何須你單獨帶著呢!”
陽光照在屏風上,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她話音剛落,屏風後便走出兩個人。
宋雨竹含著羞澀的笑容,走到唐焱身邊,儼然是一副愛慕者的模樣,“小女子聽說四皇子胃口不佳,特命婢女去備了一壺參茶,剛剛煮好,還望殿下莫要嫌棄才是。”
木香在桌子底下踢了唐焱一腳,在她身邊的赫連晟眸光一變,不滿的看了一眼木香。
吃醋的男人,還是挺帥的。
木香對他討好的笑了笑,隨即看向宋雨竹,在唐焱要拒絕之前,說道:“既然是宋小姐的一番好意,四皇子哪能拒絕呢,還不快倒上!”
“噯,我親自來,”宋雨竹欣喜萬分,親自握著茶壺,給唐焱倒了杯參茶。
“多謝小姐美意,”到了此時,唐焱不想聲張,只能站起來,對她施了一禮。
唐皇見此qíng景,高興不已,“這位是宋侍郎家的小姐吧?以前朕倒是沒怎麼見過,看的出你這丫頭很細心哪,還知道叫人備一壺參湯,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常去四皇子府走動走動,焱兒的身子不好,也該有個人照顧他才是!”
以宋侍郎的身份,他的女兒嫁與四皇子為妃,那是抬舉他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唐皇才能更放心。
宋雨竹心裡快樂瘋了,趕忙謝恩,“臣女謝皇上恩典,臣女定不辜負皇上的囑託!”
唐焱臉色很黑,yīn沉沉的,似要下bào雨。那碗參湯正冒著熱氣,他卻不肯端起來。
木香見他不動,急急的催促,“人家姑娘把參湯送來,又親自給出你倒上,還不趕緊喝下,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要是覺得太膩,這裡還有酒,一併喝了吧!”
她將酒杯放在參湯邊,只差沒端起來灌他了。
唐焱看了看木香,眸光似有萬里星空放開又聚攏,一剎那間變化無窮,“好吧,本王喝。”
這個宋小姐就站在他身邊,似乎在等著他喝下去,他不喝也不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