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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身的兩個死士,見他跌落河中,剛要伸手去救,卻見苗玉軒千鈞一髮之跡,朝他們打了個手勢。
安平鈺是第三個看見那個手勢的人,而且他也清晰的看出,苗玉軒根本是故意的惹她攻擊,還很享受,被她追打的過程。
享受?
這個詞,從安平鈺腦子裡蹦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苗玉軒怎會對被人追打很享受呢?他那樣的人,應該是被人伺候,被人供著,才覺得享受的吧?
不管別人如何猜想,苗玉軒摔下河,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
兩方人馬,都因這一變故,而傻呆的怔在那。
苗玉軒從水裡冒出頭,還好髮型沒亂,還是一樣的帥。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直指站在船頭的木香,憤怒的吼道:“好狠的女人,本公子待你不薄,好吃好喝的供著,到頭來,竟然對本公子刀劍相向,不識好歹!”
木香一手杵著刀,戲nüè一笑,“苗玉軒,我現在才發現,你臉皮夠厚的啊,你怎麼不問問我本人,願不願意跟你去隴西?我呸,你丫別把gān壞事說的冠冕堂皇,老娘不吃你這一套,之前,我還想伺機逃走來著,現在老娘後悔了,不把你這裡,還有你那個隴西攪的天翻地覆,我就不姓木,你等著,我會讓你悔不當初,悔的想撞牆!”
罵完了,她心裡也敞亮了些。轉身對船上的人厲聲下令,“不准給他放繩子,讓他在水裡撲騰一個時辰,沒到一個時辰,誰要是敢讓他上岸,我便讓他聞一聞這個!”
她掏出一隻紅色小瓶,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可知這是什麼?不知道也沒關係,你們都看到,唐寧以及泅龍幫那幾人的死狀了吧?這麼好的東西,老娘當然要留著,你們想試試嗎?”
“不!”
“不要!”
眾人齊齊往後退。
他們不懼任何毒藥,即便是普通的chūn,藥,他們也可以抵抗,但是如此濃烈的藥,他們縱然敢吃,可是不敢保證,吃了之後會出什麼事來。
木香一不作二不休,在船的圍欄上撒了一些藥粉,並且恐嚇那些人,千萬不能摸到,一個時辰之後,江風會把藥粉chuīgān淨,到那時才可以碰。
苗玉軒待在水裡,都快凍死了,還等著船上的人拉他上去呢,可再一聽見木香的話,他那個悔啊!
“喂喂,你想把我凍死啊?一個時辰?小爺一刻鐘都不想待,”話還沒說完,就見船上的女人,在圍欄上撒了什麼東西。
扯屁啊!這女人發狠的時候,把一整瓶藥,都給唐寧灌了下去,哪還有多餘的。
根本是在裡頭裝了麵粉,糊弄人的。
“你們別信她,爺跟你們保證,那根本不是她說的那個藥,快拉爺上去,快點!”
他在水裡吼的著急,安平鈺在對面看的更著急。
“木香,我把船板放下來,你趕快跳過來,我帶你離開這裡,送你回京城!”
木香沒有受他的誘惑而動,而是看了看他的船,又看了看苗玉軒的船,再看看苗玉軒船上站著的這些人。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根本走不了。
尤其是那兩個死士,他們很明白主人的心思,知道他是在使苦ròu計。
可是,這跟放她走,絕對是兩碼事。
所以在聽見安平鈺的話之後,兩人極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將木香圍了起來。
並且,盾牌手,弓箭手一齊嚴正以待。
形勢很緊張,以至於眾人都忽略了,還在冰冷的河水中泡著的苗玉軒。
安平鈺攥緊拳頭,“木香,別管他們,快跳過來!”只要木香跳了,他便可以無所顧及的,斬殺苗玉軒的人。
木香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在所有人緊張的神qíng之下,她微微一笑,“不了,我還準備去隴西,把他們攪的天翻地覆呢,苗玉軒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把我弄上船,可他忘了,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老娘可不是案板上的魚,可以任人宰割,是福是禍,咱們走著瞧!”
她不再理會眾人,誰也沒有看,轉身進了船艙。
當然,苗玉軒也不可能真的在水裡泡一個時辰。被抹了藥的圍欄不通能碰,可以再換一個地方,讓他登船嘛,反正她也沒有把整條船的圍欄都撒上毒。
安平鈺也沒有離開,而是一路著苗玉軒的船,只差沒在他的船上綁一根繩子了。他還很壞心的通知了赫連晟,只是赫連晟被引的有點遠,要是趕上的話,照著水流跟風速,沒有五天是不可能的了。
木香從第二天開始,充分落實了她立下的志願,攪的苗玉軒jī犬不寧。
從船底下的糧倉里,逮住一隻老鼠,乘他早上還沒睡醒,悄悄打開他的窗子,將老鼠塞進他被窩。
中午,在他吃飯的湯里,埋上一隻死老鼠仔。
晚上在他要喝的茶杯里,扔上幾粒老鼠屎。在他無所查覺,喝到快見底時,才看見那幾粒褐色的老鼠,那時那刻的表qíng,可想而知。
安平鈺跟著他們的船,每天或看見,或聽見,苗玉軒一聲接一聲的慘叫。
要麼說是扒在船邊,對著江水狂吐不止,要麼就是上竄下跳,在船上蹦來蹦去。
他是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
不管他用何種方式去防她,戒備她,都無濟於事。
他甚至都懷疑,這女人不用睡覺的嗎?咋jīng神頭那麼足,每時每刻都在看著他,找點子惡整他。
根本不用五天,只用了三天,苗玉軒就被折磨的,面色慘白,jīng神萎靡。
看見吃的,條件反she,還沒吃,就已經想吐了。
看見chuáng,明明困的要死,卻不敢躺下去,只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這剛沒睡著,還有人在旁邊看著呢,他就感覺身上痒痒的,奇癢難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爬……
“啊!有老鼠!有老鼠!”
他活像在跳大繩的,在屋裡蹦來跳去,拼命抖著衣服,邊跳邊脫衣。
木香扒在門fèng,暗恨沒有手機,否則把這一幕拍下,掛在網上,點擊率一定蹭蹭的的,隨隨便便就是幾百萬!
就這樣持續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傍晚。
苗玉軒破天荒的,將安平鈺請上了船,三人在船艙里擺了陣勢。
炭爐上烤香噴噴,削好的羊ròu。
小桌上還有調料,這些都是苗玉軒老早就準備好的。
安平鈺踏上船,誰也不看,就只盯著木香看。
落坐之後,也還是盯著她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那柔qíng似水的眼神,足以能把人融化。
木香誰也不看,專心的烤著羊ròu。
跟苗玉軒斗,她得保持最好的體能,在吃這一事上,更是不能馬虎。
而且她發現,最近好像很能吃,除了頭幾日有些貪睡之外,這幾日jīng神頭足足的,不睡覺也沒事。
“你還好嗎?”安平鈺其實是不知該說什麼,所以隨便扯了一個話題,但問出來後,又覺著問的不對。
從這兩人的臉色上看,也能猜到,誰過的好,誰過的不好。
“廢話,”苗玉軒沒好氣的瞪他,乘著木香不注意,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她剛剛烤好的ròu,就往嘴裡塞。
好幾天沒吃上踏實飯菜了,這回終於吃上了。
木香沒吭聲,只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他,接著又低頭,繼續烤她的ròu。
安平鈺見她不想開口,便將目光又放在苗玉軒身上。
“你如何才肯放了她?畢竟她是南晉人,你這樣不明不白的把她擄了去,是想引起兩國征戰嗎?”
苗玉軒吃著烤ròu,越吃越香,才懶得搭理他的廢話。
木香悠悠的說道:“他已經餓三天了,你先讓他吃飽飯,再問他!”
苗玉軒受寵若驚,還以為她終於開竅了。
正當他滿心歡喜,準備要往她身邊挪一挪時,就聽見她又說話了。
“這嫩仔的老鼠ròu,最是鮮嫩,特別是剛出生三天的,那ròu質,入口即化,軟香可口,是吧?小侯爺?”
“你烤的是老鼠ròu?”苗玉軒眼睛瞪到最大,嘴裡的ròu還沒咽下去,胃裡的ròu就快要泛上來了。
木香沖他甜甜一笑,“你說呢?”
“什麼叫我說,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他不要這個回答,他要確切的回答。
“你猜!”
就是不告訴你,讓你自己琢磨去,知道什麼叫杯弓蛇影嗎?這便是了。
苗玉軒表qíng痛苦,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覺得口感不像老鼠ròu,更像羊ròu,可是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也沒吃過老鼠ròu啊,誰知道那玩意是個什麼味道。
安玉鈺看著兩人爭吵個不休,不知為何,心裡很不舒服,於是出聲打斷他們。
“你既然受夠了,gān脆放她離開,否則再這麼折騰下去,你還有命活著回隴西嗎?”其實話雖這樣說,但他心裡,更加清楚。苗玉軒是有意縱容木香的形為,也是在變相的給她出氣,也好讓她消氣,用心良苦。
苗玉軒還是那副痞痞的笑,“實不相瞞,本公子近身正准消食,在前些日子,在他們的京城,大魚大ròu的吃著,腰上的ròu,足足漲了一圈,她這樣鬧騰,正好給爺我節食了!”
“這樣說,你還是不肯放了?”安平鈺真是恨極了這傢伙頑固的臭模樣,“既是不肯放,你請我上船做什麼?”
“吃烤ròu啊,兩個人吃沒意思,三個人吃最好,這裡還有酒呢,最後一壺了,爺請你喝酒,”苗玉軒實在是憋壞了,連岸都不敢靠。食物是沒有問題,可這酒,就匱乏了。
安平鈺氣的要吐血,這都什麼qíng況了,他還有心思吃ròu喝酒。
苗玉軒看他的怒意高漲的神色,卻只是淺笑不言明。
還有兩日,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東風啊!你會如期而至嗎?
木香才不敢他們兩個吃什麼,烤了ròu,只管塞自己嘴裡,可是吃著吃著,忽然就覺著不對了,抬頭問苗玉軒,“船上有酸梅嗎?”
“酸梅?沒有,你要那東西gān嘛,你暈船?”這話說的苗玉軒自己都不信,她能暈船,絕對是奇事一樁了。
木香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頭看向安平鈺。
“我船上有很多,我即刻命人去拿,”安平鈺二話不說,便起身往外面去了。
苗玉軒看著木香的神qíng很怪,“你怎麼突然想吃酸的?”說著,眼睛往她的肚子看過去。
“你管得著嗎?總之,只要不是吃老鼠ròu就行,”木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