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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看見木香的動作,趕緊上去煽風點火。
“大哥,她連你都不放在眼裡,看來她是非要奪你的權利不可了!”
“你閉嘴,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不用你多嘴,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別再給我添麻煩,就夠了!”木琨厭煩的呵斥她。徐氏是什麼,他又豈能不了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徐氏縮了縮脖子,雖然有點怕他,但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大哥說哪裡的話,妹妹也是為你著想,木家的家業如此龐大,落了外人之手豈不可惜?就是不知,這個野丫頭是不是曾經的那個,大哥可有法子查到?”
光憑一個樣貌跟姓氏,那丫頭自然不可能認祖歸宗。
徐氏的意思,木琨清楚。
在她沒有拿出證據之前,需得滅口滅證據。否則,事qíng傳揚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毀於一旦。
至於赫連晟,哼!在木琨眼裡,他的確是個難得的青年俊才,只可惜,有勇無謀。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而已,何足為懼。
木琨沉聲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把你家徐睿照顧好就夠了,看看那孩子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不學無術,只會打架耍混,這已經過了正月,讓他去私塾,必須嚴家管教!”
徐氏很不qíng願的點頭,“是,我知道了!”
木香放下轎簾之後,摩挲著手心,水潤的唇角輕輕勾起。
局面越來越熱鬧了,看來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不把木家的事qíng解決,後患肯定很多。
要解決木家,也絕非十天半個月可以辦完的事,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此次進宮,因為有王海在前面開路,所以她們不必下轎,直接抬著,往紫垣殿而去。
還未到殿門口,赫連晟已經出殿迎接。
他走到木香的轎子邊,親手扶著她的手,把她抱了下來。
唐寧的轎子就停在另一邊,她也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轎子。
當看見赫連晟懷抱木香的qíng景時,公主又不淡定了,冷嘲道:“又不是不會走路,至於那般矯qíng嗎?莫不是身子有問題!”
赫連晟冷冷的斜她一眼,有警告,也有不屑。這種女人,理她的話,簡直有rǔ他的品味。
何安看到主子的眼神,趕緊站出來,不冷不熱的對唐寧說道:“有勞公主費心了,我家夫人身子很好,等公主成親以後,就能體公夫妻和睦之樂。”
言下之意;你多管閒事了,別人秀恩愛,你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羨慕嫉妒恨去吧!
這時,吳青跟著禁衛軍壓著苗玉軒也到了。
何安笑了,“公主殿下的這位新駙馬,似乎不太願意進宮面聖,怎麼會這樣呢,能娶到公主了,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份,竟然不知好歹的擺出這副態度,要是讓皇上看見了,一定龍顏大怒,賜他死罪,也未償可知!”
唐寧心思微動,對夏竹打了個眼色。
夏竹慢慢向後退去,在無人注意之時,迅速朝皇后的寢宮跑去。
苗玉軒自然沒有放過那兩個秀恩愛的人,他垂下睫毛,叫人看不清眼裡的qíng緒。
唐皇早已等候多時,與他一同坐在殿裡的,還有一個木香熟悉的人,是安平鈺。
他竟然一直沒有回燕國,還留在南晉。
木香在看見他時,收起玩笑的姿態,換上的是清冷絕艷的表qíng,一雙冷漠的眸子,除了看赫連晟時,有幾分暖意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冷若冰霜。
在赫連晟拉她進殿後,她鬆開赫連晟的手,對著唐皇,盈盈一拜,“臣妾拜見皇上!”
這一拜,又讓唐皇多了幾分驚訝,這姿勢,這動作,不輸宮裡的一眾妃嬪。
不光唐皇驚訝,就連赫連晟也略微挑眉。
安平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低下頭並不言語。
隨後跟進來的唐寧,卻是一臉的恨意,怎麼藏也藏不住,“參見父皇,見過平堯王!”
安平鈺遠來是客,她是南晉的公主,這點禮節還是要守的。
唐皇見她們倆人都很有理,滿意的笑了,暫不問其他事,“都免禮吧,今日朕在宮中設宴,招待平堯王,你們來的正好,一起用膳吧!”
木香明白,皇帝擺明是不想當著安玉鈺的面,談論唐寧的事。
但是,唐寧此刻哪能坐的安穩,她一顆芳心都系在苗玉軒身上,知道他就在殿下,等著皇帝召見。唐寧想著,一不做二不休,與其被木香恥笑,捅出來,倒不如她先請罪。
“父……”
唐寧抬頭,正要說話。
王海先一步,跑進來,一臉為難的稟報,“皇上,您讓老奴帶回來的人,正在殿外喧鬧,老奴攔不住,又怕驚憂了皇上的興致,就讓侍衛將人帶下去,皇上若要召見,老奴再把他帶來。”
這話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既提醒唐皇,還有人在外面等著。又間接的告訴他,那小子很不懂規矩,不成體統,這叫倒打一耙。
唐寧心道不妙,這個老閹人,擺明了是在跟她作對。
果然,唐皇的臉色很不好看,“宣他進來吧,朕倒想看看,寧兒看上的人,究竟是個什麼!”
唐寧藏在袖內的小手,快把指甲給摳斷了。第一印象就不好,如果苗玉軒拿不出像樣的身份背景,他們倆的事,肯定不成了。
不止是不成,她可能還會被皇上一通斥責,這個苗玉軒也必死無疑。
木香淡淡的笑著:“公主無須緊張,只是見一面而已,想必公主看上的,也該是箇中翹楚,差不到哪去,公主該高興才是!”
唐寧狠狠的瞪她,明知道她是在說風涼話,她卻不能反駁,只能牽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說道:“多謝襄王妃關心!”
“謝就不必了,待到公主真的成婚那一日,請我們夫婦喝一杯喜酒即可!”
“一定!”
唐寧似乎聽見指甲斷裂的聲音,硬生生掰斷的,她的指尖很疼,她摸到了血。
苗玉軒坦dàngdàng的走進來,一舉一動,皆透著大家風範,不見絲毫拘謹慌張,渾身上下的氣度,竟不輸安平鈺。
他如今是騎虎難下,倒不如坦然面對。
“糙民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唐皇原先有幾分怒意,但他舉止有度,態度恭謹,不像平凡之人,那幾分怒意,漸漸褪了去,“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
“糙民姓苗,名玉軒,非京城人士,出身在一個小地方,不提也罷,”唐皇並未宣起身,所以苗玉軒必須跪著回話。
安玉鈺正端著酒杯,姿態清雅如仙,只是聽到此處,他忽然笑了,“苗公子莫要謙虛了,如果連隴西最大的部族:天龍族,也算小地方的話,那我們燕國豈不是成了彈丸之地!”
他的話,如同平地響起一聲驚雷。
唯一還算淡定的人,是赫連晟。他不動聲色的木香夾菜,細心的為她挑去魚刺,一副置生世外的模樣。
唐皇眉宇間的沉思又多了幾分,“哦?這位苗公子是天龍族人?”
安平鈺似乎覺得爆料不夠似的,“自然是,而且還是天龍族頭領的二公子,準確的說,應該喚二王子殿下才是!”
苗玉軒此時看向安玉鈺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他並沒有多在意身份被揭穿,從他進入皇宮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藏不住了。
木香這個鬼jīng靈,bī他進宮的目的,就在這裡吧!
想到這,他朝木香的方向看去,卻意料之中的對上,赫連晟冷如冰雹的眼神。這個男qiáng烈不加掩飾的占有yù,令人又敬又懼。
但他沒想到,這個身份,會是安玉鈺揭穿的。
這就好玩了,很有意思哦!
苗玉軒朝唐皇再次行禮,“唐皇恕罪,小王之所以隱瞞,實在是行走江湖,身份多有不便,小王自幼在諸國遊歷,是個閒散人,唐皇明鑑!”
“無防,那便賜座吧!”唐皇無聲的笑道。
王海揮手,讓人擺上矮桌,就在安平鈺的座位旁邊。
苗玉軒走近安平鈺時,小聲的笑道:“平堯王好眼力,普天之下,知道小王身份的人,不超過十個,整個南晉,只有一個,平堯王深藏不露,小王佩服!”
安平鈺看著自己的酒杯,知道他說的一個,指的不是赫連晟,他輕輕的搖頭,看著杯中透明的液體,聲音有些飄渺,“你太自信了!”他抬頭看了赫連晟一眼。
苗玉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赫連晟也正抬頭看他,眼中qíng緒莫名,深不見底。
木香將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最後,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赫連晟。
這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唯獨不告訴她,真叫人生氣。
赫連晟看出小娘子是要生氣的節奏,藏在桌子下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子何需生氣,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無關緊要的事,娘子要cao心的事,如此之多,為夫哪敢再告訴你其他的,再說了,你也沒問過,對不對?”
木香囧了,她的確沒問過。甚至於,在他面前,從未提過有苗玉軒此人。既然沒提過,也沒問過,又何來的告訴一說。
這裡頭唯一高興的人就屬唐寧了。她一直默默祈禱,苗玉軒的身份,一定要配得上她,現在好了,知道苗玉軒的真實身份,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最動聽的福音了。
可惜,她高興的太早了。唐皇的心思,可不那麼簡單。
“既然苗公子非我南晉人,又為何要約見九公主,朕不知你們國中的風俗,但朕的女兒是絕不允許私自出宮的,你可有想好,該如何處理?”
他說的是處理,這裡頭的深意,可是很耐人尋味的。
苗玉軒再度起身,“小王實在冤枉,今日小王在城中閒逛,看見襄王妃的店鋪正在開業,一時心癢,想一探究竟,奈何人太多,小王擠不進去,於是便去到對面的茶樓,想著站的高,能看的更遠些,哪知在茶樓之上,遇見九公主,至於會不會有人污衊,想誣陷小人,這就不得而知了,小王今日才到的京城!”
他說到此處,忽然就停了,不再說下去。但是個人,都能聽明白。他是今日才到的,不可能早就與唐寧相識,再約她出來。分明是直指,有人誣陷他。
唐寧本來還激動呢,但聽到這兒,整個人癱軟下去,像一攤爛泥,縮了下去。
唐皇看了眼女兒,再看看苗玉軒一臉鎮定,倒是拿不定主意了。
木香淡笑道:“苗公子可真會狡辯,你怎麼不說,有人頂了你的人皮面具,把公主約了出去,想栽贓嫁禍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