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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看了看一言不發的沈四寶,又看了看大門兩側倒地的手下,目光中露出了驚懼之意。陶宗恆又冷笑道:「你別看了,埋伏在這裡的爪牙已經全被我們收拾了,現在只剩下你。」
沃爾夫退後一步道:「你想幹什麼,想搶我的地盤還有寶藏嗎?……可別忘了,你的家人就住在這裡,假如惹怒了我,你連哭都來不及了!除了這裡的人,我還有其他的手下,若是知道是你請人來對付我們,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陶宗恆臉色突然變了,聲音低沉地說道:「沃爾夫,你可知共誅之戒?」
這位溫哥華的狼妖顯然沒有聽說過兩崑崙的共誅之戒,但陶宗恆的聲音中帶著神念,告訴了他共誅之戒是怎麼回事。沃爾夫怒斥道:「你的共誅之戒關我屁事,我有我的準則!」
陶宗恆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逼迫你守共誅之戒,但我曾立誓守護此戒,你若違反我定當護戒,此話一出口,我已不可能再留你的性命。……但在你死之前,我們有兩個問題要問。」
一直沒說話的沈四寶突然開口道:「沃爾夫,雲少閒哪裡去了?」
陶宗恆亦問道:「你手中的法杖是從哪裡得來的,難道有教廷的敗類與你勾結?」
這時成天樂與小韶已經悄然來到了別墅門外,聽見屋裡的問話成天樂又吃了一驚。雲少閒便是當初蘇州那個傳銷團伙的頭目,自從團伙被警方端掉他又換了個地方搞傳銷,後來便不知所蹤。當時成天樂的修為尚淺,並沒有看出雲少閒有什麼門道,可是後來他又聽說了這個人的名字,居然是在武陵鄉。
武陵鄉有三十多個姓氏,戶籍上是一家的妖修們,絕大多數並沒有血緣關係。山野中的妖物是被誰領回來的,化形後入籍就跟誰姓,雲端午是唯一的例外,他就是大長老雲沖漠的親子。而武陵鄉還有十幾位姓雲的妖修,都是雲沖漠從山野中帶回來的,其中一人就叫雲少閒。
雲少閒的原身是一隻老鼠,開啟靈智後在城市的垃圾桶邊偶遇雲沖漠,有幸被帶回武陵鄉得到修行指點,化為人形學習世間的種種,但化形後不到一年便離開了武陵,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中,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後來雲沖漠便再沒有雲少閒的消息。當初在武陵鄉與成天樂閒聊時,雲沖漠大長老曾提過自己帶回來的妖修,聽見雲少閒的名字,成天樂也曾吃了一驚。
雲少閒怎麼會跑到北美來,而且還和沃爾夫有勾結?成天樂很疑惑,而廳中的沃爾夫聽見了這兩句話,隨即發出一聲怒吼,揮舞法杖衝出那扇打碎的門戶道:「你們果然是來搶我的秘法和寶藏!」
這頭狼妖出手了,法杖震顫發出一陣的衝擊波,空氣中突然閃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看似華麗卻帶著兇險的殺氣,如一道激流湧向沈四寶。這麼近的距離幾乎是一擊必中,沃爾夫並沒有理會陶宗恆,他還以為陶宗恆只是請來沈四寶這位「高手」撐腰,本身不過是個普通商人而已。
陶宗恆就盯著沃爾夫呢,剛要出手就聽沈四寶喝道:「讓我來!」他揮手祭出了一方鎮紙。
除了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之外,還有很多與四寶相配的傳統文房用具,比如筆架、筆洗、墨盒、墨海、硯壺等,而鎮紙是放在桌上展平宣紙並將邊緣壓住的重物,有金、石、玉等種種質地,往往還有精美的文飾,形狀像厚而方的短尺,所以又稱鎮尺。
沈四寶這方鎮紙似是漢白玉質地,底色純白帶著黑色的紋路,正面仿佛是江南的小橋流水煙雨景色,反面似是黃山絕頂的松雲煙墨圖案。此尺飛空翻轉鎮落,將沃爾夫的攻擊全部化解,而那松雲煙墨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帶著特有的山水靈樞氣息,不僅將沃爾夫籠罩其中,整個大廳仿佛也變成了另一個世界、沈四寶所隨身攜帶的世界。
沃爾夫駭然變色,隨身化世界?這是傳說中神使才能擁有的手段,這神秘的亞洲男子究竟是什麼來頭!緊接著他又發現了不對,這可能只是一種很特別的信息神術而已,製造了如此幻境將他包圍,但這幻景又帶著那麼真切的氣息。
沃爾夫左手中出現了一個水晶瓶,塞子已打開,右手法杖一揮,瓶中的液體化為一陣光雨撒向虛空,都消失在沈四寶的周圍,這光雨帶著一絲純淨之意,與那狼妖的凶戾氣息格格不入。沈四寶在高度戒備中,隨即運轉法力抵擋與化解這光雨的侵襲,卻發現光雨消失時無跡可尋,然後感覺暖洋洋的仿佛恢復了疲勞、充滿了力量。
沈四寶愣住了,他之所以沒讓陶宗恆先動手,就是想借這位強大的狼妖來練練手、印證一番自己所修煉的術法神通。平常情況下想找這樣一位對手鬥法可不容易,別看成天樂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相鬥,但世上大部分修士不會遇到這些,頂多是同門、同道之間的切磋演法而已,如此真正磨礪手段的機會並不多。
這西方的狼妖果然不一樣啊,他是在幹什麼呢?難道把鬥法搏命當成打電子遊戲了嗎,動手的時候還要給對方補血補魔?這時陶宗恆以神念道:「四寶,這是祈福與淨化神術,這大尾巴狼居然還想扮牧師。他把你當成黑暗生物了,想把你淨化掉,手裡拿的不知是從哪裡搗鼓來的聖水,看樣子沒少下本錢啊!」
這個誤會讓沈四寶哭笑不得,但出手卻一點都沒含糊,那松雲煙墨的景象移轉,一道道蒼涼的殺意從亂石飛壑中襲向沃爾夫。沃爾夫手握法杖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這位滿臉橫肉的團伙老大居然還能搞出這麼一副扮像來,周身一道道波紋湧起,帶著金鐵交鳴的破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