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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樂道這麼做也是出於試探,假如史天一在撒謊,將責任都推到了王天方等人頭上,那麼他未必敢來;同時也是出於一種保護,聽周峰的說法以及史天一轉述王天方的做法,他們好像是打算把罪名都扣在史天一頭上。假如史天一不知所蹤甚至是被人滅口,那麼就沒法查清楚了,必須先把這個人找到並控制起來。
史天一見到張樂道以及燕山宗修士的時候,他還蒙在鼓裡呢。燕山宗在這一事件中無辜受人栽贓陷害,假如不是張樂道事先說明了原委,估計郝墨這些燕山宗弟子先會將史天一拿下教訓一頓再慢慢問,但此刻並沒有動手。
張榮道告訴了史天一各派齊聚蘇州拜訪成天樂的經過,與王天方所說完全是兩回事,栽贓陷害他的人根本不是什麼成天樂。而周峰交待的情況,從很多方面講也是事實,確實是史天一向周峰通風報信,也確實是史天一當初在車軒的公司里拿下了兌振華。
史天一是大驚失色,趕緊問張樂道他該怎麼辦?張樂道則說空口無憑,不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詞,他只是自述無辜,還需要找其他的人來對質。為了不打草驚蛇,張樂道讓史天一找藉口將王天方以及八達嶺其他股東都約來,計劃來一個就扣一個,一網收擒再慢慢查清。
結果王天方已經聯繫不上了,電話怎麼也打不通,而八達嶺公司其他股東也都不辭而別,員工們還蒙在鼓裡。張樂道順手做了另一件事,帶著史天一將這家公司給關了,並發放費用遣散員工,封存了所有尚未被銷毀的資料交給燕山宗暫時保管。
然後張樂道決定帶著史天一到蘇州找成天樂主動交待情況,還問史天一願不願意、敢不敢去?史天一當然說願意。張樂道也不是說來就來,還將情況通報給了有關聯的聽濤山莊、逍遙派、連雲派、正一門、三夢宗、坐懷山莊,到蘇州之前還先聯繫了艾頌揚。
也就是說今天張樂道帶著史天一登門,其實各派都已經知道了。也幸虧這位前輩得到消息即時處置,否則史天一若不知所蹤,八達嶺培訓公司一事恐怕就成懸案了。
史天一介紹完情況之後,張樂道才說道:「我本人雖相信史道友所說全是實情,但其他人並不在場,這也僅僅是一面之詞,既無法否認也無法肯定。老夫只能確認兩件事,一是史天一與王天方當初到蕪城找我的經過,有和鋒真人與法源神僧可作證;二是我到北京約見史天一的經過,有燕山宗眾同道可作證。」
這話說的相當公允,他並不主動替史天一以及自己遮掩什麼,只是說出能夠證明的事實。若按史天一的交待,這名題龍山弟子確實不清楚八達嶺公司的貓膩、更不知道車軒在做什麼事情,聽上去應該是王天方與其他股東在暗中搗鬼。但實情是否如此,如今也不能肯定。
訾浩在元神中對成天樂暗道:「這個史天一倒把自己摘的挺乾淨,他要麼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要麼就是大奸大惡。」
成天樂答道:「我看他的樣子不像在撒謊。張樂道讓他來他就來了,而八達嶺公司的其他股東卻都跑了,這就很說明問題。假如史天一真的回了題龍山,事情恐怕就查不清了,盡可以按周峰的說法將責任都推到史天一頭上。……世上不是沒有這種人,並不是因為他太笨或者太傻,而是對某件事過於專注,並沒有琢磨太多其他的問題。很顯然史天一這些年就想著潛心修煉、早日完成重整題龍山宗門傳承的心愿,其他的事情並沒有在意太多。」
訾浩又分析道:「還是有點不對勁啊,八達嶺公司的其他股東王天方、劉漾河、李逸風跑了也就跑了,年秋葉可是逍遙派弟子,逍遙派就沒什麼說法嗎?」
暗語剛談到這裡,張樂道又開口道:「來之前我已經聯繫了各派,並特意詢問逍遙派如何查問的年秋葉,而逍遙派也給我回了消息……」
葉銘那天離開蘇州後,立刻通知年秋葉回逍遙派宗門說清楚八達嶺公司的狀況,但是年秋葉並沒有回來,卻給門中尊長寫了一封信。信中交代八達嶺培訓公司確實與車軒有合作,每年收取其巨額培訓費與諮詢費。這筆業務是王天方聯繫的,她一開始並不清楚究竟,但身為董事長,後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事後得知車軒做的不是正經生意,拿著八達嶺公司提供的方案去搞傳銷,而且規模做的還不小。但這件事由王天方等人經手,而八達嶺公司本身的業務並沒有違法之處,王天方、劉漾河等人也勸說過她——在世間做事就要用世間的手段,他們既然沒有違法,又何必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
年秋葉便沒有再管這件事,這是她的第一個過失。後來成天樂來找車軒的麻煩,年秋葉也是知情的,他們在半路上還監視過成天樂、訾浩、麻花辮一行。當時通風報信的就是周峰,她被劉漾河叫到泰山去了,在場的還有王天方與李逸風。
後來她親自打電話警告過車軒,不要再去招惹兌振華,也是心存僥倖想息事寧人。卻沒料到兌振華竟然領著成天樂等人殺上門去了,車軒當晚喪生,本以為此事已經了結,沒想到又節外生枝。車軒不是死於成天樂等人之手,又牽連到燕山宗,事態越來越複雜了。
年秋葉如今已聽說了成天樂向各派轉述的情形,據她猜測,暗中殺車軒滅口之人很可能就是劉漾河或李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