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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樂沒有直接回宅院,到了蘇州而是先去了山塘街,在七里山塘河邊走過。提籠子逛街的人不是沒有,但別人一般都是遛鳥啥的,成天樂卻提著一隻幾斤重的大耗子。成天樂是特意帶它到這裡來的,並解開部分封印讓它能說話,一邊走一邊還攏住聲息暗問道:「劉書君,你是喜歡像當初那麼逛街呢,還是喜歡現在這樣逛街呢?」
這不是廢話嗎,劉書君沉默不答。成天樂自顧自又說道:「你當然是喜歡像當初那樣逛街,不願意被人當老鼠提在籠子裡遊行。可你看看這山塘街上的人吧,如果逛著逛著都逛進傳銷團伙里,戴上靈魂的枷鎖、鎖進心靈的牢籠、扭曲了人性和良知,這世道還叫世道嗎?」
劉書君終於開口道:「成總,您究竟想把我怎樣?」
成天樂一字一頓道:「讓你知道該怎麼做人!否則只要哪天我有興致,就提著籠子帶你來逛山塘街!以答謝你曾經對我、對別人所做的事!怎麼樣,我夠客氣了吧?」
劉書君:「成總,我已經知錯了!對您心悅誠服、願意受您的驅使,您就不要再這樣了!」
成天樂板著臉道:「對我心悅誠服有什麼用?做錯了事就該受罰,這不是我在罰你,而是你應得的下場。怎樣出這個籠子,不在於我而在於你自己,這條街你就好好逛吧。看沒看見?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你呢,就像看見了什麼怪物。」
劉書君沒脾氣地說道:「成總啊,他們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您!好端端一個小伙,拎著一隻大耗子逛街,誰不覺得奇怪呢?」
成天樂:「是啊,那你就早點從籠子裡出來吧。我現在說的話你可能不太明白,有朝一日你不會再問這種問題的時候,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劉書君用哭喪的聲音答道:「成總,您到底要關我多少年啊?」
成天樂一聳肩道:「我也不清楚啊,總之不能再放你為害,假如做不到的話,我寧願把你關到壽元已盡!……我知道你有話憋在心裡不敢說,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來,我不怪罪你。」
劉書君有些哆嗦地說道:「我確實有點想法,既然成總讓我開口,我就說了。你我的身份是不同的,您是捉妖師、而我是妖修,所以您會這樣做。假如換一個身份相處,您又會怎麼辦呢?」
成天樂答道:「我們又不是沒有相處過!你並不是以一隻麝鼠的身份出現的,否則我送你去池塘里挖耦得了,聽說麝鼠很能在水下鑽泥!這與身份有關又無關,只看以你的身份做出了什麼事情。我現在不想多說什麼,等你自己明白吧。」
離開山塘街,成天樂直奔蘇州南郊的上方山,穿過山野叢林來到小劍池洞天。黃裳、禇無用等妖修已接到消息,早就在這裡等著他呢。成天樂在小劍池洞天正中的石龕里坐好,將鐵籠子往下面一扔,寒著臉說道:「我最近離開蘇州出門一趟,鎮壓了一隻妖物,你們都過來好好看看!」
眾妖嚇了一跳,紛紛詢問是怎麼回事?成天樂不緊不慢的講述了劉書君與傳銷團伙的事情,最後問道:「該不該留此物於世上?」
眾妖聽明白事情的始末,紛紛斥責劉書君的所為,讚揚成總「為民除害」的義舉。大家亂糟糟的說了半天,成天樂終於擺了擺手道:「你們想罵它,來日方長。我就把它留在這裡讓你們慢慢罵,罵得有道理、罵出了新花樣、把它罵哭了,我有獎!」
第278章、泫滴淚,畫行千里慰誰屈
劉書君原本還打算與成天樂討論什麼人與妖的立場問題,不料成天樂不再與它廢話了,反而弄了一群妖修來開「批鬥會」。黃裳上前一步問道:「成總,您把此物留在小劍池洞天,打算怎麼辦呢?」
成天樂:「不怎麼辦,就封印鎮壓於此處,你們該幹啥就幹啥,讓它在旁邊看著就行。但沒有我點頭,永遠不許放它出籠子,就讓它以一隻麝鼠的原身好好給關著吧。定期餵它吃點東西,別餓死了就行!」
盛龍小聲地問道:「成總要把它關到何年何月呢?」
成天樂:「可能永遠、直至它壽元已盡!我把它鎮壓到這裡,是要它旁觀各位的行止,、它自己該知道怎麼做。……接下來我仍要閉關,諸位無事莫擾。待到我出關之後,再召集一場法會。」
成天樂回到宅院再度閉關,外景、內息、辟穀之道相融一體,已經不用刻意去區分究竟是何種次第境界。他的第四步法訣已完全修成,射陽之行是歷劫緣起,如今正在風邪劫中。
所謂風邪劫的考驗是一個過程,當它來臨時,那元神外景會變得特別清晰,閉門家中坐,便知周圍種種事由;心念一動,往往也會有種種事端。元神感應的強大卻處於一種不太受控制的狀態,成天樂要想習練純熟,又必須要將之展開,可這樣往往又會驚動各種有靈覺的存在。
在射陽海灘上就發生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所以成天樂回到宅院中閉關,定坐之時便開啟了後園中的法陣。這裡相對很安全,除了院牆後的古河中曾飛出不知何年存在的怨靈企圖攻擊法陣之外,並沒有再受到過其他的驚擾,正適合修煉歷劫。
但成天樂如果一直就呆在這裡閉關練功的話,恐怕也迎不來這境界突破的考驗過程,他是在射陽之行有所證悟之後,才重新回來的。
「耗子」這段時間也在閉關,它一直就沒「出來」過,被成天樂封印在經絡中涵養,以妖修煉化玄丹之法幫助它融合那奇異的電光神通。對於妖修來說,妖丹之妙用就是本命神通,如果成天樂成功了,不僅「耗子」具備了這種神通手段,就連他自己也等於掌握了那奇異的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