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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成天樂感應不到「耗子」身處何處,但元神元氣卻有一種擾動,仿佛「耗子」正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掙扎,與他的心神聯繫越來越弱,再過一會兒恐怕就真不見了!成天樂當機立斷朝著畫面一伸左手,口中低喝一聲:「收——!」
他可沒敢再動那幅畫,只是把「耗子」收回體內,就像妖修收回玄丹。幸虧這一招還好使,又是「嗖」的一聲,一陣陰風又從畫面中飛了出來,鑽回他的袖子裡不見。「耗子」也嚇的夠嗆啊,被成天樂收回曲池穴便沒敢再出來,無形中竟有瑟瑟發抖之意。
成天樂暗喝道:「叫你別淘氣、你偏要調皮!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快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耗子」顫聲道:「鏡子,那幅畫就像一面鏡子,裡面另有一個世界!」
成天樂聞言打了個寒戰,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過的一部外國恐怖片,名字已經忘記了,但情節還記得。有一棟廢棄的大廈里有好幾面鏡子,有很多人在這裡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等到故事結尾才揭開謎底,原來那些人都是被詭鏡倒映的奇異世界收走了。
他趕忙追問道:「那裡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你又看見了什麼、去了哪裡?」
「耗子」答道:「和畫上面畫的一樣,就是山塘街,我一進去就回到了山塘街、那尊石狸像裡面,就像還沒有遇到你之前一樣!我嚇壞了,趕緊掙扎,自己卻出不來,然後就被你收回來了。」
成天樂驚詫莫名道:「原來這畫、畫的就是一個畫中世界!你說它和鏡子一樣?那麼有沒有注意左右是反過來的呢?我看過一部電影,有人跑到了鏡子裡面,卻發現看見的所有東西都是左右顛倒的,這才反應過來!」
「耗子」此時才來得及仔細回憶,小心翼翼地答道:「好像沒有,我記得左右很正常,所看見的東西就和當初我在石狸像中感應的一樣。」
成天樂又問道:「你在石狸像中呆了很長時間,剛才看見的是什麼時候的情景呢?」
「耗子」:「好像……好像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
成天樂眯起了眼睛,仿佛是自言自語道:「這幅畫好怪啊,似鏡非鏡,那裡面就像有一個世界,如真如幻,和外面的蘇州山塘街是一樣的?」
「耗子」插話道:「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剛才把我嚇壞了。現在回頭一想,還是挺有意思的。這幅畫真是玄妙的很啊,就是不知道有什麼用?」
成天樂:「你覺得挺有意思?那再進去試試啊?」
「耗子」斷然拒絕道:「不不不,我不再亂動了,萬一出不來怎麼辦?剛才都好險!」
成天樂:「你出不來的話,畫上面會不會多一隻『耗子』?嗯,不對,這畫畫的是山塘街,山塘街上本來就是有石狸像,你應該在石狸像裡面貓著才對!……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耗子」心有餘悸道:「你可別亂試,剛才我已經吃過苦頭了,假如你也被吸進去了,我們不是一起失蹤了?」
成天樂:「你是靈體,有質而無形,所以才能被吸進去,我一個大活人怎麼進去?」
「耗子」解釋道:「我有感覺,這幅畫不能把你這個活人吸進去,但能把你的元神吸進去,假如出不來,你不就成植物人啦?不能亂試!」
成天樂也知道不能亂來,但不把這件法寶研究出點名堂出來總是不甘心,就在沙發前面來回踱步,突然有了主意,又問「耗子」道:「我們剛才是不是用了御器之法,才出了那些狀況?」
「耗子」答道:「是的啊,不用御器之術怎麼能發現這畫是法寶?這畫如果不是法寶,又怎麼能出剛才的狀況?」
成天樂:「那我不用御器之術便是了。」有修為的人,只要達到一定的境界,想研究某件東西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成天樂此刻想到了度魔境劫時於元神定境中的「觀」法,種種幻象滋生不動不分別,如今也可以用來觀察這幅畫。
這幅畫是真真切切、並非什麼幻境,但同樣可以不分真幻,定住心神不動而觀。畫跡是真的,畫中的山水人煙卻不是,也可以當作幻境,如此可能會察覺出什麼來。想到這裡,成天樂下意識的抬頭掃了一眼那幅畫,突然「哎呀」叫出聲來。
「耗子」又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別一驚一乍的,又出什麼狀況了?」
成天樂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倒退幾步差點把椅子踢翻了:「你看,你快看!那幅畫居然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耗子」仍然躲著沒出來,小心翼翼的以元神感應之術「看」了那幅畫一眼,奇怪地說道:「沒什麼變化啊,還是那幅畫,畫的還是山塘街!」
成天樂喊道:「火車不見了!」
這幅畫成天樂以前天天能看見,對上面的一些細節記得很清楚,如今的山塘街被京滬鐵路高架橋橫穿而過,畫中自然也是這麼畫的。想當初在鑒寶節目現場就有位專家問李萬道:「你家的唐朝,有京滬鐵路高架橋啊?」這句話曾引發了經久不息的哄堂大笑。所以成天樂對畫中的鐵路橋特別留意,上面明明有一輛正在駛過的火車。
可現在一眼掃過,畫面中的景物好像沒有變化,但火車不見了!只有空蕩蕩的鐵路橋還在畫中。
火車開走了?難道畫中的火車也會開嗎?這真是頭一回見到的稀奇事,細想之下未免驚世駭俗!成天樂不禁又想起李萬在電視節目上的表現,這個人神智很正常,絕對不會拿著一幅現代的畫當成唐代古畫跑去鑑定的。也就是說,他看到的畫很可能就是一幅古畫,而在節目現場被展開的時候,畫中的風景卻變成了現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