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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火海中的劉大有,被濃雲夾雜的無數細密的電絲不斷抽擊,包裹身體的那一層金光也不斷出現缺口,強悍的爐鼎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傷痕。淡金色的鮮血流了出來,隨即在體外燃燒,就連火焰都是金色的。
劉大有的護體金光不斷被擊穿,發出悽厲的咆哮聲,在五丈火海中左衝右突,拳頭轟擊在光柱上發出雷鳴般的回音。陣外的成天樂感受著法力激盪,身體也在微微的震顫、仿佛是奇異的共鳴,但雙腳仍站的很穩、仿佛已落地生根。
三鮮的神情也變得異常凝重,他很清楚那火海中是怎樣的熾熱,劉大有竟然還在相抗沖陣,這人真的是銅筋鐵骨啊!但就算劉大有是鐵打的,今天也要被生生煉化,籠罩五丈方圓的四神十二時大陣,此刻就是劉大有的煉獄。
電光一旦在劉大有的護體金光中劈開一絲裂隙,火海便乘虛捲入、掃中他的身體。傷口流出的鮮血是淡金色的、鮮血灼燒發出的火焰也是金色的。到最後已分不清劉大有渾身籠罩的是金光還是火焰,這場面比凌遲還狠!
劉大有漸漸的已不再發出吼聲,可能是喉嚨已被灼傷,但那金色身影仍在陣中衝突,對陣樞的轟擊竟比剛才更強。三鮮駭然道:「這是什麼樣的修為?」
成天樂面無表情地答道:「此人在世外險絕之地苦行多年,爐鼎之強悍、心智之堅韌、法力之渾厚綿長非一般修士可想像。」
三鮮:「他已經身心皆創,為何法力比剛才更強?」
成天樂:「因為他已無生望,臨死之前必奮力反補掙扎。」
這時劉大有的神念自陣中傳來:「成天樂,你今日殺我,就不怕有人來日報仇嗎?」
成天樂嘆了一口氣道:「漾河、大有,你沒道理這麼問我,而你做下那些事情的時候,倒是很應該這麼問問自己。是你與我結仇,而我與你又有何仇?既無仇,談何報仇!你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嗎?說來日,今日便是你昨日的來日。」話中伴隨著神念——
當初劉漾河在幕後操縱傳銷團伙、是他坑害了成天樂,而成天樂不想被坑害、阻止這個傳銷團伙繼續坑害世人,這並不是與劉漾河結仇。維維、大雪、褚無用等人,更是與劉大有無冤無仇,而劉大有卻要殺他們滅口,成天樂出手也不是與劉大有結仇。
若說仇,劉漾河是成天樂的仇人,因為劉漾河傷害了成天樂與世人,但成天樂絕非劉漾河的仇人。這就像強盜搶了別人的東西,強盜當然是苦主的仇人;可如果強盜沒有得手,絕不能認為反抗者便成了強盜的仇人。若是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那真是死有餘辜了!當然了,成天樂今天也根本沒打算留活口。
劉大有還有黨羽,以燕無歡為首,大有宗中還有很多發誓為他效命的手下,他們若因這件事來找成天樂的麻煩,那並不是報仇、只是再度尋仇而已。成天樂並不想遇到這種事情,但他既然敢殺了劉大有,那就意味著已準備好面對這些,到時候無非還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劉大有再無神念傳出,那大陣中的法力轟鳴聲也戛然而止,他化為了一團燃燒的金光,已經放棄了抵抗或者已被斬殺。
成天樂的話不知劉大有最終聽明白沒有?但這麼簡單的道理,劉大有不可能不清楚,只是已經難以回頭,或許在他死去的那一瞬,會有真正的明悟吧。據說在每個人臨死的中陰光明境中,都將清晰地回顧自己的一生。
成天樂和三鮮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對手是劉大有這種人,電光與火海仍在交擊,四神十二時大陣保持著最嚴密的防護。那團燃燒的金光終於漸漸暗淡,直至徹底消失,炎火之海熄滅、電光烏雲散去,四神十二時大陣中一片寂靜。劉大有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卻也終於殞落。
再看那五丈方圓內的雪山碎石,竟化成了一片琉璃狀的結晶顆粒,那是被焰火之精高溫熔化、造化天雷劈擊凝練的結果。三隻盤旋的火鳥飛出陣外,化為三張發燙的麻將牌被三鮮收回。飛電石也重新化為手串的模樣飛回,穿過拂塵戴在了成天樂的右腕上。
隨著手串飛回的還有一物,像一枚棗核,兩頭尖中間圓,骨質,表面亦呈五彩琉璃狀,這是劉大有的肉身爐鼎唯一的遺存。
劉大有一死,那身駭人的鐵瓦金舍神功自然也隨他散去,在造化天雷和焰火之精的熔煉下,骨肉隨即化為飛灰。但顱骨頂部卻有一小塊骨核就連造化天雷與焰火之精也無法擊毀,被煉成了這樣一枚奇異的頂骨珠。
三鮮倒吸了一口冷氣,與其說劉大有是被造化天雷與焰火之精所斬,還不如說是困在大陣中活生生被耗死的。也就是成總能奪了劉大有的神器、與他硬耗到現在,假如換成別的對手,這傢伙真有可能帶傷逃走。
三鮮問了一句:「成總,這是何物?」
成天樂將這枚頂骨珠握在手心、閉上了眼睛凝神仔細感應,不知是在體會其物性、還是在感慨劉大有留下的氣息?卻突然一揮手將這枚頂骨珠射了出去,用的竟是御器之法。
頂骨珠飛向遠處的山崖,無聲無息直沒而入,竟如針扎豆腐一般輕鬆,下一瞬間,又在數丈外的山崖間飛出,又回到成天樂手中。
三鮮驚嘆道:「此法寶如此犀利,不僅穿透了這麼厚的岩層,還在岩石中繞了一個圈!其妙用能克至堅,沒想到劉漾河還隨身帶著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