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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回到現實中,仍是梅蘭德與成天樂在涼亭裡面對面而坐,成天樂手中的畫卷緩緩消失於形神之中。梅蘭德起身行禮道:「成總此番指引,不知如何言謝!我學的是地氣靈樞秘法,在這種山水靈韻世界中的感悟尤其重要,此番入畫一游,隱約已參將來修行路徑。」
成天樂:「客氣什麼,你不也為給我操了不少心,幫了不少忙嗎?」
梅蘭德:「我在畫卷世界裡談的怎麼對付劉漾河的事情,你可千萬要記清楚了。」
成天樂:「多謝費心,我記住了。」
他們在畫卷世界裡都談了什麼?小韶當然為成天樂在現實世界裡的事情擔憂,但她自己又無法幫忙,而成天樂帶著一位朋友梅蘭德進入畫卷世界,本事明顯不小,所以也聊起了此事。梅蘭德人情練達、年紀不大卻精於世故,他把這件事分析得很清楚。
淝水知味樓派人送的那三件靈引之器,本是做為追查劉漾河的線索。但在梅蘭德眼中,更重要的價值卻在於萬變宗自身定立的門規,如何利用世間的這種器物。他認為即使找到那隻玄龜獸,也未必能追查到劉漾河。
因為玄龜獸已經暴露,而且斷舌之後天賦神通大損,成天樂又隨時能把它認出來。依劉漾河那種人的習性,是絕對不會再將之留在身邊,也不會讓它知道自己的行蹤。劉漾河離去時曾說過,要成天樂別再去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想再找成天樂的麻煩。
此人既有陸吾神侖丹在手,如今肯定會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引誘驅使世間的妖修,建立一個類似萬變宗的組織,其行事看似差不多但宗旨卻迥然不同。換句話說,劉漾河如今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悶聲積蓄與壯大自己的勢力,不再暴露身份,氣候未成之時也不想驚動修行各派。
情況對於成天樂而言也是一樣的,萬變宗也是諸事待興,沒有必要因劉漾河這種人物而耽誤正事。時間對成天樂是有利的,除非那劉漾河能另有奇遇擁有不可思議的更高修為境界,否則不足為慮。唯一比較令人頭疼的是,成天樂的萬變宗在明,而劉漾河在暗。
按照梅蘭德的建議,成天樂自己好生修煉,等將來有把握又有心情的時候,設法做個局將劉漾河給引出來。成天樂曾追問這個局怎麼做,梅蘭德則笑而不言,只說到時候再商量,如果成天樂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有心情決定對劉漾河下手,那就聯繫他。
假如有個人不知藏身何處,你又絕不會放過他,那麼最佳的辦法不是尋遍天涯海角,而是設局讓他自己出現。這不是什麼修行秘訣,而是江湖門檻。梅蘭德雖然曾經對成天樂講過種種江湖門道以及設局之法,但讓成天樂理論聯繫實際自己去琢磨這些,好像並非他的風格。梅蘭德倒是真夠朋友,幫人幫到底,表示將來連這些都代勞了。
梅蘭德在蘇州萬變宗作客卿長老,天天和一幫妖精打交道、聽他們談一些聞所未聞的經歷,感覺很好,就想在這裡儘量多住一些時日。可惜身為當代地氣宗師,他的事情也很忙,就在進入畫卷世界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一個杭州打來的電話,然後問成天樂道:「你還記得沈四寶嗎?」
成天樂:「當然記得,想當初我在傳銷團伙里交了兩個朋友,沈四寶與白少流。後來才知道白少流竟是崑崙修行界坐懷山莊的掌門,而沈四寶的來歷尚不清楚,只知他也有術法神通在身,難道是江湖風門中人?」
梅蘭德點頭道:「你猜對了!他是江湖風門九星派弟子,其父沈慎一,就是九星派掌門。但是江湖風門各派,不能與崑崙修行各派相比,不過是修煉一門術法的各個分支。若是談修行的門派的話,只能算做一門的各個分堂,而我大小算個掌門。剛才的電話就是沈四寶打來的,他在杭州出了點事。」
成天樂關切的追問道:「沈四寶出事了,需要幫忙嗎?」
恰在這時,梅蘭德的電話又響了,他接通之後聽了一會兒,面色凝重的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今天夜裡就趕回去處置!」
掛斷電話之後,梅蘭德苦笑道:「要麼沒事,要麼同時有事,我今天必須趕回河南,恐怕不能去杭州幫四寶這個忙了。在去逍遙派之前,我本就在河南辦事,如今尚未處理完又出了新的變故。」
成天樂:「四寶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既然你沒有時間,我能不能幫上忙?」
梅蘭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成總,我正等著你這句話呢!四寶真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如果只是簡單的江湖糾紛,那九星派雖然不能與崑崙修行各派相比,但也不是好對付的。可是我擔心找沈四寶與九星派麻煩的人來歷非常,恐怕就是崑崙修士。」
成天樂有些擔憂道:「此話怎講?你倒是說清楚點啊!」
梅蘭德:「四寶在杭州被一個行家打眼了,能拿一件假古董打了四寶這種人的眼,手段絕不簡單,恐怕動用的是元神秘術。」說話的同時他發來一道神念,解釋了大概的事情經過。
九星派是江湖風門的一支,所求雖非超脫之道,但也講究在天地靈樞中滋養形神,亦能得術法神通。自古以來的江湖術士,所用的手段可以說真真假假,既得有技藝壓身,又要精通各種門檻盤局。沒人會在腦門上寫江湖術士這幾個字,他們在市井中也有各自的營生和正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