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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頌揚率先沉著臉問道:「周師弟,你是聽連雲派哪一位同道告訴你的?不要撒謊,一問便能核實。若真是連雲派某位道友無意間對你提起了此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若你是從別處聽聞的,那可能就是車軒所結交的修士了。」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除了連雲派的掌門和幾位護法之外,車軒所勾結的幾位修士也可能知道這件事情,消息來源不同,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假如周峰是聽車軒本人說的,那就更嚴重了,在這種場合,他是必須要交待清楚的。
周峰在丹紫成開口之前。顯然還沒有想到其中的關節,此時只得硬著頭皮答道:「這些……車軒被劉護法收為記名弟子、將來會被引入山門成為連雲派護法侍者的情況,我是聽題龍山道友史天一說的。我也不清楚還有這些內情,也不清楚史天一是從何處得知。」
白少流眉頭微微一皺:「史天一的名字我從未聽過,這題龍山又是何門何派?」
履謙道長解釋道:「題龍山在雲貴深處,二百年前傳承一度還算興盛,但近百年來傳人凋零,已近乎銷聲匿跡。二十四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一年,當年夏至的天下各派宗門大會,題龍山並未參加。但在當年冬至的正一三山會,題龍山掌門夜遊先生易淵曾經到訪,卻未攜弟子。
據說這位易淵掌門生性超脫閒淡,不喜紅塵繁喧、有出塵之心,素來只在深山中閉關清修,一心只想遠去西崑侖告別塵囂、尋求飛升超脫大道,對指點弟子並不太在意,只是隨緣而已。他也曾有弟子,只為題龍山一脈傳承不斷,但他的正法傳人卻因劫難不幸隕落。
想當年正一三山會時,我的祖師和曦真人曾接待過夜遊先生,聞此事也不勝感慨。但人各有志、修行本是獨私之事,夜遊先生並無將題龍山一脈發揚光大之心、只求飛升解脫之道,旁人倒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位史天一,我雖未見過,但聽其名號應該是夜遊先生的再傳弟子。
或許是夜遊先生的那位傳人在隕落之前收的徒弟,或許是夜遊先生以弟子之名再傳徒孫,只是為了題龍山一脈不在世間斷絕。據我所知,夜遊先生不問世事已久,這些再傳弟子恐怕並未得到太多親授指點,但這只是猜測,具體情況如何,還要問那史天一本人。
周峰道友既然認識史天一,那應該知道他的聯繫方式,可以問問他是從何處得知消息的?而劉德釗道友也可以回憶回憶,自己曾將這個消息告訴過哪些人,連雲派掌門以及幾位護法是否也將此消息告訴過史天一或者別人?非我多事,但想查清此事,就必須得這麼做。」
葉銘不由得贊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弟子中的翹楚,對修行界的掌故了解得這麼清楚。夜遊先生易淵我知道,他的名號由來並非是喜歡在夜間行游,而是為人孤僻、性情冷峻,素不喜紅塵雜事所擾,也不太愛和人打交道,於世間如同夜遊。其人與題龍山一派已多年沒有消息,沒想到今天又冒出來題龍山弟子的事情。」
劉德釗當即站起身來掏出手機道:「成總,我能不能借個安靜的地方打幾個電話?」看他的意思,立刻就想問同門有誰將此事對別人說過、都是哪些人?但有些話不太好當面說,可能涉及一些門中的事情。
成天樂連忙點頭道:「當然可以,訾浩,你帶劉護法去裡面的靜室。」
訾浩帶著劉德釗進廳了,周峰也頗有些局促不安的掏出電話道:「我也想借個地方打個電話。」
艾頌揚卻沉聲道:「周師弟,你要聯繫史天一就請當眾打電話,你的事情與劉護法可不一樣。這不涉及什麼門中私事,卻與我們要追查的歹人有關,假如那史天一真的就是車軒所勾結的修士,或者此事你也有份,難道還想通風報信不成?」
就在這時,大門外有個聲音道:「周峰,你就在這裡當眾聯繫史天一,讓我來教你怎麼打這個電話。……給成總問好,聽濤山莊掌門宇文霆前來拜山!」
宇文霆終於趕到了,剛才丹紫成進來的時候就沒把大門關好,還虛掩著一條縫,宇文霆站在門前就聽見了假山後眾人說話的聲音。眾人都站了起來相迎,而宇文霆已繞過假山走進院中,神色謙和與諸位同道見禮,並特意對成天樂道:「成總,當初寧波一敘相談甚歡,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重逢。今日登門,實在慚愧啊,我代表聽濤山莊先行致歉!」
成天樂趕緊道:「宇文掌門太客氣了,上次聽濤山莊您的繼位大典,我收到請帖卻未及拜望,還想找機會道歉呢。」
艾頌揚從懷中取出那封準備好的拜帖與賀禮道:「師尊,這是成總給您的賀禮以及回謝拜帖,本打算托坐懷山莊白莊主轉呈,恰好弟子今日登門,就托我轉交。」
宇文霆連聲稱謝,那禮物並沒有拆看,而是讓艾頌揚繼續收著,他雙手捧拜帖打開,當場認認真真看了一遍,面帶笑容連連點頭道:「成總,你太恭謙了!當日正巧閉關,沒能去聽濤山莊實屬正常。我差點還打擾了你的修煉,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這時劉德釗也打完電話出來了,看見宇文霆也上前拜見,互相寒暄幾句這才重新落座。宇文霆是大派掌門、身份自不一般,中間這三張椅子都已經坐滿了,身為晚輩的履謙道長站起身來相讓,可宇文霆堅決推辭,主動坐在了成天樂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