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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訾浩問成天樂:「感覺怎麼樣,我說得對不對?」
成天樂笑道:「你的悟性果然很好,分析的都對,我在修煉中印證了。」他將這幾日的經歷都告訴了訾浩。
訾浩卻說道:「那你又何必總在畫裡畫外穿梭呢,按你的速度,先用一個月的時間把現實里的姑蘇走完,然後再在畫卷中全部打開不就得了?」
成天樂笑道:「都是一樣的,我喜歡這麼做。不過你的建議很對,這幾天我就不進入畫卷世界了,先在蘇州城中修煉御形之道,等過段日子就專門入畫修煉,因為我要離開蘇州。」
訾浩:「離開蘇州,你又要出去行遊了?」
成天樂:「你也不看看日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跟我回去不?」
訾浩搖頭道:「以前與你一塊回去,那是我還無法現形離開你的神識範圍之內,今年我就在蘇州過年了!」
……
訾浩留在了蘇州,成了夢湖美蛙飯店的留守員工,倒不是為了春節期間的加班費。黃裳等眾妖過年也聚在了一起,這樣顯得更熱鬧,而成天樂回到家鄉則是另有一番熱鬧,每年都有的節目還是習慣性的上演。
過了年他就二十九歲了,就快到了聖人所說三十而立的年紀,但是還沒找對象呢。成天樂這幾年的變化很大,有些改變是形容不出來的,行走坐臥明顯很有氣度,談吐舉止仿佛都帶著某種權威。
父母並不清楚兒子的事業究竟做的如何,但通過這種改變也能感覺出來,成天樂應該很成功、混的相當不錯,否則是不會發生這種氣質上的變化的,無形中簡直就像個大領導了。生活上該問的事情還要是問、該勸的還是要勸,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催了。在他們看來,只要孩子有出息,其他的問題都好解決,越有出息有些事就越要慎重不能隨意。
可是親戚朋友們的態度未如此,正是成天樂這種形容不出的變化,反而使他們對他的個人生活更感興趣。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時,首先就要問在哪裡高就、待遇多少?然後就問有沒有對象?如果回答有對象,接著就問什麼時候結婚?如果說正打算結婚,下一句就是什麼時候生娃……
如果回答沒有對象,那麻煩就大了!會不停的有人問你為什麼不找,還有過來人指點你該怎麼去找,更有關心者張羅著要介紹,恨不能將你說得疼哭流涕的表示要痛改前非。這一幕前幾年就上演過,而成天樂如今很有出息的樣子,又勾起了親戚朋友們的興趣。有人還建議他應該把頭髮剪掉,因為這樣看上去更穩當可靠,說著說著就差當場要動剪刀了。
很多人嘴裡,這世上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你,一個是別人家的孩子;就像在很多人的眼裡,這世上只有兩個國家:一個叫中國,另一個叫外國。因為這樣說話可以不動腦子,信口說個例子證明自己的觀點,而不必去求證其餘。
比如在親戚朋友聚會聊天感慨發議論的時候,常常提到某些事,有人就會說——外國是怎樣怎樣的。至於是哪個外國、究竟有沒有那麼一回事、又是在怎樣一種背景下,卻是無從考證的,反正世界那麼大、國家那麼多,不論什麼樣的扯淡,說不定總能找到沾邊的吧?
「別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樣,張三家的孩子當了處長、李四家的孩子開了公司、王二家的孩子抱了大胖小子……總之這些都是榜樣。將各種你所不具備的優勢集合起來變成了一個抽象的孩子,來對比你這個孩子的不足。
這些話題有可能是出於關心,有可能是一種不自覺的嘲諷,有可能純粹是為了炫耀得瑟,有可能是為了追求一種指點人生的滿足感,各種心態摻雜在一起很難分辨。真誠的關懷不會是那種令人厭惡的逼問與質詢,可是煩擾式的質問與干涉又總是存在的,成天樂遇到的就是這種狀況。
應付這種場面最重要的並不是經驗,而是自己的主見與心態。成天樂這一年都在專心修煉,看似不問世事,但行止也隨著修為而改變,畫中的經歷一樣也是經歷。他並不煩惱也不煩躁,當別人問他的職業與收入,他很坦然地說不想告知;當有人指責他這種回答時,他也不往心裡去,更犯不著生氣。
他會對所有關心他的人表示感謝,當有人的關心顯然超出了界限、企圖以無關者的身份對他的私人實務指手畫腳甚至喋喋不休時,成天樂會坦然的告訴對方這些是他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這麼說話時並不會感到不好意思。當有人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而不高興時,成天樂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見與態度。
在春節長假中,他回絕了二十多場相親的安排,駁了不少介紹人的面子,有人很生氣甚至在背後到處說他的不是。成天樂心中有數,不去計較也不去多想。他早就說了不想相親,既然有人非得安排,被拒絕又何必生氣呢?但是他媽媽卻私下問道:「樂樂,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已經有人了?」
他看著媽媽呵呵笑道:「我已經遇到了,正在追呢!」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成天樂都會進入畫卷世界。這幅神奇的畫就有一個好處,當他遠離蘇州時仍然可以在畫卷世界中行游,打開未走過的地方。現在他已經清楚了,畫卷中的世界就是另一個世界,有著特殊的緣起,非真亦非幻。走過那麼多大街小巷,他卻始沒有像期待中那樣偶遇小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