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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在庭院裡和元伯、黃總旗打過招呼,回到後院裡。如意和彩霞兩人都在。
「呀,三爺回來了。」
兩個俏麗的美丫鬟清脆的聲音如同鳥啼,一起過來幫賈環解下青色官服,一左一右。賈環近來也是腐朽了,張開手,等著丫鬟幫他換衣服。兩名少女身上的清香縈繞在鼻端。
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啊!
「晴雯呢?」
「鴛鴦姐姐叫她去了。大約想謝三爺你呢。三爺,你今天心情很不錯?」如意給賈環換了淺藍色的外袍,在賈環面前彎腰,細心、妥帖的給賈環繫著腰帶,這時抬頭問道。
她最早跟著賈環,對賈環很熟悉,一聽賈環的語調,就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賈環莞爾一笑,捏了下如意清秀的小臉,道:「就你這小妮子細心啊。」如意柔美的嬌笑,得意的仰著小臉。一旁的彩霞跟著高興的笑起來。
賈環確實心情很不錯。
太子被廢,乃是意料之中。然而,在京城這繁雜的局勢之中。他帶著賈府如何破局,利益最大化,卻是很難有一個固定的方案。他近來每晚都在不斷的推敲,制定預案、計劃。殫精竭慮。
好在,天子令王子騰查太子,讓這盤棋突然的活過來。
當然,以他的看法,王子騰拿到這麼重要的差事,未必沒有活動。簡在帝心,嘿,天子的心腹又不是只有王二舅一個。王子騰必然是有所動作,在這段時間內,加深了天子對他的印象。
賈府的策略很明確。第一階段,旁觀。第二階段,下場站隊。這場極大的政治風暴,第一階段是,太子借貸白銀一百萬兩,化解天子的不滿,但卻被晉王和錦衣衛指揮使毛鯤聯手反轉。拉太子下馬的,據說是自甄家抄出來的帳本。
第二階段,就是現在。賈元春在宮中不發話,王子騰代表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站隊。站在了最強的一方,雍治天子這邊。這真是一手好牌。而他,要怎麼做呢?
他只是在和王子騰談利益交換時,堅決的推了王子騰一把:順應上意,順便撈一把。
這場政治風暴,對賈府來說,基本盤是,安全過關。利好有三種。最好是賈環升官。其次是元春固寵,再其次是王子騰升官。現在便是王子騰獲利。這於賈府來說,算是利好。
固然,賈環和王子騰貌合神離,各打各的牌。但於整個賈府來說,王子騰是四大家族的旗標人物,賈政的內兄。在賈元春未封妃之前,王子騰是賈府的權力支柱。
簡單的說,王子騰獲利,賈環或許分不到什麼好處。但賈政、王夫人、賈寶玉是可以分潤到的。因而,這是三種利好當中最差的一種。但,於賈府而言,算利好。
當然,現在賈環和賈府,真的可以切分的開麼?他是賈府的執掌者!
賈府這艘船此時安然的駛過洶湧的暗流,漩渦。
所以,賈環現在的心情如何能不好?
剛才周慎行不就想和他改善關係,和他結交嗎?
…
…
賈環剛換好衣服,和如意、彩霞說了沒幾句話,就見香菱穿著褐色的披風進來。眉心一點紅痣,俏麗的臉蛋上有著秋風的寒氣。
「噯,香菱,快進來暖和暖和。」彩霞招呼著。香菱,誰會不喜歡呢?模樣標緻,性情又好。
賈環的屋裡燒著銅爐,銅爐子上冒著熱氣,正暖和著。
香菱和彩霞一起進來,一邊解開披風,一邊柔聲說道:「三爺,奶奶讓我回來看看。」揭開披風,香菱外面是一件暗紅色的漂亮長裙,裡頭是白色的裡衣。
進屋子裡來,她的美眸緊緊的落在賈環身上,一道秋波自然的從眼眸傳出來。十六歲的少女,明淨如花。
賈環正站著喝茶,他在翰林院坐了一整天。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香菱的眼神所蘊含的愛慕、柔情。對香菱點一點頭,讓她到他面前來,神韻難畫的溫柔少女,容貌越發的精緻。他心中升起憐惜的情緒。
賈環溫聲問道:「香菱,寶姐姐在哪裡?吃過晚飯沒?」
香菱答道:「在蘅蕪苑。還沒吃。」
賈環就笑,「那正好啊。我們一起去園子裡吃吧。」大觀園裡的各處距離賈母上房處有段距離,早就單獨開灶。如意,彩霞應著。準備出門的斗篷。
賈環問香菱,「墨學詩學的怎麼樣了?我看寶姐姐寫來的信箋,說你有志於學詩。」
說起這事,香菱頓時興致高漲,展顏輕笑,溫柔安靜,說道:「三爺,我正在向雲姑娘請教呢。每晚都聽她講杜工部之沉鬱、韋蘇州之淡雅。等我學了一個基礎,再請三爺教我。」在香菱的心中,她家的三爺是詩詞大家,她要做學徒,暫時還不夠資格。
賈環莞爾一笑,道:「嚯。怪不得寶姐姐說:呆香菱之心苦,瘋湘雲之話多。你們大晚上的談詩,不睡覺麼?」如意和彩霞兩人都是咯咯嬌笑。
賈環又道:「我的詩風,寶姐姐的詩風,雲妹妹的詩風都不適合你。上次鶯兒給我說你羨慕雲妹妹會作詩,我說回頭讓林妹妹教你,她給你說過沒?」
香菱點頭,苦惱的道:「說過。可我什麼都不懂,怕貿然的去向林姑娘請教,她不肯教我。」她很敬佩、親近林姑娘,但林姑娘的性子,闔府誰不知道?
呆香菱啊!
賈環笑道:「我等會帶你去顰兒那裡。我給顰兒說。請她收你為徒。倒是香菱,你打算怎麼謝我?」這話就有些輕浮了。不過,賈環心情正好,又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對著的是美麗、安靜的香菱,倒屬於正常。她是紅樓第一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