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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便如在風中消逝。她知道,賈環是賈府如今鼎盛的根基。
賈環起來,一一的和薛姨媽,迎、探、惜、紈、琴、雲等人見禮。得體而從容。
迎春鵝蛋臉,淺綠色的褂子,溫柔可親。三十多歲的成熟美人,笑著點頭,「三弟弟,你回來了?」她婚後的生活很幸福。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迎春和薛蝌的婚事,是賈環點的。薛蝌即便有心,亦不敢娶妾。夫妻和和美美。
探春俊眉修目,一身淺土黃色的長裙,修長窈窕,風姿不減當年大觀園時,顧盼神飛。她和賈環的感情深厚,螓首微點,略心疼的看著依舊身形消瘦的弟弟,道:「鴛鴦姐姐,他的三餐,你要盯著些。」
鴛鴦忙應下來。
「三哥哥,你去書院又不到我府里坐一坐呢?」惜春盈盈一笑。將近三十歲,昔年小美人臉上的清冷之色,幾乎全無。羅向陽待妻子極好。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李紈微笑著回應著賈環,美眸中透著感激。賈蘭考取進士,又外放一方知府。她得了朝廷的誥命,心滿意足。她還是賈府中不爭的珠大奶奶,老好人。但心中的桎梏,已然打碎。
再見李紈,賈環心中亦是感嘆。她已經老了。如鳳姐般,只能依稀可見當年的風姿。他又如何能忘記,雍治七年的臘月二十八日,在賈母的聚宴上,他所欣賞的美女。
「雲妹妹,近來可好?」
史湘雲一襲粉色長裙,依舊是愛笑,樂觀,豪爽,詩才敏捷的姑娘。她笑盈盈的道:「環哥兒,你看,十九年前,我們在園子裡起詩社賞雪詠梅的姐妹們都到齊了。可惜寶姐姐,林姐姐、香菱不在。你上京,怎麼不帶她們回京呢?」
十九年前,多麼的遙遠啊!那是雍治十三年: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蘆雪庵爭聯即景詩,暖香塢雅制春燈謎。
這話說的滿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哈哈…」只要關注報紙上消息的人都知道,賈環是晝夜兼程,自金陵趕往京師,得以平叛。這一路,哪裡適合帶家眷隨行。
面對雲丫頭的「質問」,賈環笑一笑,道:「過幾日,她們就回啟程進京。」
賈環的目光再落到許久不見的賈寶玉身上,「寶二哥…」
十九年的時間,大臉寶已經由一個粉嫩的小鮮肉,變成滄桑的中年大叔。
賈寶玉冷淡的看賈環一眼。即便賈環權勢滔天,那又如何?與他何干?他的夢,在莊子的遐游,在佛說的一花一世界。林妹妹呵…
賈環沒再管寶玉。
他近年來心境平和許多。但,他還是不認為逃避現實的人,值得尊重。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的命,要自己掙!
甄寶玉就強很多。
王夫人親自打一個圓場,道:「環哥兒,你舅舅如今年事已高,還在邊疆為官。身體吃不消,你將他調回京城,享幾年福吧。」
賈環略一沉吟,點一點頭,應承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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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月一日的正日子,寧榮兩府、無憂堂中,俱是懸燈結彩,屏開鸞鳳,褥設芙蓉。笙簫鼓樂之音,通衢越巷。賓客如雲。寧榮街被堵的水泄不通。
京中的大小報社的記者都匯聚在此,採擷素材,這兩日報紙上的報導,可想而知。賈環提前就給蕭夢禎打過招呼,真理報用一條簡訊就可以,不要報導。京中的報紙就不管了。
寧榮街外的一座酒樓二樓中,日升昌的少東家,晉商路簡帶著兩名隨從落座。看著街口牌坊處,都堵的車馬不通,禁不住搖著手中精美的香木摺扇,嘆道:「唉…,這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賈府之盛,國朝未有!」
他走過賈琮的門路,但賈環母親的壽宴的一張請柬,已經不是銀子的問題。靠的是權勢!
就在路簡感嘆賈府強盛之時,街口忽而傳來一陣喧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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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的上午,賈環在榮禧堂中會客完,到東跨院趙姨娘的小院裡休息。
鴛鴦帶著小丫鬟們等在這裡。她穿著一身水藍的對襟褂子,身姿高挑,成熟的美婦,細腰豐臀。鵝蛋俏臉上有著幾點雀斑。她十七八歲時亦是水蔥兒般的女孩。
房中銀架邊,鴛鴦拿白毛巾溫柔的給賈環洗臉,抿嘴笑著,輕聲問道:「闔府忙的團團轉。太太那裡都腳不沾地。三爺今天反倒是似乎不太忙。」
「當然清閒。以我的身份,有幾個人是要我親自招待的?」賈環在鴛鴦面前裝個逼,擦乾臉,笑一笑,輕撫著她滑膩俏麗的臉蛋,在她臉蛋上輕吻一口,低聲道:「想不想茶兒?」
提起女兒,鴛鴦柔軟的點頭,依偎在賈環身邊,「想呢。昨晚還夢到。」她在昭文園是內管家。但府中的丫鬟們都是稱她金姨娘。她和三爺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姐兒名叫茶兒。
賈環抱著她,道:「我已經回信給寶姐姐、林妹妹她們,讓她們安排好金陵的事就啟程來京。大約五月份就能到京中。」
兩人正說話時,外頭小丫鬟氣喘吁吁的掀起門帘進來,道:「三爺,太后和天子私訪到府中。正在榮禧堂…」
話未完,鴛鴦禁不住斜賈環一眼,掩嘴嬌笑,「咯咯。」
賈環笑著扶著額頭。這才裝完啊,就有必須要他接待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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