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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正要說:我在正廳中有位置。
身邊走過五六位高談闊論的士子。其中一人張揚的道:「諸位有所不知。聽說北直賈青松今晚要來參加詩會。幼安兄已經聯絡城中士子,定要讓他見識我揚州人物。」
「是極,是極。」
「正是。十一歲而已,偏偏大宗師如此盛讚,令我等心中不服。」
一群士子呼嘯著而過。
紀鳴禁不住哈哈大笑,「子玉,今晚你可是有對手咯。」他並不認為揚州這幾個士子能壓得住賈環。開玩笑呢!真當山長、提學、總憲、宗師他們的眼光是假的啊!
賈環就笑,「那還是算了。我只是路過揚州而已。」對黃秀才道:「多謝黃朋友美意,既然如此,我就厚顏跟在紀兄身邊了。」
他肚子裡濃縮著數百年來的詩詞精華。但,就算技壓揚州城,他能有什麼好處?他來江南的目的是學習經義,又不是來炫技的!
其實,詩人,一般生活都很坎坷的。比如,提起揚州城,不得不提的杜牧。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看似很瀟灑,背後隱藏著心酸——他十年沒有升官。
再比如江南才子唐伯虎。這一位的遭遇總所周知。是一位連仕途都沒進的撲街仔。
賈環沒有向前輩們學習的想法。他抄詩可以,當一個純粹的文化人:笑舞狂歌五十年,花間行樂月中眠。這不符合他的志趣。也不符合他此時的處境。
賈府頭上還懸著刀的!
聽著紀鳴和賈環的對話,紀四妹、黃秀才有點傻眼。眼前這位不就是少年郎麼?而且從京城來,也姓賈。
兩人心裡有猜測,但是還沒有確認。但言語間到底是客氣了不少。
…
…
中秋佳節。名士雲集,高朋滿座。
北七堂的正堂中,酒宴開始。汪鶴亭安排了曲藝獻唱。酒過三巡後,請在座的各位名士出作品,由曲藝班子演唱。詩詞是可以用來唱的。若是佳作,數日之間,便會傳遍江南兩岸。
大鹽商鄭元鑒的長子鄭文植,三十多歲的年紀,圓臉隆鼻,氣質有些輕浮,哂笑一聲。經過這樣的盛事,今夜過後,揚州鹽商之首隻怕就是汪鶴亭的了。幾萬兩銀子,買來這個名頭,當真是打的好算盤。
鄭文植舉起酒杯,對身邊的一名英俊、曠達,正在和身邊美人調笑的男子道:「子和,今夜就看你的了。」
看他如何攪局。
名叫子和的男子倨傲的點點頭。
北七堂中,七間堂屋通透相連。賈環和紀鳴、紀四妹、黃秀才坐在一起,遠遠的也能看到,聽到正堂之中的歌舞。
賈環對這些不大感冒。不是裝逼,是不會欣賞。詩詞,他能鑑賞。但欣賞舞蹈,他哪裡會?芭蕾舞、拉丁舞,恰恰舞,兔子舞他都搞不明白,何況古代的舞蹈?
而歌曲,古代和現代的唱法實在差的遠,他根本無法知道對方唱的好還是壞。網文中,屢屢出現穿越眾唱一首經典的現代歌曲,就能把古代美女迷的神魂顛倒,以身相許的橋段。然而,幾百年的音樂隔閡,怎麼可能對的了胃口?
賈環和紀鳴一邊喝酒,一邊閒聊。紀鳴介紹著揚州城、江南的掌故。紀四妹時不時的插幾句。黃秀才在一旁乾瞪眼。
紀鳴指著剛剛上場彈了一首琵琶曲的美女道:「江南地區,人文薈萃。鍾靈毓秀。出了不少才子、佳人。好事者遍了一個四大才子、四大名妓的排行。宋大家就是琵琶高手。有白樂天琵琶行里描摹的技藝水準。」
賈環很有興趣的點點頭。
紀四妹插話道:「剩下的三位名妓是:袁靜香,林千薇,劉如煙。四大才子是…」
這時,西二堂這邊進來一名士子,高聲道:「今日中秋佳節,請諸位一人一詩,以祝酒興。」
說著,就有紙筆發下來。
賈環頓時無語。還是得寫(抄)啊。(未完待續。)
第兩百七十八章 中秋佳節(二)
? 今晚在西園的酒宴,美酒佳肴陳列在各自的案幾之前。更難得的是值此清秋時節,有各種水果供應。潔白的瓷盤之中,盛有石榴、荔枝、黃梨、青棗、蘋果、葡萄、西瓜等。
種種反季節的瓜果,於不經意之間,展現出汪大鹽商令人驚嘆的財力、奢侈的生活。
筆墨很快就由僕人們送到案几上來。賈環吃了一顆葡萄,想了想,提筆寫了四句。
紀鳴、黃秀才、紀四妹三人來參加詩會,自是早有準備。中秋賞月,詩詞不會脫離這個範疇。
紀四妹寫好之後,見賈環也寫好,探頭過來道:「賈神童,你也寫好啦。把你的佳作給我瞧瞧,一睹為快。」
紀鳴、黃秀才兩人也很有些興趣的看過來。
賈環笑一笑,將詩稿遞給紀四妹。雖說剛才見面時紀四妹堵了他幾句,但他自是不會和一個性子活潑的小姑娘置什麼氣。
紀四妹掃了一眼。題為:中秋月,憶京城家中眾姐。離別一何久,明月不勝愁。今夜廣陵客,依舊照離憂。
「這…,不怎麼樣嘛!」
紀四妹抬頭,迷惑的看著賈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了個「不怎麼樣」的評價。這首詩若是她寫出來的,算上佳之作,若是她大哥寫出來的,算中等。若是擱在賈環這樣有詩名的人寫出來的,只能算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