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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晚,聞道書院外舍某寢舍中。一名儒衫少年孤僻的坐在東面的床榻中,燭光落在他的臉上:唇紅齒白,容顏俊美。
少年喃喃的低聲道:「我一定要拿下頭名!好教這些人明白:天才與庸才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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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內舍乙班寢舍中,四名舍友圍坐在方桌前交談,議論著此次參與文會個人的實力。
居中的馬臉青年沉聲道:「我必取第一。」
他是過了府試的童生。只要再院試即可進學。山長張安博與順天府提學沙勝是好友,同為北直隸真定府靈壽縣人。他的功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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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內舍乙班講堂中,一名微胖的少年正在點燈苦讀。間隙掩卷沉思。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君子之爭,我意欲第一也!」
小胖兄低聲自語,而後繼續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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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內舍甲班某寢舍中,十幾名學子聚在某寢舍中笑談。一名形容微微有些醜陋的男子坐在床沿邊,聽著諸人笑談。其人鼻子很大。很有特點。
有人笑道:「吾等笑談,何不聽鳳雛高論?」
大鼻子士子拱拱手,自信的道:「我等白首為功名。成名須趁早。我必取頭名,成為辛亥年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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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某處小亭中,雨意幽幽。古柏蒼天。美景怡人。
亭中四角燒著炭盆,縱是早春時節,溫暖如春。亭中兩人,相對暢飲。美酒佳肴,愜意無比。
一人笑道:「喬兄認為今年誰可為院首?賈三首、衛神童、陳憤世這三人不必提。」
喬兄笑道:「許兄用詞何必苛刻。陳同學憤世嫉俗是真心。將來定是一心為民的好官;衛同學學習八股制藝雖短,但他家學淵源,必有過人之處;賈同學,詩才敏捷,堪比駱、王之才。此三人,不可輕言敗。」
許兄笑呵呵的道:「喬兄真是厚道人。你可有意院首乎?」
喬兄微微點頭。
縱然性子厚道,但誰又能不在乎院首的榮譽呢?三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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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上舍,某間單獨的號舍中。
一名十八歲的學子正在書桌前練習書法,字字力透紙背,造詣深厚。其人面若冠玉,一身儒衫,丰神俊朗。氣質溫潤如玉。
「唉…,不取第一,山長怕是要對我失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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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徐徐的流走。晨曦沖淡淺淺的夜幕。書院林間飄蕩著朗朗的讀書聲。
二十八日這一天,書院停課一天,由學子們自習。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院首之爭。屆時會有消息不斷的傳回來。院首代表著書院弟子的最高水平。
賈環一如既往的去講堂晨讀,而後在講堂外齋夫的挑擔里取了飯食。
吃過早飯,賈環從迴廊往西廂而去。他要先去見葉講郎。然後,由葉講郎帶他去書院西北面的曲水亭。
文會就要開始了。
第七十四章 一月文會(上)-七子爭鋒
? 聞道書院坐南朝北。以書院中心明倫堂、前後大門為中軸線,東側為弟子求學的講堂。南面臨近後門處則是弟子寢舍。西廂為講郎寢舍。
山長張安博居住交遊的曲水院位於西北角。山林起伏,竹林如濤,風景優美。有溪水潺潺。
取意書聖王羲之的名篇《蘭亭集序》: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這也是聞道書院每年一月底舉辦文會的緣由。雖然沒有音樂助興,但山長、講郎們與弟子中的佼佼者,少長咸集,品茶論道。足以是人生之快事。
賈環跟著葉講郎抵達建築在小溪邊上的小亭。亭中懸掛著一副對聯:道之將行也,文不在茲乎。
亭中已經坐著五名青年、五名長者。賈環認得其中的喬如松、羅向陽、衛陽、陳嘉運。另有一名丰神俊朗的青年卻是不認識。幾名講郎,他基本都認識。
亭中四角燒著炭盆,驅散早春雨後的清寒。居中而坐的是一名和藹的老者正在煮茶,穿著暗青色的鶴氅,很有些仙風道骨。
老者笑道:「文台何來遲也!莫非老夫的雨前龍井茶不對你的口味?」
葉講郎,名諱鴻雲,字文台。他笑著見禮,「方才和我這弟子說起時文,不覺多說了幾句。山長的雨前龍井,我求之不得。只盼山長多分我幾斤。」
十天的苦練,賈環的八股文水平進步的很明顯。他心中歡喜,抓住間隙又教導了賈環一番:破題、承題、起講的技巧。
「哪裡能有幾斤茶?」山長張安博大笑。
眾人都笑,相互見禮。正說笑間,吳講郎帶著一名容貌微丑的青年到亭中來。參與文會的人到齊。四名充當書童的書院弟子奉上煮好的清茶。
消息便是通過四名書童傳遞到東面的六個講堂中。
山長張安博環視一周,微笑著道:「又是一年的文會。去年我等在此聚會,研習仁義之道。今年的話題…」
張安博微微頓了頓,目光落在葉講郎身上,「前幾天我聽聞書院弟子賈環寫了一首立志求學詩,傳遍書院。今日便以『修身、立志』為題。先前諸位弟子試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