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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瀟今天穿著淡綠色的長裙,身段比例極佳。白膩的鵝蛋臉,大而明亮的鳳眼,挺直的鼻樑,明眸皓齒。會給人一種極其驚艷的感覺。賈環時隔數月再見她,還是會有驚艷之感。
寧瀟扶欄,看著河中的鴨子,感嘆道:「賈先生,貴府這個園子,當真是絕了。無怪乎貴妃娘娘說,天上人間諸景備,芳園應錫大觀名。西苑都未必有此景觀。」
賈環很容易就推斷出,寧瀟今日到賈府,是給蜀王寧恪做說客的。平常其實,並沒什麼來往。沉靜的道:「郡主說笑了。如何能與皇家氣象相比?」
寧瀟偏頭看賈環,微微一笑,道:「賈先生,我的來意,以你的聰明,肯定猜的到。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賈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拒絕九哥求娶探姐姐,有可能會觸怒楊皇后?
當日,你給九哥說,你相信楊皇后與賈皇子的死無關。但你這個舉動,像相信的樣子嗎?若我是楊皇后,必定請天子尋個錯殺你,以絕後患。」
寧瀟美麗的丹鳳眼,盯著賈環的臉龐。如此美麗的少女,明麗如花,此時說出來的話,卻很有些殘酷、冰冷。令人悚然而驚。不愧是出身皇族,喜歡政治的郡主。
賈環臉色平靜,無視寧瀟的目光,看著春光明媚的河面、兩岸,淡淡的道:「郡主,並非拒絕和蜀王結親,就是對楊皇后不滿。甄家兩位姑娘都嫁給皇子,結果如何?
離權力越近,受到傷害越大。我並不希望三姐姐她受這份苦。當然,我謝謝你的提醒。」
永清郡主是善意,還是惡意,賈環當然分的清楚。若是惡意,這些話,沒必要在他面前說,只要在楊皇后面前多說幾次,他的處境就很危險。
寧瀟一陣沉默。
心裡充滿了挫折感。她不是來提醒賈環的。她是來遊說賈環的。本以來,她對賈環姐弟的說辭,有八分的把握。結果…,賈環針對她的「恐嚇」,給出另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有一種出招,被賈環化解的感覺。若這是在一言定前途、生死的朝堂,她怕是已經敗亡。她還得繼續學習、進步!
賈環道:「郡主,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強扭的瓜不甜。你大約以為你幫蜀王求娶到他中意的女子,便可心安,坦然的放下某些情緒。但是,郡主,換位思考,若是蜀王很熱情的幫你介紹夫婿,你心裡會很高興嗎?」
寧瀟白膩的鵝蛋臉上閃過一絲羞惱,又無言以對。賈環的話說到她的心中。
賈環的話,說得很直白。九哥和她弟弟是好友,時常一起玩耍。她和九哥熟識起來。因為兩人都很出色,所以互有好感。但這是禁忌之情。所以,她和九哥,都很自覺的斷絕念頭。九哥移情賈探春。艱難,但是必須。
她確實想幫九哥娶到人物出眾的賈府三小姐。如此,心中仿佛便安心,可以繼續彼此的人生。
但,正如賈環說的,她如此作為,九哥心裡是喜,還是苦?換位思考,答案不問可知。
賈環等了一會,最後道:「所以,這件事你的最佳立場,應該是做壁上觀。我歡迎你和我三姐姐交朋友。但不歡迎你來我們府上做說客。」
他前世三十多歲,論對感情的看法、成熟度,當寧瀟兩個老師都足足有餘。
他對寧瀟和蜀王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看法持中。有多少人,在學生時代,曾經暗戀過自己美麗的老師?但,這有什麼錯?只要不逾規,不將腦海里的念頭,付諸實踐,便可以。
寧瀟和蜀王,不過是時常一起出遊,並沒踩紅線的行為。並且,願意中止兩人默契。這並不需要指責她。
寧瀟的性子很大氣。行事乾淨、利落。輕嘆一口氣,道:「賈先生,我知道了。」
賈環點點頭。
如果,用比較文青一點語言,我們可以這樣描繪寧瀟在賈府的半日游:
進擊的瀟郡主,勸說探姑娘未果,在滴翠亭中與賈環攤牌。綠楊芳草的春色中,瀟郡主使出一記凌厲的招式:如刀鋒,如山嶽。賈環正面格擋,並射出一支穿心箭。瀟郡主脆敗而走。在這明媚的陽春三月里,留下柏拉圖式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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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賈環見過周家的周伍閔之後,攜妻妾前往東莊鎮,妙峰山踏青。
說是踏青,其實更像是避嫌。
戶部尚書趙鶴齡定於三月初六,在棋盤街雲賓樓二樓,召集抵達京中的巨商們,洽談鑄造、發行銀幣事宜。
京城中的報紙連篇累牘的報導,將京城中人們的關注、期待,調動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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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郁。
京城西城,咸宜坊,衛府中。武英殿大學士衛弘帶著老花鏡,在書桌後翻閱著戶部尚書趙鶴齡帶來的報紙。
趙鶴齡苦笑道:「衛中堂,你看這…。真理報都跟著起鬨。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魏翰林那兒,要不要打個招呼。京中小報報導就算了。真理報不要管。」
現在京中各報紙反覆的討論:如何聯合天下有實力的商人發行銀幣的方案。列出各種優劣。
拼湊之下,還真將戶部的方案給拼出來,這很不好搞暗箱操作啊!比如,就他所知,衛相就準備在鑄幣權上吃一口。衛家出身松江府華亭。蘇松,可是天下有數的繁華地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