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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槐不知道內情,說起來時,一臉的驚嘆。想來,秦可卿放棄錦衣玉食,去道觀里餐風飲露讓他不解。
賈環微微一笑,心裡給秦可卿點個讚,一本正經的道:「你懂什麼?母以子貴。秦氏沒個兒子傍身,寧國府偌大的家業和她可就沒什麼關係。」
錢槐嘻嘻一笑,撓撓頭。他不是很懂。蓉大奶奶不在府里,蓉少爺不會和其他女人生孩子?東府的風氣可是…,嘿嘿!三爺大約還不懂這些吧?
賈環自是不知道他的長隨在想什麼。打發錢槐去東莊鎮休息。明天早上再過取他的回信。
賈環在想另外一個問題:秦可卿不在寧國府,今年冬天焦大要罵賈珍扒灰,怕是找不到對象吧?另外,他有點好奇,養小叔子的那位到底是誰?
而秦可卿不在,賈寶玉和秦鍾在今年冬的初會還會發生嗎?那個很邪惡的話題:這兩個到底搞--基沒有?賈府的族學裡可是有N多流言。
賈環心裡失笑,返回寢舍看探春給他的信。
他這隻蝴蝶已經在扇起「改變」的翅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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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賈環給探春回了長信,在中午時分交給錢槐,剛出耳房恰巧碰到大師兄公孫亮。公孫亮熱情的邀請賈環到他的寢舍中一起吃午飯。
聞道書院弟子的寢舍分為三個檔次:外舍寢舍十人一間,如同高中時的大通鋪;內舍寢舍四人一間,類似於大學寢室;上舍寢舍一人一間。
公孫亮是聞道書院的學霸,長期在考試考的第一名,他早早就在上舍寢舍中住著。
從書院的後門穿過內舍寢舍的院落,再穿過一片竹林和一處迴廊,就是上舍寢舍,一進四合院的布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是廂房。公孫亮的住處在北二號。
進門是一個約50平的單間,中間有屏風隔開客廳和臥室。配著有各種生活用具。有些邋遢。書籍堆在角落。
公孫亮俊臉微紅,打個哈哈,將書桌收拾出一角,和賈環分座而食。他前些時候回了家鄉密雲縣一趟。前天才回,帶了些家鄉風味的食物。因而特意邀請賈環品嘗。
實際上,公孫亮是心裡有些愧疚。
三月底大家一起去府試報名,賈師弟請書院的同學一共十七人在醉仙樓吃飯喝酒,花銷30多兩銀子。若是賈師弟在他家裡處境不好,他可是作了一回惡人。
想到這兒,公孫亮問道:「賈師弟,你端午節過得怎麼樣?」
賈環笑著道:「還行吧!」他這次回賈府之旅,有點類似於衣錦還鄉吧!總體而言,還是蠻爽的。
公孫亮哪裡肯信?安慰道:「賈師弟,我之前說帶你去妙峰山等地遊玩。等你院試過後,我帶你去。呃,過兩天月考後,我帶你去看一位美女。」
賈環幾乎在一瞬間想起公孫亮在書院裡「思慕佳人」的名聲。一陣無語,大師兄,我才九歲,你帶我去喝花酒真的好嗎?
但事情根本不是賈環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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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在公孫亮的寢舍里吃過午飯,聊了一會,就告辭返回青雲院的知之講堂。下午還有課。穿過竹林處的迴廊時,突然聽到三名學子在討論和他有關的事情,禁不住放慢腳步。
「這個月的月考,賈院首考了多少名?」這是陳嘉運的聲音。
「外舍甲班第三名。」
陳嘉運道:「哼,不過如此!此人徒有虛名。內捨生那麼多人都沒過順天府的府試,他竟然過了。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第七十二名就足以說明問題。」
第三人道:「哈哈,陳兄心裡還是對賈同學有看法啊。」
陳嘉運道「我也不諱言。北直隸提學大宗師沙勝和山長是好友,一科的進士同年。若是我為今年的院首,必定能過院試。可是給他一個九歲的孩童能有何用,大宗師難道會點他過院試?」
「這是正理!本朝為了防止權相的出現,並無褒揚神童的風氣。」
第三人道:「等他到內舍,你我和他同場競技,較一個高下。」
陳嘉運道:「嘿,那得看他這個月底進不進得了內舍。牛兄,這次月考進內舍的名額只有一個吧?」
「確實。陳兄放心,在下一定拿下來。」
「哈哈。」三人都笑起來。
賈環頗為無語的從迴廊中走出來。陳嘉運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們已經看到賈環。實在是賈環的小個頭在書院裡太好認。
賈環掃了竹林中樹桌邊說笑的三人一眼,徑直離開。陳嘉運得和他有多大的仇啊?想來是他阻了陳嘉運的路,這才被他記恨。
陳嘉運這種人,以為別人都是欠的,看似憤世嫉俗,但實則和京城狂士韓秀才比起來差太遠。韓秀才的人品要過硬得多。
而那位牛同學語氣高傲,令賈環心中頗為不爽。他不屑去和這三人坐口舌之爭。但這個月月考的外舍第一,他非拿下來不可。
事實勝於雄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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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月底的月考,只錄取外舍甲班第一名進入內舍的消息在短時間內就傳遍書院。
五月二十六日晚,月考前夕。青雲院知之講堂中,燈火通明。外舍甲班的弟子都在苦讀。考前突擊,這個是不分年代都會有的事情。
深夜裡,回外舍寢舍的路上,臉上絡腮鬍子已經頗為明顯的「包打聽」易俊傑問賈環,「賈兄,這次內舍只錄取一名的事情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