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頁
書房裡,聽完情況後,胖胖的張承劍還有些蒙圈。
張安博則是似有所悟,看向紀鳴。
紀鳴微笑著點頭,「沒錯。是子玉設計的。他是為了求證鄭國公鄧鴻是否參與了倒賣糧食案。」
那天,去鄭國公府上,是他陪著賈環去的。出來後,賈環告訴他,和鄭國公談崩了。具體怎麼談的,他不清楚。看情況,賈環當時就起了疑心。
鄭國公這是掉到坑裡,還不自知。
這不是鄭國公的智商問題,而是,誰又能想到,在操盤、掌控這一切的人是從台前隱入到黑暗中、退居幕後的少年呢?賈環不在金陵已經快二十天了。
很多人都已經將他遺忘…
有的人離開了,但他還在。
…
…
九月十一,金陵城中很多百姓早早的匯聚到戶部設在各處的售糧點。當白花花的大米開售時,傳來一陣陣雀躍的歡呼聲。聲浪越過了城牆。
距離南城聚寶門,剛從大報恩寺為父親、家族祈福返程的甄三姑娘甄禕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精美的香車之中,甄禕的丫鬟挑起窗簾,方便她目睹城門道路左側數百人高呼、奔走的「盛況」。心中,湧起很複雜的情緒。
身不在男兒列。甄禕卻是關心著南京城內的局勢。甄家不做糧食生意,但這些情況。賈環遭遇刺殺,米價上漲的前因後果,她都知道大概。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屬於賈環的一方就要獲勝了。糧價下跌是大概率事件。是正確的。是得人心的。然而,他的姨娘、他的女人死了。他本人成了炮灰。離開金陵。據說在揚州幫沙巡撫做事。
她很難說清楚她現在內心中對那個曾經拒絕和她聯姻的少年的感覺。
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子!一個斷絕了甄家希望的惡人!欣賞?怨恨?還是現在的惋惜、悲嘆?
甄禕默默的放下車簾,心事重重,輕聲道:「回家。」(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三章 談判
? 湖廣布政司治所在武昌府。武昌同時也是湖廣地區的糧食集散中心。順長江水道往東,過江--西布政司的九江府,再到南直隸的安慶府。水道約六七百里。再經由太平府(蕪湖)至金陵。全程一千多里。
這便是淮南水災在七月底爆發後,至九月中旬湖廣地區的糧食還沒有運到金陵的緣故。相距太遠。這也是金陵的糧商們敢於炒高糧價的原因。
否則,挨著產糧區,糧價怎麼可能上的去?金陵糧商們在有實力也不可能吃得下產糧區的大部分糧食。只有在南直隸還有操作的餘地。
距離金陵數百里的太平府府城中,十幾名夥計裝束的人匯聚在水路碼頭邊上的一處茶鋪中。長江水道邊上的碼頭,這種提供給苦力歇腳、喝水的茶鋪比比皆是。紅磚黑瓦,幾間開的大門,喝茶的客人們在深秋中都穿著深藍色、灰色的短褂子。各種方言在茶鋪子裡的笑聲中、爭論聲中飆出來。天南地北。
這十幾名夥計是金陵八大米行派來盯著湖廣運往金陵的糧船。個個穿著粗布衣衫,二十多歲的年紀,吃苦耐勞。太平府距離金陵約兩百里,作為監視地點剛好合適。
為首的大夥計名叫施羽。他是陳家米行的大夥計,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相貌平平。但身上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八家米行的夥計,這些天在這裡盯著,現在基本都服他。
施羽看看四周說話的苦力、小行商們,壓低聲音道:「金陵那邊的情況很危險。湖廣的糧船還不見蹤影。我們將消息先報回去。」
拼起來的長長的方桌中,坐在靠窗邊的一名夥計道:「羽哥,不再往周圍查探查探?」
「不用查。我已經在碼頭上四處和人問過,安慶府那邊的關卡沒有糧船過。不會錯。」
「嗯。羽哥這天賦,不管哪裡話,一學就會。」
又有一名夥計皺著眉,擔憂的道:「羽哥,真照金陵那邊傳來的消息。咱們這些米行今年可是要虧慘了。在松江府、鎮江府、常州府收購的米價達到6錢銀子一石,還要搭上運費、人工。這一頭,南京戶部的米糧只賣8錢銀子一石米,我看米行都難了。咱們日後吃飯都成問題。」
一名胖夥計嘿的笑一聲,「咱們的手藝,哪裡吃不了飯?」
大夥計與米行的東家的關係並非是簡單的僱傭關係,而是有一些小股東的意思。當然,所占的股份比起掌柜自是不如。
施羽嘆口氣,低聲道:「看戶部有多少糧食吧。松江府那邊的海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
金陵的形勢,對米行而言確實非常的不利。若是收購的糧食都砸在手裡,虧損幾千上萬兩銀子都有可能。
…
…
一石米八錢銀子的價格,給金陵的米價造成巨大的衝擊。早些年,米價是一石五錢銀子。最近一兩年有所上漲,至一石米六錢銀子。在如今金陵糧價高達一兩八錢的時刻,這個價格極具市場衝擊力。
九月十二日,戶部在金陵設立的十六個銷售點,於一日之內銷售大米近八千石。如同暴風般席捲全城。
金陵八大米行的各處店鋪前空無一人。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市民們誰都不會購買高價糧食。
此前幾日,在四五天的時間內,金陵八大米行在1兩5錢銀子一石至一兩8錢銀子一石這個區間沖高、喜人的銷量在九月十一日遭到暴跌。銷量為零。